第64章 輝夜後日談(1 / 2)

——【我知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暫。然而,然而。*】

來自月亮上的天女離開了,沒有任何的留戀,沒有任何的不舍。仿佛這百年歲月如晨曦一露,眨眼便消散如煙。

“當夜姬披上羽衣的瞬間,人世間的離合悲歡便離她遠去,她再也不會因為凡人生命的短暫而感到痛苦,不會再因為周圍的人容顏漸老而心生哀情……”

遙遠的雪之國,年輕的母親捧著來自遙遠木葉的書籍,給自己認真聆聽的孩子講述《夜姬物語》。

物資匱乏的年代,普通平民為了生存而日夜奔波,更彆提為了精神食糧而掏出錢來。

但是這本來自火之國木葉的《夜姬物語》卻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和精美的插畫成為了人們麻木生活中唯一的調劑。

因為這本書作畫精美,故事動人,價格又僅僅隻是三把小麥,所以哪怕是不識字的平民家庭,也很樂意幾家人合夥買一本來看。

不僅可以讓村子裡識字的人念來解乏,還可以拿來教孩子識字。就算不為了這些,借助美麗的插畫瞻仰一下天女的光輝,那也很劃得來。

“媽媽,我還想再聽一遍!再聽一遍嘛!”故事自天女披上羽衣回歸神庭而作為結尾,但孩子的心神還沉浸在那極具物哀之美的奇幻故事中,久久不願歸來。

“好好好,但是聽完這一遍就乖乖睡覺,好嗎?”

“好!”三個孩子圍在母親的身邊,依偎著母親,心馳神往地聽著母親再次講起那淒美的神話。

“傳說啊,在一百年前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大地滿目瘡痍,百姓民不聊生。一位善良的天女感懷世間苦難,自天空降下,落於南賀川……”

“她名,十二月輝夜。”

——【我庭小草複萌發,無限天地行將綠。*】

眾人回到自己的世界後,偷盜羽衣的大蛇丸被關進了監管部的特殊牢房。

唯一留守本世界的千手扉間在得知久夜離開的消息後,停下手頭的工作在原地愣了很久。有不部下詢問:

“扉間大人,登月計劃還繼續嗎?”

“繼續。”

千手扉間如此回答。雖然期盼登月的人已經離開,但研究成果都已經出來了,那便繼續下去吧。

對於久夜會離開這一點,千手扉間倒是比任何人都要相信,因為無論是哪一個有關天女的傳說故事裡天女都會離開。那些傳說與其說是傳說,不如說是預言。

千手扉間難得的離開了研究所,回了一趟千手宅。

茫茫的大雪將整個院子都覆蓋,地麵都結上了一層厚厚的霜,將本屬夏季的時令變得冷得驚人。千手柱間裹著厚厚的衣服坐在屋簷下,正看著這場連接了兩個世界的大雪在獨飲。

看見千手扉間歸來,他抬頭露出笑容:

“扉間,要來一起喝嗎?”

千手扉間仔細的看著千手柱間的臉,在此刻竟有些分不清他大哥掩藏在笑容之下的究竟是什麼心情。

千手扉間在千手柱間身邊坐下,接過他大哥遞過來的一碗酒,仰頭喝下。他看著院中被冰封的那些草木半晌後,終於開口詢問:

“她離開了嗎?”

千手柱間點了點頭,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宛若麵具般卸不下來了。

“道了彆就好。”

千手扉間也開始喝酒,他目光落在那些雪花之上,心裡卻忽然生出了些許蒼涼的遺憾之感:

他們都道了彆,隻有他沒有道彆,也未能得見最後一麵。

但其實算來,他們之間本無關係,是否得見最後一麵也並不重要,也許在她心裡,他一直都是最陌生的那一個吧。

千手柱間目光看著遙遠的天邊,臉上那仿佛凝滯的笑容終於鬆弛了下來,顯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傷懷和釋然。

經曆過那個世界之後,千手柱間得知了他原本的命軌發展,如果一直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走,斑會被逼走,和平隻是曇花一現……

但因為她的出現,原本的命運出現了偏差,奇跡得以出現。

雖然借助天人之力建立起來的局麵並不完全安穩,但也持續了這麼多年,接下來的這個世界總得交托在後輩的手中。

他將酒碗高舉,像是進獻一般對著天邊,露出和青年時代一樣的笑容,送上了自己的祝願:

願你行於天地之間,用自己喜歡的模樣。

——【此世,如行在地獄之上凝視繁花。*】

宇智波泉奈歸來時的第一時間前往了族地那間特殊的庭院,在抵達庭院後映入眼中的並非往日的繁華之景,而是一片荒涼枯敗。

常開不敗的八重櫻變為了一株枯木,紅木小橋不知所蹤,池塘已經乾枯,並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雪,從中找不到半點她曾存在過的痕跡。

這一切就好像是場長夢,而現在夢醒了,夢裡的一切不再留有半點痕跡。天人永恒,所以他為之付出的那部分情感也被永恒困在了他的青年時代,就像他本身被困在了那段長夢裡一樣,不得寸進也無可解脫。

因為那份天人那份穩固不變的永恒,所以下決心逝去之後即使以穢土亡靈之身也要重回世間與之相伴。

然而她似無半分留戀的離去,不留戀這世間,也不留戀於他的這份愛。

原本打算即使以穢土亡靈之態去追逐那份永恒也成了空想,或者說這從一開始就隻是他的強求。

隨著冰雪的寒冷而一同漫上心間的感受名為痛苦。這份失去的痛苦糾纏之深,仿佛能相伴永世,永世不得解脫。

她留給他所能緬懷的隻有那最後的一眼,他所辨不清的最後一眼。他將被封凍枯木的一截枯枝折下,猩紅的寫輪眼注視著枯枝詢問:

“怨恨我嗎?”

如果能夠怨恨就好了。

寂靜的荒蕪的庭院回應他的隻有微弱的風聲。

他將手中的枯木拋下,抬起頭看向了天空的方向,天上的光似乎太過刺目了,刺得他雙目都忍不住眨動。最終他抬手蓋住了眼睛,天光無法再透過手掌刺痛雙目,但手掌之下卻有紅色的淚痕劃過。

——【流螢斷續光,一明一滅一尺間,寂寞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