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經常收不到信號，肖也的房間裡也沒有。
屬於他的，隻有台老式的收音機，翻來覆去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電台節目。
“ｘ醫生啊，我患這個泌尿性疾病已經好幾年了，跑了很多醫院，花了很多錢都不管用，請問您這個藥吃下去管好嗎？”
“寒冷的冬夜，閨中到處都彌漫著寂寥的味道，寂寞女人的相思，宛如水珠往下掉……想交朋友嗎？請趕快拿起手中的電話，３Ｄ真人互動，你想聽的精彩內容這裡全部都有！”
“好消息！好休息！農民朋友們，現在化肥淡季，我廠舉行賠本促銷活動，買一送一，買五送六！”
“想致富嗎？每晚七點守候本台，帶您了解豬的品種、繁殖與雜交利用、飼養管理與疾病預防！”
……
後來，肖也看到那台收音機就腦仁兒疼。
學校裡有個圖書館，大多都是好心人捐過來的。
內容也是五花八門，有讓人蛋疼的矯情散文，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童話名著。
肖也嘗試過幾次，全都看不下去。
後來，在甘不知的慫恿下，肖也學會了用抽煙來打發時間。
這包煙，就是甘不知送的。
二十塊一包，在當地有身份的人才抽。
煙味兒很衝，新手吸一口能嗆得肺疼。
肖也抽得很慢，也很文雅，就算是落魄至此，他抽煙的樣子依然很性感從容。
他吸一口煙，然後把壓抑的憤怒隨著雲霧慢慢往外吐。
享受，他是沒有感覺的。
肖也隻覺得，這是個男人打發時間、同時緩解鬱悶的好辦法。
當他抽到第二根煙時，一樓的鐵門響了。
腳步聲響起，兩個人走了上來。
“姐，你可真是太厲害了！你說，你那招是怎麼想的？把那家夥氣得臉都綠了！簡直了，姐，你現在就是我的偶像，我可太崇拜你了！”少年很不要臉的肉麻吹捧著。
這個聲音，對肖也來說簡直熟悉極了。
他不動聲色地掐了滅煙，塞進樓道的垃圾袋裡。
腳步聲漸近，聽上去都有些淩亂。
“姐啊，你這裡太破舊了，電梯還老壞，每天來回爬這麼高多辛苦啊，實在不行，您搬我那兒住？你要怕蔣姨說閒話，咱倆出去合租也行啊！”
“姐，當心點，彆磕著！”
“哎呀，就算是高興，你也不能喝這麼多呀，下次可得注意著點……”
從頭到尾，都是肖寒的聲音。
唐卡始終很沉默，不知道是否已經醉得沒了意識。
動靜漸近，樓梯上逐漸冒出兩個腦袋來。
唐卡耷拉著腦袋，整個身體都掛在肖寒身上。
她這個子在女孩子中不算矮，但是在肖寒麵前，卻差了一截。
所以兩人這會兒看上去，竟是意外的契合。
肖寒注意力都在唐卡身上，快到跟前了，才發現樓道口的身影。
去年的時候，唐卡曾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過，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
乍看一個黑乎乎的身影，肖寒本能地炸毛。
“我靠！你誰啊？大半夜的，杵在這乾嘛呢？！”他語氣不善道。
肖寒站著沒動，他在努力控製著不要把這貨踹下去。
肖寒扶著唐卡走到平地上站穩，這才認真打量起那個黑色身影。
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他眯著眼睛靠近，卻被肖也單手扣在腦門子上。
他的手，因為乾了不少農活，這會兒粗糙又乾燥，同時勁兒也大得可怕。
“肖寒，你是不是活膩了？”肖也冷冷道。
肖寒僵在那裡不敢動，好像被按掉了開關，全身都沒了力氣。
肖寒兀自用力，將他按在牆壁上，同時把唐卡給拽了過來。
她渾身都是酒味兒，已經醉得沒了意識。
眼見身體軟綿綿地往下掉，肖也才把另外一隻手撤回來圈住她。
“小、小、小叔，你怎麼回來了？”肖寒整個身體都定在牆壁上。
“開門！”肖也命令道。
他對肖寒來說，那就是人生陰影。
肖也在外人麵前，都是溫柔和氣，可是在他麵前，那就是活脫脫的惡魔在世！
聽到這話後，肖寒腿肚子抖了兩下。
他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戳了幾次，才成功對進去。
肖寒把門推開，又摸索著開了燈。
“小叔，您請進。”他緊張道。
“這裡的鑰匙，為什麼會在你身上？”肖也冷不丁道。
“……我來找卡卡姐玩，她有事要出去，就把鑰匙給我了，然後我們又一起出去玩，忘了還給她而已，真的！”肖寒語速飛快道。
他對肖也，有種本能的懼怕。
“那個，小叔，你既然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啊！”他想開溜。
“在客廳等著，我待會有話要問你。”肖也冷冷道。
“啊？好，好的。”肖寒不敢拒絕，他甚至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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