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顆星 白露為霜(08)(2 / 2)

惹婚上門 臨淵魚兒 10995 字 2個月前

紀見星挺直腰背,邁著大義凜然的步伐走向院門,紀小慫八麵威風地保駕護航,在離門大概還有兩步的距離,她如被抽走了三魂六魄,呆立原地,舉足不前。

簡言之,慫了。

脫衣就罷了,可又是摸胸、找胸的,太尷尬了太尷尬了。

紀小慫不懂她的猶豫、糾結,看她開過很多次門,它無師自通地撲到門上,爪子不偏不倚地按到了智能開關,“嘀”的一聲,門開了,一道頎長的影子斜到紀見星腳下。

“汪!”紀小慫再次興奮地蹭著她搖頭擺尾,邀功。

紀見星微笑,很好,你這個月的小黃魚零食沒有了。

潦草收拾好情緒,紀見星笑著看向門外的男人,他換了新的細條紋襯衫,搭著深色西裝褲,平整不見褶皺,舉止投足間儘顯矜貴氣質,她心虛的目光從他襯衫匆匆掃過,故作自然地落在他視線裡,笑意更濃:“談先生。”

談行彧是結束了高層會議後過來的,他恰好站在光與影的分界處,麵部輪廓沉在一片半明半暗中,如同炭筆勾畫出的下頜線條隱約可見,他望向明亮處的她,眸裡映著淺光:“我還沒吃飯。”

紀見星很快會意,談總這是蹭飯來了,看在他徹夜辛苦照顧她、送她去醫院的份上,除了迎客進屋,她彆無選擇。

“談先生,你想吃什麼?”

談行彧像回了家一樣自在,不等她招呼,落座沙發:“隨你做。”

紀見星聳聳肩,暗自吐槽幾句,打開冰箱,裡麵還剩排骨、豬肉和餃子皮,她決定投其所好,做排骨煲仔飯。

排骨已經切塊,提前用生抽、蠔油、水澱粉,少許的糖、味精、老抽、魚露醃製好,紀見星本來打算用來做醬排骨的,倒是便宜他了。

她找出絲苗米,略作清洗,這種米細密晶瑩,米味濃,柔韌適中,容易起嘎嘣脆的鍋巴,是煲仔飯的首選用米。

開放式的廚房,坐在客廳的談行彧將她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長發用紅繩束著,鬆鬆垮垮的,幾縷碎發垂落,側臉姣好,瑩白如玉,明麗又清透。

這幅場景看起來就像……妻子在廚房為深夜歸家的丈夫忙碌。

談行彧靠著沙發,心情極好,眼梢溢出笑來。

紀見星渾然不察自己成了一道美景,正被人欣賞著,她把砂鍋洗淨,在底部塗抹一層薄薄的油,絲苗米放進鍋裡,加入清水,大火煮開後轉小火,煮到六七成熟時放入醃製好的排骨,沿著鍋邊澆入醬汁、麻油,隨著滋滋滋聲,香味溢出。

紀見星饞得不行,她去小菜園摘青菜,順便薅了一把韭菜,簡單用餃子皮做了四個香噴噴的韭菜盒子。

等排骨熟得差不多,她開蓋打入雞蛋,繼續燜15分鐘,另起鍋灼熟青菜,過完冷水鋪到飯上,一份排骨煲仔飯就做好了。

火候掌控得不錯,鍋巴色澤金黃,紀見星私自扣下一塊,趁他不注意塞進嘴裡,果然乾香脆口,回味無窮。

她戴著隔熱手套為貴客送上晚飯,洗手,擦乾,端出韭菜盒子盤膝坐在他斜對麵,吃得有滋有味。

談行彧沒想到她廚藝這麼好,做的煲仔飯無論賣相、味道,毫不遜色A市的正宗師傅,飽滿剔透的米飯吸足了排骨的醬汁,濃鬱鹹香,油而不膩,溫潤可口,加上數小時未進食,腹中空空如也,他不自覺就吃到了見底。

金黃色鍋巴整塊揭起,細嚼慢咽,滋味悠長,唇齒留香。

男人的襯衫袖子用袖箍固定住,露出勁瘦的手臂,他吃得略快,動作卻一點不粗魯,可見修養是刻在骨子裡的。

紀見星正想問他吃得可滿意,耳尖地從悠悠晚風中捕獲了老紀的聲音:“星寶,快開門哪。”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全紮堆來了?

紀見星東張西望,緊張得像偷情被老父親撞破現場,倒不是怕老紀誤會什麼的,最危險的是眼前的男人,他本就對她圖謀不軌,萬一當著她爸的麵,他胡說八道,謊稱是她男朋友,硬將生米煮成熟飯(?)怎麼辦?

以她對他的了解,這種事他不是做不出來。

客廳廚房一目了然,沒有藏身之處,紀見星當機立斷:“我爸來了,你先上樓坐會兒,十分鐘就好。”

談行彧被她推到一堵牆前,指紋解鎖後,牆麵打開,昨晚久尋不到的樓梯出現在視野裡,他不解她的慌亂,眉梢微挑,低低地“嗯?”了聲。

為了增強說服力,紀見星刻意強調:“我爸脾氣火爆,超級凶的!”

估計老紀敲不開門就要用鑰匙開了,她有些慌不擇言:“要是他知道你這時候還在我家,後果很嚴重,要打斷腿的!”

不等男人有所回應,她用儘全力推他進去,重新關上了牆麵,瞥見門邊擺著他的黑色皮鞋,手忙腳亂地踢到梔子花盆後邊藏好。

紀宗堯果然開門進屋了,晚上有飯局,剛好女兒愛吃那家的紅豆西米龜苓膏,就打包了一份給她送過來,他習慣性彎腰去鞋櫃找拖鞋,沒找著,隻好脫鞋、穿襪子進客廳:“星寶,你怎麼不給爸爸開門?”

紀見星確認屋內再找不出某人的明顯痕跡,伸手指了指桌子:“我吃著飯呢,再說您不是有鑰匙麼。”

紀宗堯看一眼粒米不剩,乾乾淨淨的砂鍋,以及吃得隻剩半個的韭菜盒子,不禁麵露驚訝:“你晚上吃這麼多?”

“是啊。”紀見星撥了撥頰邊的發絲,輕咳道,“今晚運動量大,比較餓。”

紀宗堯不疑有他,徑自走向廚房,把龜苓膏放進冰箱:“明天再吃吧,積食就不好了。”

“對了星寶,我拖鞋哪兒去了?”

紀見星拉長了“呃”聲,拖延時間想主意:“可能是紀小慫咬走了吧?紀小慫,說,是不是你乾的壞事?”

狗在屋裡坐,鍋從天上來。

無辜的紀小慫頂著鍋蓋,腦袋趴到她腿上,開心地“承認”了:“汪!”

惹來紀宗堯的冷哼,以及輕拍在蜜桃臀上的手掌:“你這狗崽子!”

“汪汪汪!”

由於父母開明,父女、母女之間常分享彼此的心事,紀見星沒打算瞞爸媽空降到嘉汽當掛名總裁的事,何況也根本瞞不住,他們收到風聲是遲早的事,她乾脆主動交代,擔心頻繁撞車的舊事重提,跳過打工還債的內因,隻說是暫時幫朋友的忙。

紀宗堯匪夷所思地跟她確認:“嘉汽?!”

關於嘉汽的總裁,他先前有所耳聞,有虛名無實權,任期一般不超過兩個月,女兒怎麼會無緣無故牽涉其中?

紀見星有條有理地分析道:“第一,您和我媽媽不是希望我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調整作息嗎?在自家公司,時間對我完全沒有約束力,相反,守時是嘉汽公司文化僅此誠信的第二大準則。”咳,儘管她到任以來,遲到又早退,還無故曠工,從沒遵守過就是了。

“第二,我是抱著認真學習的心態去的,等我有了管理企業的經驗,不就可以更好地將星曜百貨發揚光大了?”

嘉汽作為桐城排頭的大企業,紀宗堯不敢苟同女兒把它當做小白鼠做實驗的想法,他歎氣道:“爸爸擔心的是,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進了虎狼堆,怎麼應付得了?”

“這正是我要跟您說的第三點,”紀見星的手搭在老爸肩上,巧笑嫣兮,“爸爸,您不用擔心,要對您的女兒有信心啊!紀家的兒女,哪個怕大風大浪?我找人查過了,前三任總裁都還活得好好的,事業青雲直上呢。”

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有人會保護我的。”

老式的樓房並不隔音,被藏在二樓的談行彧一邊聽著他們父女的談話,一邊打量她的房間,淺色係,風格明快,正中的大床帷幔低垂,鑲著碎花邊的深藍色床單若隱若現,他不由自主地被勾出某些遐念,女孩子通身的雪膚玉肌,如同皎皎明月,落於深海之上……

不能細想下去,念頭就此打住。

最近為了一樁跨國並購案,談行彧三天內睡了不到十小時,環境舒適安然,困意襲來,他輕揉太陽穴醒神,然而,抵不過她清清軟軟的嗓音,像海妖深夜勾人,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催眠似的,他忍不住偏頭睡了過去。

紀見星比預料中多花了二十幾分鐘才送走爸爸,上樓,進了房間,映入眼簾的便是睡在落地窗邊搖椅上的男人,他姿態放鬆,長腿搭地,襯衫扣子鬆著,喉結鋒利,鎖骨脖頸白皙光滑,春光關不住,乍泄。

房間的溫度由智能管家係統控製,睡著了可能會著涼,紀見星輕手輕腳地去衣帽間,抱了乾淨薄毯,在快要靠近他時,她腳下不小心踩到了紀小慫的玩具球,整個人往前一撲,結結實實地砸到他身上。

時間如同被按了暫停鍵,四周陷入沉寂,清風擋在外麵,月光破窗而入,照亮滿室的旖旎。

彆說淺睡,就算是昏迷的人,都該被她砸醒了。

深深的無力感俘獲了紀見星,全身血液逆流,衝擊得頭皮陣陣發麻,她像主動送到砧板的魚,安靜等待他的發落。

默數,一秒、兩秒、三秒……

察覺他呼吸平緩不變,似乎沒什麼反應,沒醒嗎?!!

紀見星頓時心花怒放,佛祖保佑,菩薩保佑,她僥幸逃過一劫了,幸運星的好運氣真是沒得說啊,正要起身,頭頂有溫熱氣息襲來,夾裹倦意的低啞男聲,帶著微微的困惑:“紀小姐這是……投懷送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