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顆星 相思玫瑰(07)(1 / 2)

惹婚上門 臨淵魚兒 14048 字 5個月前

第三十八顆星

“訂婚?!”蕭靜柔還沒從他們住到一起的震驚中回神,就聽到外婆說訂婚,忍不住驚呼出聲,反應比兩位當事人還大,紀見星隻是行彧請來演戲的演員啊,怎麼能讓她跟他訂婚?!

蕭靜柔此刻是真的慌得不行,她嘴皮子快說破,就差指天立誓,外婆仍對他們的假情侶關係保持將信將疑的態度,而紀見星三言兩語就輕鬆蒙混過關了?!

她千真萬確聽到紀見星親口承認是在演啊,所謂的情趣根本是借口、謊言!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外婆外公相信他們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相比蕭靜柔的心急如焚,紀見星顯得淡定多了,兜兜轉轉,殊途同歸,還是回到了談先生訂婚的初衷,他們甜甜的戀愛還沒正式開始呢,就要突飛猛進當他未婚妻了?

唔,她想按部就班地來,行不行?

坐在身旁的男人凝眉沉思,似在認真考慮外婆的提議?對哦,訂婚之事正中他下懷,紀見星悲催地意識到,在場的五人裡,唯有情敵蕭小姐和她是同個陣營的。

“小星,”外婆看孫媳婦明顯害羞了,笑嗬嗬地問,“你覺得怎麼樣啊?”

桌下,紀見星踢了一下他的鞋尖,彆發呆了,快救場啊。

談行彧收回遊離的心神,加大力度握她的手,以示安撫,握著握著,他就不打算放開了:“外婆,我和小星在一起沒多久,訂婚的事不急。”

“是啊是啊!”蕭靜柔重新看到一絲希望,連聲附和,意有所指地說,“外婆,婚姻大事,必須慎之又慎,哪能這麼倉促決定?”

隻要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肯定能找出紀見星的破綻,一個假貨竟妄想進談家的門,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就算她得不到談行彧,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自跌身份去娶個壓根配不上他的女人。

知道內情的外公表態說:“樂樂,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決定吧。”他湊近她耳畔,和她講悄悄話,“相信我,該是你孫媳婦的啊,跑不掉。”

外婆當然相信他,主要吧,上次是蕭太太,這次是靜柔,母女倆一來二回的,弄得她心臟病高血壓快犯了,生怕夜長夢多,就想著趕緊把人定下來。

“小星啊,是外婆太心急了,沒嚇到你吧?”

“沒。”紀見星搖搖頭,“外婆,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她露出羞赧之色,“像剛剛行彧所說,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訂婚不是早晚的事嗎?”

她想先談個戀愛啊!

蕭靜柔謹記名門淑女的身份,強忍住翻白眼的不雅衝動:裝,你繼續裝。

嗬嗬,小瞧她了,這演技可真夠好的,完全看不出演戲的痕跡,難怪把外公外婆哄得分不清西東。

於是,在四人勸阻下,訂婚的事就這麼翻篇了,紀見星暗暗鬆口氣。

臨近正午,保姆端上蒸好的黃油蟹,是外公的舊友今早送來的。黃油蟹生長在鹹淡水域交界地區,多產出於香港流浮山和珠江流域,有“蟹中之王”的美稱。農曆5月末至中秋節是最佳食用時節,像這樣的頂級黃油蟹,可遇不可求。

由於黃油已滲透到蟹的關節部位,為免在清蒸過程中遇熱掙紮導致黃油溢出,須在蒸之前用涼水浸泡,加入冰塊,直到黃油蟹凍得呈現僵硬狀態再上籠。

紀見星沒忍住吞了吞口水,黃油蟹隻隻完整,大如盤子,估計得有一斤重,蟹蓋和蟹爪關節處清晰可見黃色油脂,勾得人食指大動。

談行彧看到女朋友的小饞貓模樣,不由得微微失笑,他用濕巾擦乾淨手,戴上一次性手套,率先拆了隻黃油蟹,將滿滿的油膏刮到蟹殼裡,然後用小勺子挖了,送到她唇邊。

紀見星吃進去,呈半流質狀的蟹黃飽滿醇厚,甘香在味蕾炸開,口感q彈,回味無窮,她笑得眼眸彎成月牙兒,甜滋滋地說:“darling,謝謝你。”

外公外婆交換了個滿意的眼神。

即使知道紀見星是故意演出來的甜蜜,蕭靜柔難免看得眼熱,從小到大,她哪裡見過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談家三少爺這樣伺候過人?偏偏他動作自然,像做過無數次一樣。

蕭靜柔被這一幕刺激得紅著眼咬牙切齒。

紀、見、星!她到底何德何能?!

正因為知道她是假女朋友,蕭靜柔才這般憤憤不平,談行彧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從來隻有女生主動討好他的份,他性子清冷,笑或不笑,總有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她們碰到硬釘子是司空見慣的事。蕭靜柔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和他青梅竹馬地長大,彆說吃到他親手喂的食物,坐得離他半米遠好像都會惹他不悅,可她總覺得自己對他來說是特彆的,喜歡他的女生數不勝數,隻有她這麼多年來離他最近。

媽媽還跟她說,他外婆有意撮合他們,讓她做孫媳婦,她當晚開心得徹夜無眠。但是談行彧從未表態,一貫地不冷不熱,身邊也沒彆的女人,蕭靜柔以為他是忙著學業、事業,沒空談戀愛,所以她一直在等。

沒等來他的告白,等來的是,他的假女朋友。

如今,蕭靜柔親眼見到,這個突然闖入他們中間的女生,可以堂而皇之自地坐在他身側,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喂食,外公外婆還對她很滿意,外婆好像已經忘記了當初的話。

蕭靜柔垂在桌下的手緊緊抓住裙擺,指尖隔著薄薄的布料掐入手心,外婆敏感地發現她的異樣,看過去,溫和地笑著:“靜柔,彆愣著,你也吃啊。”

她忍住滿腹酸澀,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好的,外婆。”

心情不佳,再美味的食物吃進嘴裡也是沒滋沒味的,何況對麵還有一個趾高氣揚秀恩愛的紀見星,猶如眼中刺,礙眼至極,蕭靜柔全無食欲,倒是連著喝了三杯酒。

十年陳的紹興花雕酒,又稱女兒紅,色澤橙黃透亮,酒香馥鬱,酒性柔和,用來佐黃油蟹的寒涼再好不過,紀見星喝光一杯酒,還想讓保姆再倒時,談行彧輕按住她的手,低笑著說:“忘記你上次醉酒對我做的事了?”

沒!忘!呢!

醉酒爬他腿上強吻他的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就算想忘,五秒鐘短視頻也鐵證如山啊。

紀見星隻好忍痛放棄第二杯花雕酒,一抬眼,撞見外婆滿臉的姨母笑,恐怕已經想入非非到西伯利亞去了,至於蕭小姐,大概想將她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了吧。

唉,楊小姐說得沒錯,曖昧,真的讓人受儘委屈。

吃完午飯,休息了半小時,外婆請的戲班子到了,在彆墅旁搭了個舞台,大師們輪番登場,催眠得紀見星昏昏欲睡,她腦袋一點一點地釣著魚,台上在唱《帝女花》——

“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帝女花帶淚上香……”

這是外婆最愛聽的一出戲,百聽不厭,講的是長平公主與周世顯的悲劇愛情故事,她每回聽總要眼閃淚光,悲從中來,難以自已。

這一生遇見心心相印的人,與他相守白頭,世間有多少人能得到這份幸運呢?因為難能可貴,所以更要珍惜。

蕭靜柔心不在焉地聽著,注意力大多在紀見星身上,嘴角勾出譏誚弧度,終究不是大家閨秀,毫無藝術細胞,聽場戲曲就能睡過去,簡直是焚琴煮鶴,對牛彈琴,煞風景。

一曲終了,蕭靜柔湊到外婆耳邊,說了句什麼。

外婆拿手帕拭了淚,回頭看紀見星,破涕為笑:“老頭子,你瞧這孩子,睡得多香啊。”她看向外孫,彆有深意地說,“估計是昨晚累壞了吧。”

談行彧靠向椅背,但笑不語,默認了外婆的說法。

聽戲睡著是多麼有失禮貌的事,外婆不該對紀見星生出不滿嗎?!她怎能這樣兩套標準呢?!蕭靜柔險些氣歪了鼻子。

紀見星睡得淺,戲曲聲停了,幽幽醒過來,發現大家都在看她,嚇得睡意全無,不好意思地跟外婆道歉。

自帶濾鏡的外婆當然說沒關係:“行彧,你陪小星到你房間睡會兒。”

去談先生房間,睡他的床,這麼刺激,她能睡得著嗎?紀見星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不困了。”

說著,她掩口打了個嗬欠。

額……尷尬了,自己錘自己。

“要不,讓行彧陪你去走走?”外婆提議,“後山種的柚子熟了,你們順便摘些回來。”

紀見星急於逃離現場:“好啊好啊。”

她跟談行彧走了不到兩分鐘,蕭靜柔站起身:“外婆,我去上個洗手間。”

外婆哪能看不出她是什麼心思,沒說什麼,隻是笑了笑:“去吧。”

外婆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蕭太太有心要給女兒和行彧拉線,郎才女貌,家世人品相當,知根知底的,加上還有二十九歲的劫數,她自是樂見其成,可確定行彧對靜柔無意後,便再沒提過這事,蕭太太那邊也委婉拒絕了。

不知蕭太太是怎麼跟女兒說的,靜柔至今仍對行彧心存愛慕,外婆找她談過很多次心,可惜收效甚微,讓她早點認清事實也好。畢竟是看著從小長大的孩子,她不希望靜柔受到傷害。

感情這回事,強求不來的,繼續拖下去,隻會白白耽誤她的青春。

蕭靜柔沒有去洗手間,而是加快腳步抄小路跟上了談行彧紀見星,他們之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沒有任何親密舉動,想想也是,臨時湊對的情侶嘛,親密動作說不定要額外加錢呢。這演員不敬業啊,沒觀眾就不繼續演了嗎?

她拿出手機拍了張他們的背影照。

“談先生,蕭小姐在後麵。”

“無妨。”談行彧並不在意,“讓她跟。”

不知暴露行蹤的蕭靜柔化身狗仔,一路跟拍到後山果園。

聽戲時下過一場雨,空氣裡彌漫著好聞的植物氣息,紀見星深呼吸,目之所見,遠處流雲覆青山,近處是掛在樹上,一顆顆碩大的黃橙橙柚子,她選中最大的那顆,跳起來還夠不到:“談先生,你來吧。”

談行彧抬起手,從肩到後背的線條緊實流暢,利落地收進褲腰,精窄的腰身以下,是挺翹的臀部,紀見星喉嚨緊了緊,小手虛握,如果旁邊不是還站著管理果園的工人,她都想策劃個腳滑平地摔,趁機撲到他背上,順手按住,像摸紀小慫蜜桃臀那樣,rua啊rua……

咳咳,矜持矜持。

談行彧輕鬆摘下柚子,紀見星接過來抱著,沉甸甸的,果味濃鬱,她玩了會兒放進籮筐裡,接著挑選起來。

柚子總共摘了三個,紀見星在果園兜了一圈,看到葡萄也熟了,晶瑩透綠,挨挨擠擠,她用剪刀剪下好幾串,堆在柚子上,待會再由工人送去彆墅。

走出果園,右手邊是淙淙溪流,清澈見底,水下遊魚、石頭、落葉,水麵飄著粉色、紫色的落花,陽光透過樹枝一照,滿溪蕩漾著花香。

世外桃源,大概就是長這個樣子吧。

等她老了,也要和談先生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每天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日子,晨昏相伴,夜裡同床共枕,偎在他懷裡聊天說笑,想想就特彆期待呢!

山風呼嘯而來,天邊聚攏了一大團烏雲,蓮花般層層疊疊著,幾乎壓到樹梢,閃電跳躍其上,隨時能把烏雲撕開口子。

“談先生,”紀見星將頰邊吹散的發絲撩到耳後,“快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折返路上,蕭靜柔現身了,她麵帶笑容,陰陽怪氣地說:“照理說,熱戀中的情侶,時時刻刻都想和對方黏在一塊,可為什麼你們連手都不牽呢?”

蕭小姐還真是陰魂不散哪,牽手而已,多簡單的事?想看?滿足你咯。

紀見星說乾就乾地挽住了男人的手臂,半邊身子貼了上去,挑釁地朝她一笑,眼神仿佛在說——

女人,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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