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平往旁邊撤一步讓他進教室,原本的氣勢也弱了,拍了兩下他的肩:“已經彆遲到了!你現在可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好苗子!”
江妄“嘖”了聲,也不理,側身進教室。
步子邁的挺穩的,看不出昨天腿出了問題,校服外套底下沒有穿校褲,而是一條黑色運動褲,顯得腿又直又長。
手裡還拎著一袋早飯。
時念念看了他一眼,又垂眸看自己手裡的生煎包和豆奶。
一樣的。
江妄走到座位旁,也看到了她手裡的早飯,無聲的扯起嘴角。
“江妄!你腿沒事吧?”蔡育才問。
江妄坐下來,“嗯”了一聲。
王建平又訓斥了幾句就走了,蔡育才舒了口氣,說:“大家如果覺得身體不舒服馬上就來找我,千萬不要自己撐著,然後中午吃完飯大家一塊兒大掃除!”
蔡育才過去把教室前門關了,繼續說,“我買了幾包醋,中午澆地上消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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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家吃完飯,還沒走進教室就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差點兒沒把隔夜飯也給一並吐出來。
眾人擰著眉捏著鼻子走進教室,就看到講台桌那頭“噸噸噸”的冒著熱氣騰騰的煙。
“……”
“……”
“……什麼情況啊?”
“欸,你們回來啦!”蔡育才的聲音。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顆腦袋從講台桌旁抬起來,蔡育才一頭的汗,還拿了把夏天老頭老太樹蔭下乘涼時必備的大蒲扇。
“老蔡,你這是乾嘛呢?”黃皓問。
“燒醋呢。”蔡育才喜滋滋的說。
“怪不得一股味兒。”其他人捏著鼻子進教室。
“消毒的!”蔡育才蹲在講台桌邊,守著一個不斷冒出煮沸的醋味的不鏽鋼燒水壺。
很快,燈滅了,煮好了。
教室裡也已經充斥著一股濃濃的醋味。
煮沸的醋味道還和一般的不一樣,更加濃重,還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怪味兒。
眾人沒來的及鬆口氣,蔡育才已經提起燒水壺,沿著課桌過道灑下去,味道更重了。
薑靈絕望的閉上眼:“蔡老師!你乾嘛啊!!!”
“這樣消毒更徹底!”蔡育才揮揮手,點了勞動委員的名,“你組織組織,拖個地,把地上的醋給勻一勻!”
以至於其他班上的同學經過三班門口都以為他們在進行什麼神秘活動。
程琦一群人中午回教室一聞到那味兒就罵罵咧咧的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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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醋的地板實在殺傷力太大,幾個人拖地拖的拖把都拖壞了。
領掃帚拖把一類用具的地方在教學樓前麵的一幢樓,時念念被交代了任務獨自去拿新的拖把。
九班的李祿蹲在一邊花壇,鼻子清晰的一塊發紫的淤血,嘴裡叼了根草,一晃一晃的:“你們班乾嘛呢,不知道的還以為煮屎呢。”
程琦漫不經心的嗤笑:“消毒,醋味。”
旁邊女生胳膊肘輕輕撞了撞程琦,往另一邊一抬下巴:“琦姐,你看。”
程琦慢悠悠的挑起眉,舔了下紅唇,偏頭看李祿:“你鼻子上的傷江妄打的吧。”
“操,乾嘛?”李祿擰眉,不太舒服。
“知道那個是誰嗎?”程琦指著對麵的女生。
李祿沒怎麼看過貼吧裡那些東西:“誰啊,挺漂亮的啊。”
“江妄喜歡的人。”程琦說。
李祿愣了愣,笑問:“琦姐,你不是喜歡江妄麼?”
“是啊。”她輕笑著攥了下指尖,偏過頭“所以你幫我給她點兒教訓。”
李祿一時沒反應。
程琦眯了眯她那雙狐狸眼:“怎麼,不敢?”
時念念登記好班級,拿了一把新拖把走出辦公室,還沒走幾步,拖把柄被人從後麵拉住,用力很大。
她回頭,看到李祿的臉。
而他身後,還站著程琦、路茗等人。
她無聲攥緊拳頭:“你……乾嘛?”
“認識一下啊,小可愛。”李祿勾唇。
“……”
程琦一步步靠近,她個子高,彎下背湊到她眼前,重重捏住她的下頜骨,力氣重的骨頭都發疼。
“你最近風頭很盛啊。”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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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妄在外麵吃完飯又去了趟醫務室換藥,回教室的時候午自習已經結束了一半,樓道轉彎口被徐蜚撞了一下。
“欸,對不起對不起……”徐蜚沒看清人,連聲道歉。
“沒事。”
“妄哥?”徐蜚一把抓住他手臂,上氣不接下氣說,“剛才、剛才我在樓上窗口,看到時念念被程琦和李祿一群人拖走了!”
江妄一怔,顧不上膝蓋的傷就往下跑。
少女被人哄笑著推進學校的水池,水沒過大腿,寬大的校褲黏在腿上,有已經敗了的荷花粘在她頭發上,狼狽不堪。
如今風是冷的,一吹就凍的刺骨。
她渾身發抖,嘴唇泛白。
鞋子被水整個浸泡,費力的走到水池邊,想爬上去,可李祿杵在邊上,她往哪走,他就往哪堵。
就是不讓她上來。
江妄跑下來就看到站著水池裡的時念念,周圍人笑聲刺耳尖銳。
每一個聲音都讓他壓不住火。
拖把柄已經折斷了,扔在一邊,江妄走過去撿起來,在手裡掂了一下,淡漠表情裡是壓不住的凶悍的怒意。
棍子在地麵上摩擦出尖銳刺耳聲音,他二話沒說,直接朝人掄過去。
在場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
李祿捂著額頭,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
從額角到頭皮,被拉出一道鋒利的口子。
江妄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似的,垂眼看他,再次揚起手裡的棍子。
“江妄——!”時念念喊了一聲。
像是打開他身體某個隱秘開關的按鈕,風一吹,失去理智的一腦門衝動被吹散了。
他側頭,看到站著水池裡的時念念。
他緩慢吸氣,閉了閉眼,扔了沾著血的棍子,俯身把人從水裡拉起來。
麵色始終沉著,他把外套脫下來,將兩個袖子在時念念腰間係了個結。
李祿拿衣服死死按住頭頂的傷口,沾上鮮血的手指指著江妄:“來,你有本事再打一棍子。”
“急什麼。”江妄把時念念拽到身後,穿著件白色衛衣,輕聲說,“你敢動她,我就敢搞死你。”
嗓音冷到極點。
江妄從小時候看著江抻打媽媽,再到後來江抻打自己,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沒純挨過打。
他會還手。
而且一還手就不給人任何反抗的機會。
他把目光落在程琦身上,眼尾鋒利收緊。
他俯身,重新撿起那根棍子,把時念念推過去,淡聲:“剛才她們怎麼對你的,你現在就怎麼欺負回去。”
程琦難以置信的睜大眼:“江妄!”
他沒反應,隻不耐的皺了下眉。
徐蜚早就也跟著跑過來了,結果就目睹了江妄完全失去理智的把人砸出血的那一幕,再次提醒他,從前的那個傳聞並不是假的。
他愣在原地,沒敢動。
時念念也沒動。
她濕淋淋的、狼狽的、發著抖,站在那。
她不是不會反抗。
她也反抗過了,但是架不住她們人多,還是被推進水池裡。
可她不想仗著江妄在身後站著,就再次站在程琦她們的立場上,像她們一樣,再欺負回去。
她不想這樣。
她沒上前,而是回頭看向江妄。
少女眼底泛紅,仰著頭看向他,脖頸纖細又脆弱。
她小幅度的發抖,默不作聲的咬緊下唇,水珠從發尾淌下來,濡濕了大片白皙的後頸與鎖骨。
江妄呼吸一窒。
自己這他媽乾的什麼破事。
他偏頭看了眼徐蜚:“把你校服給我。”
“啊,哦。”徐蜚忙把校服脫下來。
江妄將他的校服披到時念念肩上,微微俯身,穿過她的膝彎,直接將她抱起。
他身上的戾氣未褪,壓著人。
卻溫聲道:“彆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