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彆十多年,這算是第一次跟謝景山坐下來,安靜聊天。
江月白放下書,把她跟陸南枝的經曆簡單跟謝景山分享了下,謝景山也跟江月白訴說這些年他‘跌宕起伏’的經曆。???.wenXUEmi.cc
尤其是之前在西海,被龍族偷襲營地,差點死掉的事情。
“……江月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就是前一刻還跟你說這趟回去要請你喝酒的人,下一刻就在你麵前變成一具殘屍的感覺,太突然了,一點準備也沒有,我當時真的大腦一片空白。”
江月白雙手捏著書,眼眸低垂,沒說話。
謝景山側坐著,看著窗外,“我憋了一路,不知道該跟誰說,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龍族一定要跟人族打,為什麼就不能和平共處?”
江月白翻頁,目光落在書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你剛從伏龍宗回來,難道就沒發現原因?”
謝景山茫然搖頭,“沒有啊,什麼原因?”
江月白放下書,抬頭看著謝景山,“你難道就沒看到那些被鐵鏈鎖住,被鞭子抽打,被釘滿鐵釘的龍嗎?你眼睛長腳底下了嗎?”
謝景山往後閃,不知道江月白突然發火是為什麼。
他撓頭,“你這麼一說,我確實看到了,當時好像也沒想那麼多。”
江月白沒好氣的睨他一眼,“你對那些龍沒有憐憫之心,覺得那都是習以為常的景象,自然就看不到,青龍界許多修士都是如此!”
“你那問題的答案很簡單,龍族渾身是寶,因為貪婪,為了利益,所以人族要奴役和獵殺龍族,而龍族為了生存,不得不反抗。”
謝景山蹙眉,“可冤有頭債有主,龍族在西海是無差彆的屠殺,真的死了太多無辜的人。”
江月白吸了口氣,“謝景山你幾歲了還這麼天真?戰爭麵前根本就沒辦法區分無辜和不無辜,那些修士抓龍的時候,分幼龍和成年龍了嗎?”
“還不是隻要看到就抓回來?是誰封了青龍界?是誰把龍族堵在西海,又是誰讓那麼多人去的西海?龍族不反抗,不打回去,等著死嗎?”
謝景山道:“我們可以不認同伏龍宗的做法,可還有碧遊宮啊,碧遊宮一直在爭取跟龍族和談,爭取共同在青龍界生存的辦法,這些人難道也活該被龍族殺死?還有真武仙宗弟子,從不曾奴役過龍族,也該死?”
江月白壓著火道,“碧遊宮爭取和談,還不是為了讓他們有龍可牧,他們一樣不願意放手。真武仙宗是沒有奴役龍族,但真武仙宗的弟子就沒有無故屠殺過龍族?你背後那兩把劍的劍鞘,我沒看錯的話,是龍皮和龍鱗煉製而成。”
謝景山眉間川字漸深,定定望著江月白,“我隻是跟你討論,你攀咬到我身上做什麼?什麼時候你的心已經完全偏到龍族那邊去了?江月白,你是人,不是龍。”
江月白忽然怔住。
對啊,她是人不是龍,她為這個發什麼火?
而且她自己也會用龍族身上的材料煉器,她這會兒是在把自己代入成龍,感同身受的憤怒嗎?
江月白垂下眼眸,思索。
這種根本論不清對錯與是非的事情,她在意它乾什麼?
從前她向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已經開始偏移,開始矛盾了?
江月白眼神閃動,是從妖族開始的嗎?還是從吸收應龍的精血就用已經被影響?
甚至九龍遺跡下,吸收的那一絲混沌之氣中,也蘊含著許多龍族的氣息,也在改變她。
果然,這世上沒有白得的好處,總要在某處付出一些代價。
室內氣氛突然僵冷。
謝景山看到江月白捏住書的手指緊繃,指節泛白,趕忙道,“抱歉,是我不應該跟你提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