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1 / 2)

文羽穆攏了攏衣服,因為背著的竹簍有些往後墜,拽著他的衣領總是偏向一邊。

他不曾看到薛亦微紅的眼眶,薛亦也不想叫他看見,睜著眼讓眼淚風乾在眼裡,未曾落下。

“你先前不是說這河裡的欺負你麼,山貨也采的差不多了,咱們現在便去網魚,今晚喝魚頭豆腐湯,吃紅燒魚。”文羽穆眼睛看向泛著粼粼波光的河麵,笑著道。

薛亦揉了一下眼睛,笑道:“如此甚好。”

文羽穆回眸,卻見他在揉眼睛,揉的眼睛都紅了,不由道:“可是風沙迷了眼?方才挖完竹筍,你都未曾淨手,又去揉眼睛,哪裡能好得了。”

他拉著薛亦的手,把他帶到河邊,“我方才也未曾淨手,你等等,我洗完手便幫你看看。”

薛亦也蹲在他身旁洗手,邊洗邊道:“不必啦,我都好了。”

文羽穆打量他一眼,發覺他眼眶雖紅,眼睛卻乾淨明亮,不像是痛苦模樣,便放下心來,笑說那便好。

他將竹簍摘下來放到河岸上,撩起袍擺綁在腰間,走向河床更深處,那裡生長著茂盛的蘆葦,細長的杆子和柔韌的葉子可用來做個簡易的網。

“呀——”他剛拔了一根,便被葉子劃了手。

聽聞他痛呼,薛亦忙跑過來,“怎麼了?”

文羽穆苦笑的攤開手,隻見白皙的掌間被劃了一道細長的口子,往外冒著血珠。他忘記了自己如今已經換了軀體,想不到竟這樣柔嫩。

薛亦拉著他的手,心疼不已的低頭吮.吸傷口,想要幫他止血,溫熱的舌尖輕輕撫過手心。

“是我不該,為了一尾魚叫你做這種粗活。”傷口很細,很快便止了血,他難受的輕輕觸摸著他的掌心,自責道。

文羽穆握起掌心,又張開,笑著對他說:“看,已經不流血啦,不過今日是吃不到魚了。”

薛亦怏怏的道:“我再也不撈魚了。”

文羽穆笑,給自家小朋友順毛,“無妨,我們讓大廚房的人來撈,定要將這一片的魚都撈光。”

薛亦還是悶悶不樂的,拉著他要回去,“不撈了,今日也不吃魚,我們快回去給你包紮傷口。”

“些許小傷,還不等我們回家,它就已經愈合了。”

薛亦不聽,結果回到半路,傷口已經結痂了。

他臉色很難看,擔憂的道:“雖然傷好了,可家裡沒有祛疤的藥,若是留疤怎麼辦?”

這麼細的傷……怎麼可能留疤。

文羽穆嘴角一抽,擼了一下他的毛,難得硬聲道:“好了,都說了無事了,莫要再掛懷。”

薛亦隻好按下不提,不過卻有些小脾氣了,輕哼了一聲,單方麵陷入冷戰,渾身上下都寫著來哄我。

文羽穆如今也不太吃他這套了,實在不明白一點小傷有什麼好計較的,便也不肯給他台階下,兩個人就僵持住了,一路無話的往回走。

走了一會兒,文羽穆感覺手一緊,卻是薛亦偷偷牽住了他的手。

他嘴角彎起,暗道自己也是,竟然也變幼稚了,和他慪氣起來。

他回握住他的手,一場風波就這樣悄然消弭。

回到院落,剛好碰到了溫夫人開門出來。

她的眼神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掃了一下,隨後移開去,落在文羽穆臉上,笑著道:“可巧,我正要去尋你呢,再早一點出門,就撲空了。”

文羽穆笑道:“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嘛,夫人尋我何事?”

溫夫人道:“前些日子我和夫君蹭了你不少好吃食,這不,我今兒也整治了一桌席麵,想邀你們小兩口去我家用餐。”

原來如此,這是關係更近一步的信號,文羽穆欣然應下。

“剛好我也摘了些山貨,便也炒兩道小菜做個添頭。”他道。

“那自是再好不過了。”

說定之後,溫夫人便走了,他們回去收拾了一番,換了身新衣服,前往隔壁溫家小院赴約。

到了之後,卻見陸山長和陸夫人也在。

溫夫人笑著拉著文羽穆的手落座,“今日家宴,都不必客氣。”

說完,她又看向薛亦,“薛小郎君,你娘子借我了,勞煩你坐到文淵身旁去,可好?”

薛亦一拱手,“夫人客氣了。”

他在外人麵前總是神色淡淡,矜貴傲氣的模樣,拱拱手已算是客氣,大家看在臉的份上都十分友好的接受了。

坐下後,溫夫人和陸夫人同文羽穆說話,大家也沒有食不言的規矩,那位溫先生和陸文淵也談起了話,薛亦也被拉著加入了話題。

文羽穆雖然同兩位夫人聊著家常,但是也留意著薛亦那邊,聽了一會兒,便覺出一些不同尋常的味兒來。

這位溫先生,卻是和陸山長一起,有意無意的引導著薛亦對一些朝廷政務發表自己的看法,間或又扯一些學問上的問題問他,東一下西一下的仿佛在閒聊,可總覺得是有目的的。

他在這方麵很警覺,畢竟在末世,如果你不能分辨彆人話裡的用心,會死的很難看。

不過見他們多是問些民生或者律例之類的,並不往深了問,他也就放下心來。

溫先生看起來是個不怒自威,風度翩翩的長者,不像是壞人。陸山長的人品他也是信得過的,他們此番,應該是另有目的,而不是為了坑薛亦。

也不知薛亦察覺了沒有。他心想,他那麼聰明,應該也察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