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1 / 2)

未幾日, 太後果然叫了文羽穆入宮做些吃食。

文羽穆不想伺候她,更不舍得靈露,於是就隻是普通的做了幾樣南方小吃。

太後嘗了, 對身旁的宮人說:“味道是挺清淡爽口,但是好像也沒皇帝說的那樣誇張, 我看他就是吃個新鮮。”

宮人笑著道:“皇上還年輕,喜歡嘗些新鮮也是有的。”

“跟內務府說一聲,請個南方的廚子回來, 皇帝想吃什麼就做給他吃。”

“是。”

話雖如此,太後還是將這幾樣小吃各裝了一份,送去給了皇帝。

分彆是兩小塊雞蛋大小的黃橋燒餅,三隻小籠湯包,一小碗雞絲蝦仁餛飩。

皇帝聞著味兒就感覺不對, 他夾起一塊燒餅咬了一口, 果然沒有那種滿口留香,讓人恨不得舌頭都咬掉的香味。

看來有些人雖看著溫雅柔軟,但內裡脾氣倒不小。

他也沒惱,隻是有些失望的輕笑了一聲,將點心放了回去。

宮人邁著碎步無聲的走過來, 俯身輕聲道:“皇上, 皇後娘娘使人來問了, 說淑妃娘娘鬨著要見您, 您是否要去看一眼。”

皇帝怔愣了一下,看著那碟子點心,神色不變的道:“朕不去了。方德海,賜淑妃一杯毒酒,幫她解脫吧。”

宮人不敢再多說, 躬著背下去了。

諾大的內殿,隻剩下皇帝一個人。

許久,他低聲的說:“怕是梓潼又要覺得朕冷酷無情了。”

“或許朕該去惺惺作態一番,可朕偏偏就是不喜歡故作深情。”

明明就無情,為何要假裝有情?

他自問沒虧待過誰,他能給的,他會給。他不能給的,就是不能給。

“父皇,你教我為君的道理,我一直都記著。”

“萬事萬物,可喜愛,不可沉溺。”

一個美人,一碟點心。

皆是一樣。

……

太後叫了那一次後,內務府請了個南方廚子進宮,文羽穆樂得清閒,同薛亦說:“這事兒總算完了,京城的妖風就是大。”

薛亦道:“權貴人家,總是比我們能折騰些。”

“我在官場上,也時常感覺這京城就像一個大染缸,想要在這錯綜複雜,光怪陸離的地方保持自身清淨,是一件很有挑戰的事。”

文羽穆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笑著道:“聽這話音,你倒是鬥誌滿滿了。”

薛亦順勢拉著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鬥誌滿滿稱不上,算是找到了些趣味吧。”

複雜的官場遊戲,在他看來真是越來越有意思。

文羽穆道:“我就說你是個白切黑,唯恐天下不亂。”

薛亦厚顏道:“還是沐沐了解我。”

……

半年後。

剛翻過年,依舊是夜長晝短。

一個濃霧的清晨,天蒙蒙亮起,霧氣將散未散時,一聲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平靜。

西市街上的景亭館天字二號客房裡,一個人影倒在那裡,另一旁,是一個靠著椅子昏迷的人,他的手邊,掉著一塊用五彩絲線綁著的玉墜,還有幾個破碎的酒壇。

小二最先發現的不對,他本是路過,卻聽到屋內傳來一聲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他忙去詢問,卻無人應答,他怕出事,又敲了一會門,最後才一咬牙,撞開了門。

門內的一切都令人震驚,那個倒在地上死了的人,是工部尚書任夢山。而那個昏迷的人,是五城兵馬司統領溫長寧。

就是這兩個平日裡沒什麼來往的人,竟然在一間客棧房間裡,其中一個死了,而且是被勒死的。

凶器,就是掉在溫長寧手邊的那條墜著玉的五彩絲帶。

此事一出,朝堂猶如涼水裡倒入了一勺滾油,立即沸騰喧囂了起來。

有人說此案尚有疑點,溫長寧實在沒有動機去殺工部尚書,他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有人認為,任夢山和他死在一處,脖子上的勒痕和那玉佩上的絲帶十分吻合,他身上又滿是酒氣,或許是他們一起喝酒,起了口角,衝動殺人也未可知。

大部分人都認為是後者,實在是證據太確鑿——那玉佩上還刻著長寧二字呢。任夢山脖子上的傷,溫長寧手掌心的痕跡,統統都對得上,嚴絲合縫的。

朝堂上爭得起勁,無罪方證據薄弱,難免氣力不足,被有罪方打的滿頭是包,若不是有皇帝撐著,早就毫無還擊之力。

大部分官員見勢不對,都保持了沉默,即便心裡覺得溫長寧有罪,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跳的最高的那一撥官員,則是由戶部尚書龔文楨領頭的,他們早看溫如晦一係人馬不順眼,此時便要趁勢狠狠咬下一塊肉來。

工部也站到了他們這邊。

皇帝堅持要查案,可案子查了五天,一點頭緒都沒有,溫長寧就一直被扣在大理寺的監牢裡。

皇帝不得不令五城兵馬司副統領暫時替代他的位置。

大理寺的人也愁啊,皇上的眼神都快把他們活剮了,可是這案子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死的又是二品大員,他們也不敢隨意找人頂罪。

這查來查去,就是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洗脫溫長寧的嫌疑。

朝堂上高呼定罪的聲音越來越大,就連民間都開始議論紛紛,認為皇帝有心包庇。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請願聲甚至開始在讀書人中流傳。

眼看著事情愈演愈烈,溫老在朝堂上縱橫半輩子,此時卻仿佛老了十歲一般,鬢發都白了一半。

皇帝也是焦頭爛額,他頂著極大的壓力,可大理寺那群廢物竟然什麼頭緒都沒有,非說就是溫長寧殺的人。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