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平陽宮富麗大氣,一進大殿,麵對的便是一鑲金鋪裘沉木椅榻,洛景耀此刻便端坐其上,兩側擺放著一應同款沉香木椅子和方桌。

自打十多年前洛言發明出高腿桌椅之後,禹國人就覺出了椅子的方便舒適,逐漸摒棄了席地而坐的規矩,改為坐椅子和椅塌了,可也都是用普通的榆木之類的做桌椅家居。用沉香木,這不說一般人,二般人也沒那能耐。

洛言還記得他家三哥剛做家具那年大賺了一筆,開心的上了頭,擲萬金給他搞來一架沉香木的大床,氣的他大哥險些沒將那敗家子趕出家門不認這個弟弟。

如今再看這一屋子昂貴大氣的沉香木家具,洛言不由再心裡感歎,真不愧是皇宮,就是財大氣粗,他家三哥富可敵國的事業還有待努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屋子的沉香木家具乃是貢品,全禹國也就這麼一套,禹帝自己都沒舍得用,就賞給了洛景耀這個剛回宮的皇子。

洛言不知道,帶洛言進來的小太監是禦前的人對此卻是一清二楚,因此對著洛景耀那叫一個殷勤,進門忙快走兩步上前給洛景耀屈膝行禮:“奴才參見三皇子殿下。”

洛言一點要行禮的自覺性都沒有,見著洛景耀就要衝上去:“四……三皇子……”

這在小太監眼中自是極為不懂禮數的,忙從後麵一把拉住洛言的衣袖,小聲提醒道:“洛小公子不得無禮。”

洛言被他拉的跌蹌一下險些沒摔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今非昔比,他見了洛景耀不能那麼沒規矩了,雖然有點不大習慣,但入鄉隨俗,還是乖乖地後退兩步,退到那小太監旁邊就要學著他的樣子行禮。

洛景耀當即皺眉,抬眸看著那小太監冷聲道:“這兒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小太監一愣,下意識抬了下頭正好對上洛景耀不悅的神色,慌忙低頭應是:“那奴才就先回去複命了。三皇子有什麼吩咐儘管吩咐宮人們。”

說完就起身躬身麻溜地退了出去。

洛言都沒來得及跟他學怎麼行禮,猶豫了下隨便糊弄著給洛景耀行了一禮,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洛景耀倒也沒斥責他,垂眸擺弄自己腰上掛著的玉佩。

洛言看他一眼在心裡瘋狂吐槽小氣鬼,不就一件棉衣嗎?又不是沒得穿記這麼久,麵上卻是一點都不敢顯露出來,想了想一臉討好地竄到椅榻前麵,雙手用力托起自己的小臉蛋兒來,拱著鼻子皺著一張笑臉,低頭湊到洛景耀麵前,撅著小嘴兒嘟嘟囊囊道:“單房子墊下,你探我嗆不嗆弄豹子?得你要一克,你表升旗了號布號?”

洛景耀皺眉看著眼前皺成一團兒的小臉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想往上撬,隨即又故意冷下臉來,眸光幽深的盯著他的小臉兒道:“好啊,手拿開,給我咬一口!”

洛言就那麼一說,哄他開心而已,哪能讓他真的咬啊,那多疼啊,聞言手是拿開了,但也人也跟著猛地竄開了,躲得遠遠的瞅著洛景耀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就說說,你還真咬啊!”

洛景耀抬眸冷冷看他。

洛言瞬間將到嘴的話咽回了肚子裡,時隔六年再次沐浴在被剁包包的目光下,不得不說,他真的非常感動,感動到想哭。QAQ

好吧,誰讓他失信在先呢!

洛言委屈巴巴的看了洛景耀一眼,鼓起勇氣磨磨蹭蹭的移回去,一咬牙一閉眼,將自己白白嫩嫩的小俊臉兒伸到洛景耀麵前,瑟瑟發抖道:“給你咬,給你咬,總行了吧!”

洛景耀垂眸盯著洛言的小臉兒看了片刻,抬手捏住他小巧精致的下巴,然後緩緩低頭.......

洛景耀的手指修長白皙,但且異常有力,上麵還帶著常年拿刀劍的薄繭,磨在洛言嬌生慣養的皮肉上癢癢的,明明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體溫確實異常炙熱的,隨著洛景耀低頭,洛言仿佛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尤其是洛景耀的薄唇停在他臉上不足一厘米的距離時,洛言都覺得他已經感覺到他唇齒中的溫度了,整個人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下一秒,臉上一疼,洛言瞬間炸毛蹭的一下捂著臉連蹦帶跳的竄了起來,捂著臉在屋子裡連蹦帶跳的指著洛景耀委屈巴巴的控訴:“唔~疼!好疼!我毀容了,我肯定毀容了,嗚~四哥你變了,你不愛我了~”

洛景耀見狀倚在榻上低笑出聲。

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太監聞聲不可置信的偷偷往殿中偷看一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他們這個新主子這是在笑?怕不是天下紅雨了?皇上賞賜了那麼多恩典都不見他有什麼開心模樣,他們還當著主子不會開心不會笑呢,這會兒竟然笑了?

洛言也聽到了洛景耀得笑聲,反應過來就知道自己被耍了,當即飛撲了上去,一下壓到洛景耀身上,掐著洛景耀的脖子,趾高氣昂地喊:“四哥你又嚇唬我!太壞了!說,還敢不敢嚇唬我,掐我了?”

洛景耀被壓在下麵掐著脖子也不反抗,隻揚眉挑釁地看著洛言但笑不語。

洛言垂眸跟他對視了片刻,兀的一下猛地就紅了眼眶。

洛景耀眼中的笑意瞬間散了,剛要坐起來說話,卻不成想洛言猛地鬆了手撲進了他懷裡。

洛景耀一愣,隨後便感覺自己被人緊緊的抱住,仿佛在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那份緊張和歡喜隨著這個擁抱傳遞進他的心裡。

洛言紅著眼睛抱著洛景耀哽咽著喊道:“四哥,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洛言這些年是真的日日夜夜都在擔心洛池和洛景耀,洛池還好一些,家書不斷,時不時就會給洛言他們報平安,洛景耀則不然,他性子速來冷清,在一起時尚且不多言,就彆說去了邊關了,一年都不見得會給他回一封家書的,回了家書也不過寥寥數語,幾乎從不提及自己過得怎樣,有沒有受傷,洛言能不擔心麼?

洛景耀這些年並非不想念洛言,每每身處險境,九死一生,他腦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洛言。隻是不知該如何言說。

洛景耀捏了捏手指,伸手將懷中人的同樣緊緊抱住圈在懷裡,閉目深呼吸。

是啊,真好,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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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洛池是真的大忙人,各種宴請不斷,早上因著洛言的事情被叫回家,在家沒呆多久就又有人送了請柬入府,請他申時過府共用輔食,洛言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沒個著落,對方又盛情難卻還是他們此次征戰的戰友,洛池隻得愁容滿麵的去了。

洛池到的時候一夥人正圍在一起吃燒烤,見著洛池來了,也不知是誰突的提了一句:“說來現在洛家可謂是滿門榮耀啊,禦史大夫也就不用說了,深的當今聖上寵信,洛家三弟的生意都做到宮裡去了,如今洛池這小子有立下赫赫戰功前程似錦,就連洛家那小弟弟都深的皇上剛認回的嫡皇子的寵愛,三皇子剛回宮就將那小公子接進宮裡去就不說了,聽說還同桌用膳呢,可謂甚是親厚了,一般人可沒這福氣。”

“就你小子靈通,這才不過半天的功夫,你就都知道了。知道你大姨母在當差了行了吧。”

幾句玩笑,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洛池聞言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洛景耀那小子待他家小弟好有什麼用,他現在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了,整天跟在陳傑他們身邊,耳熟目染的也曉得了宮裡的爾虞我詐,這福氣是福是禍尚未可知呢。

這晚宴,陳傑同樣在場,隻是此時並不在那人群中,被人拉著站在一旁的花叢旁說悄悄話。

“大人,莫要嫌屬下多嘴,屬下也是實在憂心,那嫡皇子來勢洶洶,自不必多說定然是要跟咱們王爺爭皇位的,洛家養出來的嫡皇子也就不說了,或許他們之前真不曉得那嫡皇子的身份,可這嫡皇子才剛進宮,他們便將那洛家的小公子送進宮去給那嫡皇子做伴讀,關係聽說還甚為親密,洛池在咱們這兒,屬下覺得不得不防。”

說話的人名喚江秦,也是此次平蠻夷的功臣,同樣是陳傑這幾年損失慘重收攏在身邊效力的人才,軍功雖不如洛池,但因著腦子比洛池伶俐,功夫也不差,這些年幫著陳傑出過不少主意,還救過陳傑的命,因此相比較洛池到更受陳傑的器重。昌王和淑妃要給洛景耀下毒便也是他從陳傑口中探聽出來的。

他也確實機靈,此番李平帶出洛景耀的吩咐,他隻一想便明白了主子這是何意,這才有了這麼一手。

江秦這幾年沒少給陳傑獻計謀害洛景耀,陳傑自然不會懷疑他是洛景耀的人,陳傑本沒那顧慮,畢竟他之前用洛池的時候也是著人調查過的,聞言想了想回道:“也不見得,那小公子我聽說是那小子請旨送進宮的,說不準就是為了牽製洛池他們也說不定。再者我還著人打探過了,洛池跟那小子打小便不和睦。”

江秦也不反駁,反而加以附和:“是也,屬下也是找人去打探了,洛池確實跟那嫡皇子打小便不和睦,但屬下還聽說那小公子和那嫡皇子卻是一向親密的,而洛池他們兄弟幾人都特彆疼那小公子,如此,屬下才有了顧慮,怕他會因著那小公子叛變,不過想來可能也是屬下多慮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咱們這便過去吧。”

江秦說完果然不再提此事,拉著陳傑過去跟人圍坐一團吃肉喝酒,隻是陳傑心中到底因著他的話留下了疑慮,一整個席間時不時的看洛池兩眼,洛池本不是細心之人,再加上有心事卻是一點沒注意到。

到了晚間散席,主人家便安排了馬車護送一個個醉醺醺的酒鬼回府,江秦自是故意蹭了跟與洛池同一輛馬車,然後在下車前無意間醉言醉語的跟洛池小聲嘟囔:“哦~對了~我聽說王爺他們為絕後患要先下手為強毒死那個剛回宮的嫡皇子呢,是不是真的?洛兄你知不知道這事兒?”

洛池本也喝的有幾分醉意,聞言先是迷迷糊糊的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猛地嚇出一身冷汗,瞬間徹底驚醒,當即撲過去抓著醉醺醺的江秦問:“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唔~昂........”

江秦確是唔囔一聲癱在馬車上徹底醉死了過去。

洛池急死了,抓著他的衣領可勁兒搖:“江秦,你小子給我醒醒!說清楚再睡。”

裝睡的人自是搖不醒的,沒一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侍從站在外車外喊:“江大人,到了。”

洛池皺眉看了眼那醉鬼,隻得道:“他醉暈了,你們進來兩個人將他扶回去,命人好生照料。”

外麵的人聞言忙跳開了車簾進來,將江秦拖著抬下了馬車,送回了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