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碧影(2 / 2)

“哇,飛起來了!防護陣亮起來了!”

一道淡金色的陣法籠罩了整個雲舟,船身開始移動。詩千改忍不住了,趴在邊上和所有考生一道看。

賀雪倒是很淡然的樣子,早就拿著靈玉回房間了。

詩千改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好傻:前世也不是沒坐過飛機,怎會如此?

於是也成熟穩重地回了房間,隻是暗自握拳,以後定要攢錢買一艘自己的小飛舟!

*

次日。

雲舟的房間排布方式也很像遊輪,詩千改的房間在甲板往上二層,兩張床,還有一個舍友。隻不過一夜過去也沒有就位,看來是還在下一站。

第一天,詩千改很快適應了待在雲舟上的感覺,開始準備寫稿。

不得不說,工作能一下子衝淡人所有的新鮮感,詩千改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前世在飛機上趕稿的時候。

——她這次答應了讀者,會儘量維持更新,寫的稿子用靈犀玉網傳回去,文試結束後開始武試的時候再斷更。

“……所以說我當初為什麼要承諾啊!”

詩千改痛苦麵具。比趕稿更痛苦的是,她發現自己卡文了。

卡文就像感冒,該死的永遠不知道它會什麼時候降臨。詩千改第一天隻寫出了一千來個字,第二天中午聽著外頭其他考生的嬉戲麵無表情,第二天下午已經狀若走火入魔。

她前世就見過有作者半夜打電話找朋友嚎啕大哭的,有躺在地板上閉目冥思企圖汲取天地之精華的……奇形異狀,數不勝數。

——所以她其實也不是很離譜,對吧。

詩千改倒掛在房間上方的橫梁上,這樣想道。

“我要怎麼處理這個劇情……”

她喃喃低語,小腿勾住房梁,整個人倒懸著,拿著筆,在人物關係譜圖上寫寫畫畫。

彆說,如果正常人這樣做,肯定很快就感到難受了。但修士的身體與普通人有所差彆,她還真感覺腦補供血充足,神清氣爽了起來。

可以列入卡文時的舒緩方案……詩千改想道。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房門被打開了。

“道友好!”

熱情洋溢的男聲道,“初次見麵!我叫夜九陽!!”

隻見一名小麥膚色的淺衣少年大步進來,雙眼彎彎,笑出一口小白牙。他抬頭,詩千改倒掛披垂的黑發和蒼白的小臉頓時映入他眼簾。

“?”少年愣了一下,瞬間關上門,“是我打開房門的姿勢不對嗎?”

詩千改:“……”

啊!她居然忘了還有一個舍友沒來!

不對,等等,怎麼是個男孩子?房間不是按照性彆安排的嗎?

門又被“啪”地打開,少年見屋內景象還是沒有改變,傻傻回過神來:“道友?你這是?”

詩千改:“…………”

她努力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我是在修煉。”

少年:“??”

詩千改處於社死現場,忍著強烈的羞恥沉聲道:“你不懂吧,這樣有助於天地靈氣沉降,讓靈氣更好地進入你的大腦。”

少年懵了:“啊?是,是這樣嗎??”

他看著詩千改一臉篤定的樣子,還真露出了猶疑被說服的表情。

詩千改小腹發力,翻身坐回房梁上,飛快轉移話題打招呼:“夜道友好,我叫詩千改。聽口音,你好像不是皖州人?”

夜九陽下意識跟著被帶跑了話題:“……我不是,我是滇雲州的,都趕到這了才知道原來琅嬛派了雲舟去接送。”

他有點不好意思,“詩道友好……呃,為什麼我們兩個會是同房間?”

夜九陽發色很淺,看起來蓬鬆而柔軟,配合著現的表情,像是一隻大狗狗,手腳都拘謹地收起來了,不敢踏進房門。

詩千改也很疑惑,她回憶了一下,道:“我明明記得當時的名牌上,我的同寢是個叫‘薛傾碧’的女孩子……啊,‘薛’。”

她忽然意識到,這個姓氏在大雅並不常見,出現時基本隻有一種可能——大雅皇姓,薛。

而緊接著,她就記起了自己背過的資料:當今小皇帝的長姐,也就是長公主,封號為“碧影”。

大雅皇室的封號喜歡從名字裡取同樣的字,這個薛傾碧,難不成就是碧影公主?

碧影公主不是應該在大雅都城開封嗎,怎麼會上皖州的雲舟?

詩千改和底下的少年麵麵相覷,夜九陽沒說話,但顯然也想到了這回事。

聽說碧影公主排場很大,性格高傲,為人很不好相處。現在這事八成能肯定了,應該是她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不想和詩千改一間,擅自把名牌換了,這才導致夜九陽拿到了這間屋子的靈玉牌。

夜九陽反應很快,道:“我去問問能不能換回……不,換一個女孩子過來,如果實在不行,我就睡外麵。”

皖州這麼多考生,難保裡麵不會有壞心思的。隨意把男女修名牌放在一間,這是正常人該做的事嗎?

詩千改微微皺眉,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從房梁上跳下來,才發現這名叫夜九陽的少年生得極高,感覺上都快接近一米九了。他穿著短打武服,身材健美卻不顯得笨拙,寬肩長腿,猿臂蜂腰,陽光打在他的皮膚上,顯出蜜一樣的色澤。

她一米七五不到,比他矮了大半個頭,掃過去的第一想法是——

草。

這個胸肌,好大!

詩千改:“……”

她錯開臉,目不斜視,“道,道友,我們走吧。”

二人找到雲舟的男管事,一番查明後才發現,薛傾碧一來就擅自占了一個雙人房間,把裡麵兩個少年的名牌都挪出去了,一個丟到了她原先的房間——也就是倒黴的夜九陽;還有一個好運一點,被放到了一個都是男修的三人房間。

從這裡,可以看到被她占走的那間屋子,門緊閉,門口還站著侍衛,果真是排場大極了。

現在雲舟上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大家都不熟的情況下,恐怕也沒有少年願意主動和夜九陽擠一張床——何況他個頭還不小。

夜九陽蹙著眉頭,雖然生得高大,但卻不顯得凶悍,反而有種委屈感,活像小狗聽說自己的窩被拆了,詩千改都錯覺他要“嗚嗚”叫出來了。

“……”詩千改道,“你就和我一間吧,也不用睡屋外。反正就兩三天。”

她說完,將視線投到薛傾碧的房門口時,表情就不是那麼溫和了。

男管事站在她身側,苦不堪言地想,自己這是倒了什麼大黴!

本來聽聞雲舟上會有翡不琢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提了起來。但凡天才多有怪癖,年少成名的天才很少有脾氣好的,翡不琢多半也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脾氣。

尤其打聽一下她那樁樁件件的經曆,一個驕狂不讓的形象頓時就躍然腦海。

分配的時候,皖州和浙州兩艘雲舟沒人主動接手,他抽簽中了這個燙手山芋。

原本提心吊膽,看翡不琢隻是關在房間裡自個兒寫稿,他還鬆了口氣——隻是愛掛在房梁上罷了!這點怪癖還是能忍的。

但誰能告訴他,為什麼碧影公主也突然說要“去琅嬛修習”,從開封跑來皖州了??

這位碧影公主,是先皇捧在掌心的明珠,說要星星不給月亮絕不為過。

她五歲那年說要修仙,先皇立刻給她安排天下最好的老師,當年的請帖給每個大能都送了一份;如今十七歲,三天前說想和普通人一樣參加玄春闈,仙閣也隻好賣個麵子,臨時把她的名牌加塞進了此次名錄裡。

從聽到這個安排的時候,管事就在心裡祈禱文仙,兩個“大小姐”千萬彆碰上。

但文仙不起作用,眼看薛傾碧才登船第一天,兩人就要起衝突了。

現在強行讓兩人一間肯定是癡人說夢。嘶,難道真的要同意翡不琢和這男修混住……

他都快愁禿了。

身側少女似乎察覺出了他的想法,轉過頭與他對視,忽然笑了一下。

“管事前輩,我不會胡來。”詩千改輕緩道,“我隻是要你行個方便,讓我略略給薛道友開個‘玩笑’。”

*

傍晚。

“殿下,你吩咐的話本子我找來了。”

一位綠裙少女坐在桌邊,接過書冊。她生得明豔如綠牡丹,叫人不敢逼視,正是薛傾碧。

薛傾碧揚了揚眉,灼灼矜驕之氣便流露出來;“就這一本?”

她剛來皖州,就聽說這兒有個和她年紀一般大的天才文修,便立即叫人尋找那“翡不琢”的文章來呈給她。

“是的,她隻出了一本單行冊。”侍女道,“剩下的據說還在《徽女日報》上連載。”

薛傾碧“嗬”了一聲,道:“這麼點,想來寫得也沒多好。晚上再看也來得及。我餓了,先去吃飯。”

她自然是不會吃雲舟上廚子做的食物的,自己就帶了足足三個禦廚。但總不能在房間裡用飯,一行人便浩浩湯湯地往花廳裡去。

那兒已經有不少考生,薛傾碧一個都看不上,視線尋梭,侍女適時道:“翡不琢在那。”

隻見不遠處窗邊坐著三人,兩名少年一高一矮,一淺衣一黑衣,為首則是一名淺藍衣裙的少女。少女敏銳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也直視了過來。

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撞,詩千改衝她笑了一下。

薛傾碧皺眉,抬起下巴。

這二人存在感都太強烈了,一時間,整個花廳裡的氣氛微妙,暗流湧動。

一頓飯就在古怪的氛圍中吃完了,薛傾碧一行人又排場驚人地回到了房間,隻是半途她有些疑慮:“怎麼感覺翡不琢像是提前聽過我似的?”

侍衛和侍女不吭聲。薛傾碧很快就把這個插曲忘到腦後了。

然而打開房門時,她卻忽然臉色一變,道:“我的靈力怎麼沒有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