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花神梧桐(1 / 2)

詩千改原先記掛著衣服做到一半就告訴秦方濃,結果這些天她關在家裡悶頭寫更新,忘了說。如果不是老板娘發消息來提醒,可能都要等完結之後才能想得起來自己定製了兩套衣服。

出門前,她給秦方濃發去一條消息:【七郎,你近日有空嗎?】

詩千改沒有明說,秦方濃卻直接回道:【我就在金陵。姐姐想見我嗎?】

詩千改一愣,而後微笑起來,直接通訊過去:“想見。我正要去主街區的胭脂巷,你也過來。”

秦方濃那邊有隱約嘈雜的人聲,他道:“好。”

這回出門,街上的外邦人更多了。七月底文昌大會正式舉辦,如今已七月初七,每戶人家和商鋪外頭都掛上了文昌蘭。

文昌蘭在一年最炎熱的時候盛開,花朵如冬日之雪,香味中帶著清涼,聞之便讓人心情沉靜。

詩千改求快,直接禦劍出去。她在老板娘的店內取了兩套衣服,其中花神那套是紅色調,雖然是女帝常服,可畢竟身份放在那裡,比詩千改現在穿的要複雜不少,又因用料足,看起來頗為貴重。

大能修士穿衣很方便,靈光一閃就可。詩千改低頭看看自己的袖子,心說:得虧她是修士,否則今日不是被熱死,就是被重死。

她扣上那半扇麵具,禦劍飛到了街道上才問:“七郎,你有想扮演的角色嗎?”

“有。”秦方濃悠悠道,“不若我和姐姐一起說是什麼書,看我二人有沒有默契。”

三秒後,二人同時開口——

“你的《折花》。”

“我寫的《折花》。”

詩千改不由笑出來,道:“衣服我已經讓人做好了。”

“……唔。”秦方濃的聲音頓了一下,像是有些訝然,也輕笑一聲,“那我們多出一套來了。”

今日也有飛舟巡遊,足足三架,但不是鯤鵬。它們灑下的花瓣、靈光和金箔紙片在街道上紛紛揚揚,地上鋪了一層花瓣,配合著白霧,就像《折花》裡的天庭花園一樣。

詩千改正飛臨半空,伸手接了一下花瓣,便沒反應過來,“嗯?”了一聲,隨即聽到了對麵的聲音。

秦方濃說:“翡姐姐,低頭。”

詩千改順勢低頭望去,隻見底下漫天的花雨中忽然有個少年人撐傘走來。

他穿著梧桐生的衣服,白底款袖袍上繪有金色的梧桐葉紋路,臉上沒有戴麵具。緋紅花瓣為靈力所推開,繞過了他的衣擺,為他讓出行路。少年宛如摩西分海,來到了她劍下,笑著抬起頭。

金色的傘麵揚起,露出了他的臉。這種過分華麗的顏色一般人必然壓不住,但放在秦方濃身上卻很合時宜。

詩千改垂首與他對視,一時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

這一幕太過恰好,周圍的行人都忍不住停步呆呆地望著。少女站在劍上,身上的花神天帝服飾層層疊疊,在微風中飄搖,她側首垂眸,半張麵具遮掩住了她的神色,恰到好處地帶上了一絲神明的冷然。

而其下少年麵含笑意,仰頭的神情不掩傾慕,朝少女伸出一隻手,如花求折。

——就如同書中,女帝初次遊園與梧桐生相遇時一般。

詩千改恍然一瞬,這才將劍放低,左手放在了秦方濃的手上,從本命劍上輕輕跳了下來。

書中的花神並未回應梧桐生,但她回應了秦方濃。

之前這個動作,詩千改都是選擇搭在他手臂上,但這回不同。秦方濃雙眼微微睜大了些許,很快又穩穩回握住。

時間仿佛從這一刻起才重新開始流動,圍觀眾人回過神,竟然情不自禁地開始鼓起掌驚歎來,還有人熱情地上前誇讚和詢問:

“太好看了!閣下二位簡直就像是從書中走出來的一樣!”

“這兩個是什麼書裡的角色?我回家就要找來看!”

“兩位是約定好的嗎?這場景真的神了!”

詩千改:“……”

這是什麼發展!

她感覺心跳微微加快,不知道是因為尷尬還是……因為心亂,麵上還是鎮靜穩重道:“巧合罷了,巧合。”

秦方濃將傘放低,遮住了兩個人,以示生人勿近。詩千改拉著秦方濃,加快了腳步繞過人群。

“你怎麼沒有戴麵具?”詩千改好奇問道,她剛剛是真的有被驚到。

秦方濃笑道:“偶爾任性一回也沒什麼。我不戴麵具,姐姐戴了,這樣豈不是更還原角色?”

詩千改想想也是,因為秦方濃以前藏得太好,導致除了少數親近之人外,根本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剛剛圍觀的視線中,有驚豔、有讚許,但沒有衝上來要福簽的,兩人依舊可以純粹地遊玩。

書中女帝威名遠揚,所以想低調行事時必須隱藏麵容;但梧桐生隻是一位不起眼的小仙,無需遮掩。

其實這兩個角色的性格、經曆和她們兩人完全不同,並非以兩人為原型寫成的,但今日卻奇異地發生了一點重疊。

“早知我們就應該提前商量。”詩千改略感懊惱,“多了的那一套怎麼辦?”

秦方濃:“沒關係。姐姐和我的衣服應該是不同時期的。”

詩千改聞言看去,果然發現細節不同——秦方濃這套衣服上還裝飾了一點象征女帝的銀色龍鱗。

她道:“這是後期的?兩個主人公回歸天界、在一起之後的?”

秦方濃眨眨眼,笑道:“果然瞞不過姐姐。”

二人避開人群,此刻停在了一處茶樓旁。周圍人不時投來驚豔的目光,看到二人交疊的雙手後更是自覺掛上祝福微笑——在大雅,這妥妥是關係親密的象征,就算不是“情侶”,那也快了。

但詩千改意識到這一點後也沒有抽開,而是正大光明地望著秦方濃。

秦方濃大概是上一次回去之後自我鍛煉了一番,在她視線之下,隻是最開始睫毛顫抖了一下,沒有避開她的目光,他道:“今日,我還有一件事要和姐姐說……”

突然,背後傳來犬吠聲,有靈獸好奇要來聞詩千改衣服上的花。她靈力直覺敏銳,一瞬就錯開,往前一步,結果剛好撞到秦方濃的胸口。

也就是這一刻,詩千改感覺到了少年劇烈的心跳聲,如果沒有這身軀殼阻擋,恐怕心臟現在已經跳出胸腔了。

……她後知後覺抬起頭,揚眉。

原來是掩飾得更好了。

詩千改還想起一件事——如果說她自己是忘記提衣服的事了,那秦方濃為什麼不說?

他回得那麼快,人還一早就到了金陵,顯然不可能忘了。這人是在躊躇忐忑吧?

“……”

秦方濃似乎僵了一下,這種類似於“呆愣”的神情很少發生在他身上。下一刻,他耳垂慢慢變得紅了,極快地躲過詩千改的眼睛,手從她身側伸過去,把那隻靈獸巨大的頭推開。

靈獸主人連忙道歉不好意思,用力拉著傻乎乎的大狗子離開了。秦方濃仿佛惱羞,單手蓋住臉:“……又讓姐姐取笑了。”

詩千改笑出聲,秦方濃耳垂更紅了。

他放下手,有點鬱悶地說:“我方才話還沒說完。”

這樣的秦方濃,倒是更有活氣了。

詩千改拉著他繼續閒逛,道:“你繼續。”

秦方濃:“我之前有一回和姐姐說,我有個秘密。以後待時機合適再告訴你。”

詩千改“唔”了一下,道:“如果你是說你的情緒問題,那麼我已經知道了。”

秦方濃倏爾一靜,說:“我並不正常。”

詩千改笑了笑,慢慢道:“我並不在意。”

她覺得自己也很難付出太濃烈的感情。現在的節奏讓她很舒心,有何不可?

秦方濃沒說話,但片晌後,他從落後半步變為走到了詩千改身側,和她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