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天命O變成鹹魚後5(1 / 2)

第二天,白牧星在交易網上泡了許久。

離他的補助金發下來還有幾天的時間,他還沒有死心,想蹲一蹲有沒有漏可撿。

白牧星點開其中一個,細細看了資料後,點開賣家的對話框。

白牧星:[你好,你在交易網上掛的農牧星,價格還可以商量嗎?]

賣家過了幾個小時回複:[已經很低了!]

[買來的時候花了四億星際幣呢,現在隻賣一億三千萬!]

白牧星:[八千萬可以嗎?我可以付全款。]

賣家:[……???]

賣家:[??碳基生物的指尖是怎麼打出這麼冰冷這麼無理取鬨的文字的?!]

對麵氣哄哄地發來一張“行行行你是小學生給你免費送還倒貼郵費行了吧.jpg”的表情包。

然後“啪”一下把對話框切斷,單方麵結束了通訊。

白牧星再想發消息過去,界麵上赫然彈出一行提醒。

[抱歉,您已經被對方拉黑,無法發起通訊!]

白牧星:“……”

這次的講價也毫不意外地以失敗告終。

其實對方的開價很合理,一億三千萬,是個在交易網上掛上一段時間大概率能賣掉的價格。

他一開口就砍了一小半,不怪對方會氣到直接把他拉黑。

白牧星最近一直在跟各種賣家講價,被拒絕得都快麻木了。

遇上脾氣不好的暴躁賣家,還會罵他兩句。

他放下光腦,伸手按揉幾下額角,壓下腦中隱隱的酸脹。

為了讓那場事故看起來更逼真,他流的那些血都是實打實的,確實吃了一番苦頭。

身體現在明顯虛弱不少,光是看星網時間長了都覺得很耗神。

他闔上眼休息了一會兒。

正當白牧星恢複精神,準備開始折磨下一個賣家時,切換到消息頁麵,忽然發現後台有一條提醒。

係統提醒他有一條來自論壇的陌生人私聊信息。

白牧星點開看了看,是條詢問他月影草種子保質期的消息,很低級的問題,一看就是個比他還新的新人。

白牧星這幾天沉迷學習種地知識,在不少帖子裡都留了言,這人或許是追著留言問過來的。

他沒興趣給小白做義務科普,掃了一眼正想關掉消息,餘光看到對方的論壇ID。

動作頓住。

[黑皇帝]。

黑皇帝——

這個稱號,即使是那些遠離戰爭、居住在首都星係的人們也不會感到陌生。

白牧星落在光腦屏幕上的視線略微放空,陷入一段短暫的回憶。

那是他剛開始服役時候的事兒了。

宇宙很遼闊,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種族,不隻有直立行走自詡為高等生物的人類才擁有文明和智慧。

白牧星跟隨軍隊作戰,見到過許多和人類截然不同的異族。

其中有一種,有一種被人類成為“伊珈”的異獸,據說它們的軀體強悍到能抗住宇宙射線和真空的壓力,是極少數僅依靠肉身就能宇宙中來去自如的生物。

它們似乎是獨居生物,大多數時間都孤獨地在宇宙中航行,也有人揣測它們中的部分能在時空中穿梭,但因為這種生物被記載下的狀態都是混沌狂亂的狀態,無法溝通,所以這也隻是單方麵的揣測和想象,並未得到證實。

總之它們就那麼既無神智也無邏輯地在漆黑宇宙中漫遊著,仿佛終其一生都在尋找某種渺茫的事物。

等到壽命走到終點時,又會遵循著本能主動走入星河亂流中,屍體被磁場碾碎成星屑,在漫長的演化後成為新生星球核心的一部分。

這樣獨特瑰麗的生命進程,或許蘊含著一些人類再進化千萬年也觸摸不到的規則。

這些描述實在有些誇張而荒誕,剛聽說的時候,白牧星一直以為這其中一定有記錄者有意或者無意誇大的成分,他也就當成個神話故事聽聽。

直到那一天,那時候他才剛跟著軍團抵達軍艦,參與的第一場戰役,就在戰場上親眼看到了活的伊珈。

白牧星永遠記得那天,他透過艦艇的遙感窺視鏡,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具仿佛由最酷烈的粒子風暴凝結出的身軀一角,龐大的陰影如同不可跨越的山嶽,不知何時降臨在靠近邊境線的位置。

軍隊發現它的時候,身軀的主人幾乎已經要跨過帝國邊境了。

人類引以為傲的科技結晶隻能窺伺到它的一小部分,隱約可見鋼針般的毛發和漆黑冰冷的鱗甲,暗銀色的流光在其上流轉,比所有目力所及的星光都要冰冷而恒久。

僅僅是這能窺探到的一小部分軀體,就讓有著數千人裝備精良的帝國軍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它似乎真的像傳言所說的那樣是屬於混沌的造物,時刻處於失去理智的瘋狂狀態下。

無法辨彆出邊界的身軀不斷崩解又重組,那種瘋狂和血腥的壓迫感即使在真空宇宙中也四散蔓延,蔓延至人群上方。

冷調幽暗的銀色在它身軀上流淌,猶如某種殘忍而無意義的視線籠罩著眼前渺小如蟻群的人類。

哪怕對方隻有孤身一個,但親眼見到那樣的形態,沒人會覺得他們能贏過它。

帝國的軍隊當時不得不做好全滅的準備,消息傳回首都星,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但在僵持數個小時後,那隻伊珈卻不知為何離開了。

它的離去和它的到來一樣突兀,戰爭最終沒能打起來,最終留下的隻有監視器勉強拍到的一些模糊漆黑的影像,在星網頭條待了很久。

人們為那隻偶然闖入帝國邊境的異獸取名叫“黑皇帝”。

以此來銘刻它降臨在帝國邊境的那幾個小時內,籠罩在這個國家頭上陰鬱的烏雲。

後來經過對伊珈這個種族的詳細研究溯源,對方呈現出的某些形象正符合伊珈中“王族”那條血脈的特征。

也就是說,那次出現在帝國邊境的伊珈,真的可能是族群首領。

“黑皇帝”這個帶著人類幻想色彩的名諱,竟誤打誤撞的起的很準。

那些在它身上流了滿身的銀光實際上是它的血液,隻有王族伊珈的血液是銀色的,毫無疑問那隻伊珈當時正受著重傷。

隻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才能傷害到那樣恐怖的存在?

宇宙太大了,人類隻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有很多問題都是沒有答案的。

隻是時至今日,想起那副銀光在異獸身軀上流淌的畫麵,白牧星還是會心跳加快一瞬。

倒不是因為彆的,而是——

那隻伊珈,真的很像一顆巨大的銀色星星。

那種存在於白牧星最初幻想中的,那種永不熄滅的、銀色冰冷的溟濛星色。

白牧星從小就很冷淡,他幾乎有什麼劇烈的感情波動,也很難說對什麼稱得上熱愛。

但唯獨對星空有著異常的興趣,那種對未知、遙遠和危險的追求,在他還沒學會說話的時候,就構成了他對這個世界最初的欲望。

但長大後的白牧星很失望,因為他知道了天空中那些熠熠生光的星星,大部分實際隻是在反射恒星的光,一旦靠近就會熄滅。

而剩下的作為光源的恒星們溫度又高到讓人受不了,那些燃燒的星球,吞噬試圖靠近它的一切有形的生命。

但那隻伊珈不一樣,它切切實實在發著光,卻又寂靜冰冷不至於將人灼傷。

那些銀色的光芒從它崩解又重組的身軀中湧出,像一顆星星在流血。

離得那麼近,好像他真的一伸手就能觸摸到銀星。

白牧星很少會覺得什麼事物是美好的。

但他覺得那天見到的星星,真的很美。

……

因為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就見識過那樣超越了人類想象的存在,在那之後的戰爭中,即使遇見再恐怖的敵人,白牧星的心神也沒有被撼動過。

從這個角度,他應當要感謝對方。

白牧星回過神。

目光重新放到論壇發來提問的人身上。

他想,這個論壇ID叫黑皇帝人年齡一定不大,或許還在中二期,才會取這種名字。

嘩眾取寵。

白牧星點了點光腦屏幕。

正常來說,他是不會回答陌生人的什麼問題的。

但他的視線在那個充滿中二氣息的ID上停留了一會兒,最終沒有把消息關掉。

算了,能讓自己想起那樣一段回憶,倒也還算不錯。

他略一思考,編輯了答案給[黑皇帝]發了過去。

黑皇帝:[謝謝,謝謝!你好厲害!]

對麵的人秒回。

明明消息發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小時前,但幾乎是白牧星的回複發出的下一秒,對方的回複就跳了出來,像是守在光腦前什麼也不乾就專門等著白牧星回複一般。

黑皇帝興高采烈地:[太感謝了!可以加個好友嗎?]

對方的熱情地感謝了白牧星一大通,然後火速發來了好友申請。

白牧星:“……”

他現在撤回消息還來得及嗎?

這濃濃的小學生氣息,總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

黑皇帝:[鏈接1,鏈接2。這些都是FY57上合適的農牧星!你看看!]

黑皇帝:[圖片1,這個不錯,風景溫度都很適合人類,也沒什麼高危物種,很不錯啊!]

黑皇帝:[圖片2,圖片3。還有這幾個……]

點開消息列表看到十幾條未讀信息的白牧星:“……”

其實,那天黑皇帝發來好友申請的時候,他直接就無視了,光速關掉對話框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後麵的消息。

回答對方問題隻是一時興起,他真的沒興趣和陌生網友社交。

白牧星就不回了。

正常人被這麼冷一下,大約都會讀明白拒絕的潛台詞。

但是這個小學生網友顯然沒有足夠的情商,簡直比白牧星還不會看人臉色。

他實在太努力了,白牧星逛了一圈回到消息界麵,對方已經叭叭叭又發來了十幾條消息,圍繞著“他好高興”和“白牧星真厲害”這兩個中心思想,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冷淡。

白牧星:“。”

天知道他隻是回答了對方一個很低級的問題而已,搜一下關鍵詞就能在論壇上找到答案的那種,並不是解析出了什麼千古難題,不知道這個小學生在舔個什麼勁。

大約是對方看起來實在太傻了,沒有什麼威脅性?

總之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手滑地通過了對方發來的好友申請,和對方加上了光腦通訊號。

加都加了,白牧星也不好意思再刪掉。

雖然他情商不高,也知道那樣有點過分。

[黑皇帝]就這樣成了他通訊錄中唯一一位網友。

白牧星點開對方發來的鏈接和內容一一看去,有些是他看過的,但也有些是他沒找到的。

白牧星認真看完,查漏補缺完畢,然後回複。

white:[謝謝。不用幫我找了,你不用上學嗎?]

自從那天隨口提了一句他在找合適的農牧星球,黑皇帝就好像找到了什麼要緊的事兒做一樣,每天都興致勃勃地給他發各種適宜星球的信息,還分析各種條件優劣。

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雖然說話依舊有些不經人事的笨拙,還顛三倒四地缺乏一些常識,但還是看得出是認真對白牧星需要的資料做過功課。

這個僅僅在論壇上因為一個簡單問題和白牧星相識的網友,似乎真的很努力想幫上他的忙。

這麼明顯的善意和示好,白牧星再遲鈍也感知到了。

雖然這善意有些沒來由,按理說他該警惕起來。

但對方這樣子……大概真的就是個沒什麼分寸感的小孩子吧?

這樣笨拙而直白的示好,相比上輩子經曆過的那些彎彎繞繞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