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渣攻的天命O變成鹹魚後(完)(2 / 2)

白牧星這次卻沒有急著完全否認這些他從前覺得沒有任何意義的活動。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說“我暫時還是喜歡種地,就先種著,可能等哪一天不想種地了,我們再去乾彆的事。”

……

第二天。

雪下了一夜,在太陽出來之前就停了。

隻在地麵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粉色的雪,將這顆星球也籠罩在了一層童話般的光暈中。

白牧星開著農業機艦鏟雪,農田中的作物不礙事,那些不能受凍的種類,早在寒流預報的時候他就做好了防護措施。

鏟雪主要是將人行走的小路清理出來。

清理完小路之後,白牧星又去檢查了一番咕咕獸的小房子。

確認了他刷的蠟油防水性能很好,即使外麵落了雪,裡麵仍舊乾燥溫暖。

每個小房子都已經有了住戶,像裝了一筐毛球。

天冷了,咕咕獸的活動頻率也跟著降低,此時都擠擠挨挨的窩在家中睡覺。

白牧星仔細觀察,最終在每個小房子中都發現了變異銀星草。

看來昨天還是團夥作案,大家都參與了。

或許這顆星球上就沒有一隻咕咕獸是無辜的。

白牧星將從倉庫中找出的耐放的漿果放在小房子附近的位置。

一下雪就不好找食物了。

他忙完這些,回去正好趕上殷夜遊做好午飯。

吃了午飯,兩人又一起到農田中去巡查,看有沒有遺漏的部分。

路過一片田埂時。

白牧星眼角看到什麼,忽然停住,折回去。

拂開一片粉色的雪,露出下麵細弱的植株。

殷夜遊湊過去看,發現是一顆很不起眼的小草,葉片間隙中開著朵小小的黃色的花。

很小、很不起眼的一株,但在這麼寒冷的雪地中,依舊開出了花朵。

殷夜遊好奇地問“牧星,這是什麼?”

白牧星就告訴了他這種小花的名字,並說“這種花並不常見,我以前也就見過一回,是三年前的一次,我去執行一個暗殺任務。”

他給殷夜遊講了關於那次任務的見聞。

當時那顆星球上留守的都是老弱的人,殘暴的敵軍到來之後將這些人毫不流行的殺害了,哪怕他們隻是一個個普通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並不會給軍隊造成任何威脅。

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如同這孱弱的黃色小花一樣,輕易被摧折在了戰火中。

不僅僅是那個星球上無辜的人,還有他的許多戰友。

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更多還是完全不認識的,數不清的生命消失在了戰場上。

當死去的人數累積到一定數量後,人們往往就不會再願意談論那串數字背後代表的含義。

再往前,白牧星回想起那一日正在上課,學的是最熱門的醫科,他本該畢業後按部就班的當一名醫生,這是份高薪且安全的工作。

課上了一半被老師叫出去,接到相關部門打來的通訊。

對他說“我們很遺憾地告知,你的父母於一場惡劣的星盜襲擊中不幸離世。”

白牧星掛斷了電話後,還禮貌的對借給他通訊的老師道謝。

……

他講述的時候神色很平靜,用詞既沒有故意誇大,也沒有講述自己的感受。

仿佛隻是不帶感情的訴說著既定的過往。

一段段已經定格的回憶。

但殷夜遊卻露出很悲傷的表情,小狗快樂的眼睛耷拉下去,銀眸中湧現出水光,微微垂下頭抱住白牧星。

白牧星被他擁入溫暖的懷中,感受到他緊繃顫抖的身體。

他的難過是如此明顯滿溢,仿佛並不僅僅是為伴侶布滿傷痛的過往心疼。

還連帶著,將他看似冷淡的伴侶無法表露出來的那份埋藏了太久的傷痛,也一齊展露了出來。

白牧星剛想說“我不是在訴苦,我沒有那麼脆弱嬌氣。隻是想到了這些,和你說一下。”

卻又記起一場回憶。

是關於下廚的那場爭論後,父親教育他,遇到喜歡的人之後就會自然關心那個人,願意為了他將時間浪費在廚房中。

那天,他的父親想了想,卻又道“算了,我們牧星那麼嬌氣,還是不要那麼辛苦地愛人了。以後還是遇到一個愛你多過你愛他的人吧,要將你照顧的無微不至,不然我恐怕放不下心。我們嬌氣的小寶貝,我真舍不得。”

白牧星這次有立場接話了,他義正言辭地說“我不嬌氣。”

他一歲多的時候就能穩穩地自己吃飯一點不撒漏出來,之後也很快學會了穿衣服、洗澡,再大一點就開始參與家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上學也比彆人家小孩早,在學校從不頑劣闖禍,生病受傷也不哭鬨。

有一回,上體育課的時候,他被同班的孩子玩鬨推搡,膝蓋磕到一條尖銳的石塊,割得很深,當場就流了很多血,將那一片草地都染紅了。

當時帶他們的老師是新就任的,哪遇見過這種事?一看見小孩子受傷嚇得六神無主。

白牧星還沒怎麼樣,她的眼淚已經開始掉了下來。

還是白牧星指揮她,先拿來應急醫療箱處理表皮傷口減少流血,然後叫救護車。

他說一句,老師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做下去。

就是這樣。

所有彆的小孩子家長看見他,都會感歎要是他們的小孩也能這樣懂事就好了。

與同年齡某些得不到玩具就要開始撒潑的小朋友們相比。

安靜懂事自立的白牧星,怎麼看都和“嬌氣”這個詞沾不上邊。

父親卻笑了笑,用一種似乎是憐惜的神色看著他,走得近了些,輕輕將他抱到懷裡說“不,牧星,你就是一個嬌氣的小孩。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麵,隻是有些人表現在了外麵,向所有人宣告,有些人則將其藏在了彆人看不到的地方。”

白牧星心想他把嬌氣藏起來了嗎?

沒有吧。

他並沒有在心裡渴望像彆的小孩那樣哭鬨呀。

正想反駁。

父親又道“實際上,這種‘嬌氣’並不是貶義詞,而是人類對渴望被愛的本能,是每一個人生而帶來的東西。”

哦,愛。

又回到白牧星聽不懂的部分了。

白牧星沒張開的嘴又悄悄閉上。

父親看著他的眼睛,說“牧星,你正是這樣嬌氣的一個小孩子。你並非不渴望愛,隻是不將這種渴望展示給任何人看,甚至將你自己都屏蔽了。就比如說,假如我沒有每天督促你好好吃飯,你肯定就自己買料理包或者營養劑湊活了事。以及你在學校受傷那次,你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痛,也沒有想過回到大人的懷抱躲起來,你一個人指揮老師帶你去醫院,甚至是後來老師想起來才聯係的我們。”

“在醫院的時候,醫生誇你很堅強,沒有掉一滴眼淚。但是牧星,我寧願你沒有那麼堅強,任何人受了傷都會感到痛苦的,痛苦隻有宣泄出來才會徹底結束,正如傷痕隻有暴露出來好好上藥才能愈合。一昧的堅強是盾牌,也是一種牢籠,無形地將你的心鎖住了,傷痛越積越多,總有無法承受的一日。”

父親最後說“我希望你能學會脆弱一點,多愛自己一點,父母與孩子終究有分離的一天,我們將你帶來這世上,但無法陪伴你走到最後。到時我該多麼擔憂你能否照顧好自己?隻好祈禱你遇到一個很愛很愛你的人,比爸爸媽媽還要愛你。”

白牧星忘記自己當時的感想了。

但那時看著父親的神情,他隻是似懂非懂地、輕輕點頭。

此時再想起這件事。

白牧星心底有一塊地方遲緩地泛起酸痛。

起初是一點細密的微疼,而後如潮水般一層一層湧上來,一層越過一層,仿佛將要把他吞沒。

好像遲到了好多年,一滴透明的水滴從他眼眶中落下。

擦著臉頰沁到衣襟上消失不見。

被記憶的主人刻意封鎖忽視掉的過往的所有傷痛,此時如山崩海嘯般襲來。

如同決堤洪水,他快要被潮水淹沒。

但是下一秒。

他鼻間嗅到擁抱著自己的人身上那股冷寂的氣息,明明是一股幽遠失落的氣息,明明也是同樣寂寞的味道,卻一下子將他拉回了現實。

就如同一艘陳舊的小舟,在漫長的風暴中遇見了另一艘破破爛爛的小船。

但奇異的是,他們將自己拆解之後互相拚湊起來,卻組成了一艘完全堅固的艦艇。

由此不再畏懼任何風浪。

他頓了頓,伸出手,輕輕回抱住了自己的伴侶。

原本僵硬繃緊的脊背放鬆下來,幾乎是任憑自己不思考任何事物地落入這個擁抱中。

這是白牧星此前從未有過的鬆懈,他一向不習慣於依賴任何人或物。

高傲的、堅強的小貓終於低下他的頭顱,柔軟地融化在狗狗溫暖可靠的胸膛中。

過了好一會兒,殷夜遊才戀戀不舍的結束了這個擁抱。

但仍舊粘人的不行,他找了個乾淨的樹墩做下來,又伸手將白牧星抱在懷中。

白牧星坐在他懷中,神色依舊是如此安靜平淡,他的眼睛澄澈清透,凜冽平靜,看不出一絲異常。

但殷夜遊莫名覺得他的擬態心臟抽痛了一下,幾乎是愛憐的俯下身吻了吻白牧星的眼角。

白牧星被他親得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說“我想了一下,不必等到不再種地的時候,我們在淡季時安排好時間,也可以進行為其半個月內的星際旅遊。”

“先去我跟你說的那個長著小黃花的星球,那個地方原本環境非常好,是一顆旅遊星,政府已經著手開始修複,要不了兩年,就又是個風景很漂亮的地方了。”

殷夜遊“好。”

白牧星曾經覺得人的一生很漫長無聊,很多時間不過是重複的時日,並不能創造任何意義。

但此時他倏然感到一種急迫感,待做條例中多了那麼多事,這麼一想,人的一生又變得不夠用起來。

他和殷夜遊一起,還有許多的風景可以觀賞,許多的事可以一起做。

或許流於平淡,沒有那麼多波瀾壯闊的起伏與值得銘刻傳頌的橋段。

但依舊會是很好、很圓滿的一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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