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金絲雀為何這樣?(1 / 2)

意識到自己居然又不自覺地想起那個人。

蘇知微微皺眉,將腦海中那個陰魂不散的影子趕了出去。

久久無人操作的電腦屏幕自動熄滅。

蘇知從其中看見自己的臉。

其實也沒有什麼過於外露的神色,隻是眉眼間縈繞著一股困惑。

是的,困惑。

他至今仍然對謝疑死了這件事沒有太多實感。

太奇怪了。

都說禍害遺千年。

怎麼謝疑這個禍害就退場得這麼輕易?

蘇知知道這件事後,他覺得自己並不難過。

他沒有為謝疑流一滴眼淚。

倒也不至於放個鞭炮慶祝。

不管怎麼說,兩個人做的時候他還是有爽到的,雖然謝疑技術有點爛,不過勝在體力超出常理地好。隻把他當成個床.伴還是很合格的。

……說太遠了。

總之。

蘇知至今對“謝疑死了”這件事感到很困惑。

他不能理解。

那種古怪的困惑如影隨形地跟著他,一直到十幾年後的今天。

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消散,反而像是一叢蛛絲,在時光的浸染下更深地在他胸腔中紮下了根。

每一次觸碰都促使它越埋越深。

幾近血肉。

有幾次他疲憊地走出公司,一個晃神間仿佛看到路邊滑過輛漆黑的商務車,熟悉的人影坐在車內露出一張側臉,眉骨很深,他身上天然籠罩著一股沉鬱的氣息。

其實平日看不太出來,畢竟一個看起來隨時乾點壞事的管理者並不利於企業形象。

裝還是要裝那麼一下的。

但蘇知見過很多次。

大部分是在晚上,在一些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場合。

像麵無表情坐在車內的時候,也隱約泄露出一些黑氣,無端令人發怵。

於車窗內轉過來看他。

他往前走了兩步,街邊紅燈結束,車水馬龍一動起來,鳴笛聲嘈雜地響起,那輛車就如煙霧般消散了。

本來也沒出現過。

又或者是在他被追求者告白時。

蘇知總覺得那個身影下一秒就會從陰影中走出來,踩著那些玫瑰花,花瓣被碾踩流下的汁水如鮮血般殷紅,或許那人的手上也會沾染上,隨著男人錮住他脖頸的舉動,流到他身上。

在他脖頸上擦出一道紅痕,仿佛獵物被割喉後流出的血水。

“阿知,你在看誰?”

陰森森湊近他耳邊,那隻手會順著滑過他的鎖骨,在中間的小窩不輕不重地按一下,帶來一點令人嘔吐似的壓迫感。

再劃過喉結、下頜。

沿著人體上那些脆弱的、一擊致命的部位,像是欣賞自己的藏品般依次檢閱過去,最後停在他臉頰邊。

問他:“又想離開我了嗎?”

蘇知最開始還會因為這種問題和他吵架。

往往吵著吵著就發展成“打架”,打完蘇知連腰都直不起來。

他漸漸意識到跟偏執狂講道理是理論不出結果的,結果隻能是讓對方多想出幾個由頭乾他。

後來他學聰明了,再聽見這種神經病的問題直接無視掉。

但還是不好使。

謝疑自顧自當他默認。

媽的。

至今想起來還是很生氣。

這狗東西。

總之。

死了就是死了。

死人是沒辦法再從墳墓裡爬出來騷擾人的。

即使這個人死之前再陰險卑鄙、權勢滔天也不能。

或許不願散去的隻有活人的不甘。

那一次在玫瑰花中看到謝疑的身影時。

蘇知直接把玫瑰花扔進垃圾桶裡。

花朵拋落的弧線打碎了追求者的心。

也一並打破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出現的幻覺。

……

這些幻覺總是很逼真。

蘇知一開始的時候有幾次真的當真了,覺得自己是不是見了鬼。

半信半疑地去找了道士,對方準備騙他錢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對自己很無語。

兜兜轉轉還是去了精神科。

醫生聽了他的敘述,讓他做了幾項檢查,最終見怪不怪道:“病理性的問題暫時沒有發現,可能是和對方感情太深引起的心理障礙。有些人過於思念離開的朋友或戀人,是會出現類似的幻覺。我給你開點安神的藥,注意多休息,多出門走走,和朋友一起出去旅遊什麼的,轉移注意力、投入新生活就好了……”

蘇知:“……”

等等,什麼叫他過於思念謝疑?這是怎麼得出這種離奇的結論的?

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他懷疑這個醫生在隨便套彆人的案例給他下結論!

不過蘇知還是老老實實地遵循了醫囑。

他沒有什麼朋友,就把時間消磨到了工作上。

確實挺有效。

即使是機械地延長工作時間,並沒有多高的效率,但隻要讓自己陷在好像在忙碌著什麼的意識中,他的思維仿佛就可以因此被固定住,不會再亂跑。

已經很長一陣子沒有見到過謝疑的幻覺了。

但關於這個人留下來的事物總是來他麵前打轉。

仍舊很陰魂不散。

……

煩人。

蘇知推了一下鼠標,電腦屏幕重新亮起來。

斑斕的色塊重新開始晃動,攀爬他的眉眼。

人工給這間孤寂的辦公室增添了一絲鮮活氣息。

蘇知垂下頭拿起手機,點開銀行卡餘額,發現裡麵於今天下午轉進來了五百萬。不算小的一筆金額,但彙入原本的餘額中,這筆堪稱龐大的資金瞬間就沒那麼顯眼了。

沒問題。

他切到聊天軟件頁麵,對律師發來的那條打款消息,回複了一句:[收到。]

露出來的聊天框中,可以看見他們以往的聊天記錄,不算頻繁。

除了確認打款消息外,剩下的大多都是對方主動詢問他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問題。

這噓寒問暖的樣子,好像蘇知是他的什麼大金主。

但蘇知沒有給他發過一分錢的工資,不存在任何的雇傭關係。

非要說兩人間有什麼聯係的話,還是要扯回謝疑身上。

這人是謝疑曾經的私人律師。

雖然主業是律師,但實際上更類似私人助理的性質。

據說謝疑給了他一筆非常高昂的薪水,才讓他在謝疑死後依舊在為他工作。

隻不過工作內容從為謝疑服務,變成了為蘇知解決一切生活問題。

有時候蘇知想想這個場景,其實覺得有點古怪。

這麼一本正經。

搞個跟他像什麼謝疑的遺孀一樣。

搞的他們好像真的有什麼需要彼此負責任的正經關係似的。

蘇知正想把手機按滅,卻忽然看見聊天框中對方的狀態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過了幾秒。

律師:[好的。微笑.jpg]

蘇知:“……”

這麼晚還在秒回,也未免太敬業了。

這是怎樣的社畜精神啊?

謝疑到底給了他多少錢才能買到這樣的服務?

蘇知有時候是真的會好奇這個問題。

律師:[上次騷擾您的那位追求者,您沒有再受到過他的打擾了吧?]

蘇知:[沒有。]

在經曆過和謝疑那種瘋子的糾葛後,大部分追求者的手段,在蘇知眼中跟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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