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去嗎?”
問的時候他就差不多知道答案,果然聽到謝疑說:“不去,他們回公司。”
哦。就他們兩個人去。
蘇知:“……”
不對,嚴格來說,也不算兩個人。
還有一位總助呢。
雖然這位助理先生有時候顯得很沒有存在感,但似乎也不能完全將他忽略。
車輛駛出A大南門,沒過幾分鐘,又停在了A大東門。
三人從車輛上下來。
蘇知一開始還擔心謝疑這樣子在學校裡亂逛會不會被認出來。
結果是他多慮了。
謝疑把西裝外套脫了,他今天穿的內襯款襯衫帶著點休閒的意味,將下擺從西裝褲中抽出來就更隨意了。
身上那種商務人士的氣息衝淡很多。
再把頭發揉一下,發梢淩亂地散開、落下,遮住過於鋒利深邃的眉眼,到真有點那種年輕大學生的樣子……不過說回來謝疑本身年齡也不大,二十多歲而已,隻是平時威勢太重才讓人注意不到他的過分年輕。
再戴上口罩遮一遮,即使是剛剛分彆的A大領導們看到他,都很難意識到這人竟然是剛剛那個很莊重的董事長。
就是身上的氣場還是和單純的學生不太一樣,這點屬於沒辦法。
不能細看,細看還是容易發現這是一頭混進小綿羊群中的凶狼。
蘇知自己就更簡單了,他本來就能無縫融入學生群體。
三個人排到最後,反而是總助看起來和學校的環境最不搭。
總助:“……”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好多餘的他。
忽然之間,總助靈光乍現,試探著問:“老板,我剛查了一下A大的美食攻略,您平時忙可能不太了解這些,蘇先生也畢業有兩年了可能不清楚這邊的改動,不介意的話,要不老板你們去湖邊等一下?我去買飯。”
謝疑深深看了他一眼,果然沒有拒絕:“麻煩你了。”
蘇知也說:“謝謝。”
總助:“好嘞。”
他自己給自己美美派了任務,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機智在身上的。
——終於能離開這對情侶的濺射傷害區域了!
……
蘇知就和謝疑一起去了湖邊,也就是A大後山。
A大的東門和後山靠的很近,走兩步路就到了。
說是山,其實就是一塊高點的土坡,臨近有著一片鬱鬱蔥蔥的小樹林,半包圍地圍攏著一彎半月形的湖。
湖水是柔澈的淺綠色。
柔軟的湖柳垂下枝椏,隨著風微晃,在湖麵上氤氳出一圈蕩漾的水波。
湖麵上還有幾隻天鵝在小憩,大部分都是零零散散的,隻有一黑一白兩隻靠得很近,正在碰著頭彼此依偎。
黑的那隻比白的那隻體型大了很多,再配合上它的顏色,顯得好像很凶悍。
但仔細看的話它卻深深垂下了彎曲的頸子,給自己柔弱的小了一圈的伴侶當枕頭。那隻纖細的白天鵝有時候還會啄它一下,這大塊頭也隻敢低低的叫一聲。
離學生們下課還有幾分鐘,湖邊人影稀疏。
隻有個女生坐在湖對岸的椅子上看書,注意到人來,抬起頭看他們一眼,很快就又垂下頭專注於自己的書了。
謝疑拿出隨身帶著的濕巾,擦了下湖邊的躺椅,跟蘇知示意:“坐。”
蘇知也沒客氣,他確實有點走累了,等謝疑擦乾淨他就順勢坐下,緩緩舒出一口氣,“謝謝。”
謝疑沒有跟著坐下的打算,他站在椅子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蘇知。
他的身量很高,骨架寬闊,這麼站著,頭頂的梔子樹的樹葉都能碰到他的肩膀。
蘇知仰著臉和他對視。
看得出來謝疑的臉色不好。
其實之前蘇知心中就模糊有猜測,可能是看見他和學姐走得太近了,又在介意。
謝疑總是這樣,即使是他出於很普通的原因和彆人正常社交,也會感到很不快,露出那種好像
不過此時他隻是麵色有些陰鬱,看起來倒沒有要發難的打算。
就那麼沉沉看著蘇知。
今天天色本來就比較陰沉,謝疑又站在背光的方向,臉部有一小半沉在暗色光線中,像是融入了如此的暗色中。
蘇知和他對視了一會兒。
忽然說:“我今天碰到一個學姐。”
“……嗯。”
謝疑頓了下,才應了聲。
他的目光劃過蘇知臉上,眸光微動,有些意外他會主動提起來這點。
蘇知的視線落到他肩上,那裡搭過來一條梔子樹的樹枝,短尖圓潤的樹葉在男人寬闊地肩膀旁暈染出一片翠綠的濃色。
他就盯著那一片樹葉看:“是個很厲害的學姐,A大保研畢業的,以前幫我一些事,她想入職我們公司,碰到我這個內行人就多問了幾句,她挺厲害的,我知道你這種老板是不在意一個普通職員的入職,不過A大的研究生也不是路邊隨便挑的大白菜……”
“寶寶。”謝疑聽他說完,叫了一聲。
蘇知抬頭警覺地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沒有。
對岸的那個女生仍舊在專注的看書,想必這個距離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
謝疑直直看著他:“關心的,謝謝寶寶操心我們家公司……”
他說這話的時候,嗓音沉啞。
視線依舊像是帶著鉤子一樣,凝在他身上。
蘇知接觸到他的視線,像是被燙到,胸口起伏一下:“你看,你總是這樣子……”
謝疑就是這樣,從前蘇知沒有和他解釋過這些事,但現實是即使解釋了,他也還是會占有欲爆發。
根本不講道理。
謝疑這個人就不是一個會講道理的人,他要是謙遜守禮,就不會做出那麼多不擇手段事了。
男人忽然蹲了下來,抓住他的膝蓋、手掌,說:“對不起啊,寶寶,我知道的,你不喜歡她,但是我太愛你了,即使是一隻螞蟻,離你太近,我也控製不住想把它碾碎。”
蘇知:“……”
他很想說你吃點藥吧。螞蟻又做錯了什麼呢?
但是……但是,他現在好像並沒有立場指責謝疑。
蘇知有些垂頭喪氣的。
他不知怎地,有點恍惚似地輕聲說:“那個和你握手的男生……”
他的理智上是非常知道謝疑不會隨便變心的。
這一點不需要思考太多。
但在謝疑疑似在和那個長得很清秀的男生握手的場景擠進他的視網膜的一瞬間,他的內心依舊升起了一股尖銳的酸澀,像是有一根刺紮進心裡。
像是吃下了一顆發苦的果子,酸澀汁水流出,他的腦海中抑製不住地湧現出許多負麵的想法。
他那時候居然不受控製地在想,要怎麼讓那個男生從謝疑麵前滾開呢。
回歸神後,蘇知被自己那一瞬間湧現出的惡意和敵意嚇到了。
是的,他不是因為謝疑和彆人靠近這件事本身不高興。
隻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反應。
他一路上都在反反複複、走神地想,他怎麼會冒出那麼壞的念頭呢?
可能是被謝疑傳染了。
被一個大變.態傳染成了小變.態。
他也對謝疑產生了那種不講道理的心情。
怎麼會這樣呢?
謝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但他說的是哪件事,下意識解釋:“沒有握,我避開了……”
說著說著,才徹底反應過來,“知知……你說什麼?”
蘇知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不小心說了出來。
實際上他反應還挺快的,才說了幾個字就立刻閉上嘴巴。
還飛快地把腦袋撇開,裝作無事地去看湖中央的那兩隻交頸的天鵝。
但男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未儘之言,短暫的楞怔後黑眸中燃起一股焰火。
他略急促地催促蘇知繼續說下去,好像一隻得到了心愛玩具的狼狗,被驚喜衝昏的同時,也忍不住想要反複扒拉來確認這份禮物。
寬大了一圈的手完全包住蘇知的手,握在掌中反複揉捏,指節上粗糲的微繭把白皙纖長的手指磨得泛起微紅:“知知,再說一遍吧?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好不好?乖。”
但任憑他怎麼催促,蘇知都死活不肯回頭看他。
好丟臉啊,這麼壞的念頭,他自己想想就算了,說出來也太丟臉了!
隻是耳根處難以自控地、一點點氤氳上粉色。
像是花瓣綻開的痕跡。
一陣風吹過,頭頂花樹上落下來幾顆雪白柔軟的梔子花。
順著蘇知肩頭滾落,落在他的手腕衣褶上,帶來一點輕微的類似奶油的淡淡甜香。
但比梔子花香更馥鬱清甜的,是承托著它的那隻可以看見淡淡青色血管痕跡的白皙手腕。
謝疑不知道何時摘下口罩,像一條渴望主人的狼狗一樣把自己的臉埋在蘇知微顫的手掌中,熱燥燥的舌尖伸出來舔他的掌心,含糊地叫:“老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