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金絲雀為何這樣?(1 / 2)

謝疑看著蘇知,有一陣子沒說話。

屋內的燈光明亮,但他的視線依舊天生的夾雜了一些陰沉的東西,像是要把人包裹吞噬住:“你怎麼知道我想答應?”

蘇知就是猜的,直覺,憑著他對謝疑幾乎成了反射條件的了解。

但這話當然不可能說出來。

他反過來問:“你不想答應嗎?那就不答應好了。我又沒有讓你一定要答應。”

謝疑看看他,沒有再說什麼。

沒說他打算答應還是不答應。

就是一直看著蘇知,仿佛他能用無形的視線做些實質性的內容似的。

那些視線並不稱得上很露.骨,情.欲隻是其中一小部分的東西。

隻是很深很沉,讓人不自覺有種窒息感,仿佛連呼吸都被緩緩扼製住。

正常的人與人之間是需要距離的,即使是最親密愛侶也需要獨立的空間,過度的目光凝視天然就會讓人感到不適。

蘇知被他看得毛毛的,不過過會兒也就習慣了。

他上輩子被那個和謝疑長著同一張臉的幻覺盯了太久了,那要過分的多。

幻覺是不講道理的,在他走路工作的時候出現都算比較友好的時機了,不恰當的時機就一言難儘了,蘇知有次水喝多了打算上衛生間,剛走進去隔間,就對上了那個陰魂不散的影子。

差點嚇得當場出來。

“……”

不過之後也沒好到哪去。

有那麼一張臉在旁邊陰惻惻地盯著他,他就算知道是幻覺、不是真的,也實在厚不下臉皮。

腰帶解開到一半又扣上不知道多少次。

十幾分鐘後從衛生間走回工位上的時候,整個人堪稱垂頭喪氣。

熟一點的同事還來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胃病又犯了?”

蘇知哪好意思說出真實的原因,隨便糊弄了過去。

坐立難安地等了一個多小時,小心翼翼地又去了一次衛生間,這次沒有出現異常,才算解決了這件難以啟齒的事。

這次順利的解決了。

但他仍舊很生氣,心臟沉沉浮浮的,在心底罵了半天謝疑這個狗東西,死了居然能比活著還變.態。

如果有比賽這個挑戰記錄,他給謝疑報上名,多少也能拿個特等獎。

翻來覆去地罵了許多話。

出來在洗手台洗手的時候,蘇知從染了水漬的鏡麵中看到自己泛紅的眼角。

不知道是被氣出來的還是什麼。

他覺得應該是被氣出來的吧,應該是。

他皮膚薄,一點紅痕特彆明顯,洗了好幾遍臉又冷靜了十幾分鐘才回去繼續工作。

……

人的下限好像就是用來打破的。

更過分的他也不是沒經曆過,於是就顯得普通的過分也沒那麼過分了。

蘇知很快就不在意了。

他想起上輩子那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詭異事件,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冷,好像是那天用冷水洗了太多次臉,有一些冷意隨之滲進了他感知內、刻在靈魂一角上了一般,也跟著來到了這一世。

那種殘餘的冷意。

身體下意識尋找熱源,朝著男人的方向靠了靠。

——不過本來也已經靠的夠近了,蘇知隻是卸下了一點力道,就自然地被抱得更緊了。

謝疑察覺到他不知為何的軟化,並沒揭穿,隻是捏了捏掌下柔韌的腰。

蘇知被他捏了一下,回神,注意到遞出去的那顆糖半晌沒人接,他低頭看了看,說:“你不吃嗎?”

不吃他還揣回去,這麼伸著手跟個傻子一樣。

謝疑也說話了,他的視線跟著蘇知落到那顆糖上,他說:“吃。”

蘇知:“?”

那還不拿走。

謝疑:“你喂我。”

“……”

蘇知想把糖丟到他臉上。

臉皮也太厚了吧!

不過他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隻是打算把糖收起來。

謝疑錮著他腰身的那隻手掌又用力一下,他很喜歡做這種小動作,並不全是抱有琦念的緣故,僅僅是他對蘇知做出一些事,然後獲得反饋的這個過程,已經足夠讓他迷戀、反複咀嚼。

他及時阻止了蘇知吝嗇地把糖果收回去的小氣舉動。

抬眼看他,抬起指尖示意,說:“你不是不讓我用這隻手嗎?”

蘇知:“……”

還真是。

他不小心把這點給忘了!

謝疑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對他說:“幫幫忙吧,寶寶,我想吃。”

蘇知並不是沒見過謝疑的笑,比起在彆人麵前冷漠為主的神色,謝疑其實在他麵前也是某種程度的情緒豐富。

男人即使是在笑也自帶一種沉鬱深邃的氣息,他的眉骨很高,眉眼天生的深邃,自帶一種幽深感。

蘇知見過很多次謝疑的笑,陰沉的、冷笑的、含著情.欲的、偶爾也有愉悅為主的,笑容。

但是,這個笑容好像有哪裡不一樣,和那些全都不一樣。

具體是哪不一樣他說不出來。

蘇知看著,隻覺得男人的眼角眉梢好像被冷白燈光打比平時還要白一點,顯得黑眸黑得更純粹。

大抵上還是謝疑臉上常見的那種帶著沉鬱的笑,但莫名讓他移不開眼。

蘇知有點意識不清地和他對視一會兒,被那雙很深的純黑眼眸卷進去了似的。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剝開糖紙,把那顆小小的糖粒送到男人唇邊。

謝疑張唇將糖粒卷走。

也不能說是意外,卷走糖粒後,他冷不丁把蘇知的手指也含了進去,將糖粒和纖長的手指一起用舌尖擠壓。喉結不住滾動,很輕微的水漬聲。

響動不大,但在安靜的書房中異常明顯。

蘇知猛然回神,謝疑幾乎把他整根手指都吞進去了,他的手指纖長,這個長度不知道會不會壓到舌根。

男人麵上倒是看不出異樣,仍舊很平靜地看著他。眼底一點深色湧動。

蘇知慌亂地把手指往外抽,男人用牙齒在他靠近掌跟的指節偏下的位置咬了一下,才放過他,讓他抽出來。

一整根手指都被口水塗滿了,蘇知:“……”

他好像是應該生氣的,但謝疑這人臉皮厚,生氣也沒什麼用。

蘇知決定還是不浪費自己的生命和不要臉的人扯皮了。

他惡狠狠地把手指上的水漬在男人胸口處的衣服上蹭了幾下,開始一下下推他的肩膀,“你放開我,我要去洗手。”

恰巧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算算時間,應該是阿姨的飯做好了。

於是蘇知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緊張:“我回來的時候讓阿姨做飯了,應該是做好了,你快讓我下去。”

他無可奈何地:“不要讓彆人看笑話……”

謝疑到沒有強硬地著他不讓他離開,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因為含著糖果,聲音有種說不出的含糊:“好,謝謝寶寶的糖,好甜。”

順著蘇知的意思,鬆開攔著他腰的手掌。

蘇知弓著腰從他懷中跳下去。

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一樣一溜煙打開門跑走。

不過,走之前還沒有忘記:“你記得下來吃飯,放久了不禮貌。”

關門的時候,謝疑聽到他和阿姨說話的聲音。

隻聽了幾個字,門就關上了,輕軟的聲音被隔音性極好的門板材質隔絕在外麵,門落上的的一瞬間,室內又重歸寂靜。

謝疑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作。

蘇知喂給他的那顆糖粒很小,才一小會兒就隻剩下一點,被他含在舌根。

這是一顆檸檬味的糖,蘇知可能沒注意到,這種小糖果都是混著的口味,隻用包裝顏色作區分,很不明顯,一般人也想不到會有這麼奇怪的味道。

入口後百分之九十都是酸澀,直到最後的尾聲,才露出裹在其中的糖漿的核心。

這最後唯一的甜滋滋的味道,驅散了此前的所有酸苦。

蘇知催他下去吃飯,他沒有拖時間。

他拿起手機,回複了那兩條間隔了一個多小時的消息:[好。]

眉眼凝沉,看不出喜怒。

舌尖無意識舔過齒列,像是在搜刮殘存的甜蜜氣息,搜尋隻來得及含住幾秒鐘的一截柔軟滑膩的指節。

……

蘇知走出書房。

阿姨果然是來說飯做好了的。

菜品她在謝疑回來那時候就處理好了,隻是雇主沒發話一直沒有下鍋,所以做起來就做得很快。

阿姨問:“蘇先生,我想著要不要再添一道湯啊?就是那種小甜湯,算是飯後甜品的,不怎麼占肚子,今天做的菜少,加一道小甜品挺合適的。”

她熱心的道:“我現在去煮,等到你們吃的差不多了估計恰好出鍋,時機也正好!”

蘇知想了想那個甜滋滋的味道,有點饞,點頭:“好的,那加一道,辛苦阿姨。我去拿個東西,過兩分鐘下去。”

阿姨下樓去做甜湯了。

蘇知看著阿姨離開,直接朝衛生間衝去,他剛剛和阿姨說話的時候一直謹慎地把自己被舔過的那隻手放在身後。

蘇知擠了好幾遍洗手液。

黏黏糊糊的水漬很快被洗乾淨了,但那個被咬下的齒痕仍舊很清晰,落在他食指那個靠下的指節附近,沿著手指繞了一圈,微紅,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