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金絲雀為何這樣?(2 / 2)

他先是問了謝疑最近幾年在國內的生活狀況,就像所有的長輩寒暄那樣,關心小輩的生活。

謝疑說:“還好。”

沒有任何信息量的標準模板回答。

繼父說:“抱歉,沒有提前和你約好就來打擾。”

謝疑:“嗯,沒關係。”

他本來就沒有特意隱瞞自己到來的消息,這種公開行程是壓不住的,也沒必要。

沉默了一會兒,他們之間實在沒什麼可聊的。

繼父有點猶豫地問:“那個男孩,他的身體不舒服嗎?”

他等在酒店門口看到兩人親密地抱著進來的時候,還以為這是謝疑找的另一個情人。

他在查到的資料中了解到,那個叫“蘇知”的孩子,和謝疑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和諧,兩個人經常打打鬨鬨的,鬨得很不體麵。

還是看到蘇知那張讓人見了就很難忘記的臉,才確認就是資料裡的那個男孩。

就是狀態有點不對勁。

謝疑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是很想已經不熟的長輩談論蘇知。

沉默被誤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繼父的聲音有點不穩:“謝,你給他吃了什麼?”他下意識想到了某個方麵——謝疑是不是給那個男孩用了什麼藥物、或者彆的控製手段,不然他為何會表現的和資料中完全不同?

謝疑猝然打斷他,他顯然領會到了繼父沒有明確問出來那些詞彙,聲音很有著明顯的冷硬:“這不是您需要關心的事。”

謝疑原本並不想解釋,他沒有向繼父解釋任何私事的義務。

至於在長輩眼中的形象被誤解得更加惡劣?這些事情對他而言不值一提,他早幾年就已經不在意了。

隻是蘇知被人誤解是吃了惡心的東西,讓他感覺到不愉快,仿佛看到他乾淨珍藏著的寶石被人指點莫須有的汙漬。

謝疑壓著冰冷的怒意,道:“我們出來喝酒,他喝醉了。”

“……”繼父:“抱歉,抱歉,是我的問題,我不該這麼猜測你,我……抱歉。”

這種猜測並非憑空冒出來的,他對此有過相關的認知。

在謝疑的母親、他如今的妻子被謝疑的生父強行留在身邊折磨的時候,就給她服用過一些藥物,導致她後來精神越來越不穩定。

女人遺留了如此嚴重的精神問題,在這些年中反複發作,很難說是不是那些藥物留下了永久性的傷害。

他可以如此解釋,他最愛的女人有過相關的創傷,於是他聯想到這些很合理,是可以被諒解的。

但這些都不是他下意識把謝疑想得那麼肮臟的借口——

他的神色變得頹然,明明來之前是想著要好好溝通,但還是搞的一塌糊塗。

謝疑也知道那些往事,他沒有再刻薄地說些什麼。

他的視線移開看向路邊的雪,沒再說話。

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過了幾分鐘,繼父開口。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有點艱難地說:“我是想說,如果你方便的話,去見見你母親吧。”

接到那些被有意放到謝疑母親麵前的資料後,他自己又不死心地去詳細調查了一次。

結果大差不差,無數條證據指向謝疑確實在做不光彩的事。

謝疑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個孩子雖然冷漠、凶狠、陰鷙,但他始終覺得謝疑不會完全地像他那個父親一樣,他撫養過謝疑許多年,即使是放養,也總比其他人更了解謝疑一些。

他想,應該給謝疑一個機會,至少有一個可以辯駁的機會。

他看向謝疑,終於說出了來之前就想要說的話:“假如有什麼誤會,親口和她說清楚,很抱歉,這些年,我做的一直都不合格。”

謝疑的視線從路邊的雪坡上移回來,剛剛那個雪坡就是蘇知在回程的路途中鬨著要去看的某一個,並沒什麼特彆的,但喝醉的人好奇心不講道理。

他頓了頓,眸色平靜:“不用了,和我見麵不利於她的病情。”

繼父攔了他很久,不讓他見母親,其實原因一直都非常簡單,他的存在本身,對母親就是一種刺激。

他的繼父正是因為愛他的母親,才那麼心硬地阻攔了一個孩子十幾年不能去見母親,對他撒了一個永遠不能實現的謊言。

謝疑有時候回想起來,會覺得愛真是一種美麗又殘忍的東西。

因為愛一個人,可以同時做出世俗定義中的惡事。

如今,這個男人主動妥協提出讓他們相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也隻是出乎意料,他確實已經不再需要了。

謝疑甚至有些漠然地想,假如他站在繼父那個位置,恐怕會比他做的更絕情。

他的繼父好歹還把他放在身邊養了十幾年,還給他提供了創業的第一筆支持,不慎讓他有機會成長成了可以壓迫繼父的程度。

他的繼父還是太心軟。

換做他的話,可能壓根就不會讓那種小孩有反過來壓製他、傷害到愛人的機會。

他骨子裡就是一個這麼冷血殘忍的人。

為了愛人,可以犧牲自我或其他的一切。

他的愛意,比他的繼父還要殘忍。

所以,他又有什麼立場指責對方呢?

他最後看了眼這個已經明顯開始老去的男人,客氣地說:“太冷了,回去吧。”

一陣寒風刮過,吹落路旁樹枝上堆著的雪粒,斷斷續續地撲到人身上。

落到同樣冰冷的外套上,又簌簌滾下來。

謝疑不過半個小時就回到酒店。

總助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麼快,嚇了一跳,有些無措。

謝疑的神色不算難看,眉眼間的冷漠其實和平時差不多,但他莫名覺得謝疑身上有一股冷氣,像是從雪地中回來時,不慎把冰雪的寒氣也一並沾染上了。

落著冰碴子一樣,有點讓人發怵。

謝疑問:“他怎麼樣?有發生什麼嗎?”

總助:“我在臥室門邊看了一眼,一直在床上沒動,叫了一聲也沒應,應該是睡著了,就沒有叫醒他喝湯。”

總共就離開了半小時,能出什麼變故?

蘇知隻是喝醉了,又不是生了什麼重病,本來就沒什麼事。

總助多少覺得謝疑有點小題大做。

不過他們老板對蘇知就是這個畫風,看得跟眼珠子一樣,他身為沒有選擇的打工人,隻好苦哈哈地配合。

“嗯,”謝疑頷首,說:“辛苦,你回去吧,這段時間讓你做了很多額外的工作,這季度獎金翻倍。”

不用謝疑趕總助也已經準備腳底抹油,正主回來了,他沒有這麼沒眼色地繼續待下去。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他壓住眉梢的喜悅:“應該的,謝謝老板,我先回去了。”

他辛辛苦苦體貼老板的感情生活,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隻要加錢,什麼都好說。

他還可以為老板的愛情再站三十年崗!

……

謝疑脫了外套,在客廳站了會兒,驅散了在外麵沾染上的寒氣,走進臥室。

看到床上鼓起來一個小包。

蘇知不知道怎麼睡的,整個人都埋到被子裡,隻露出一個腦袋頂。

謝疑走近些,看到地上落著的有睡衣,他離開前剛給蘇知換上的,已經被像垃圾般丟在地上。

這是自己脫了?

雖然屋內鋪滿地暖,但喝醉了酒裸睡絕對不是一件令人放心的事,酒精作用身體會發熱,一冷一熱間很容易生病。

謝疑皺眉,把散落的衣物從地上撈起來,伸手去拉被子,準備把睡衣給蘇知重新穿上。

蘇知好像是從裡麵緊緊揪著被子,也不知道睡著了哪來這麼大勁。

謝疑費了點力氣才扯開。

終於把被子掀開後,他看到蘇知蜷縮著側躺在裡麵。

身上並非像他以為的那樣脫光了,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撿起來他走之前脫下的襯衣,又套到身上,穿的七扭八歪的,估計扣子就沒一個扣對了,露出截柔韌的腰肢。

被他擾醒,眼底迷蒙地眨了眨,像個被人從巢穴中挖出來的小動物,下意識攥住襯衣的領口,護食一樣警惕地看向他。

氣哼哼地問:“……乾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