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晝深深地呼吸,他想起了那天連喬同他說沈瑜時的口吻,熱烈的,崇拜的,那種自由又充滿了活力的情感深深的刺激到了他,讓他向往,讓他嫉妒。
林晝:【我老實告訴你吧,她跟她的父母吵架了,在鬨彆扭。】
沈瑜:【我知道。】
林晝:【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勸勸她。】
沈瑜:【勸她什麼?】
林晝:【勸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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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眯起了眼睛。
他用餘光瞄了一眼身邊兒的少女,連喬正在奮筆疾書,一絲不苟的抄著管雲梅在黑板上寫的重點。
沈瑜:【我為什麼要勸她回家?我覺得她一點兒也不想回家。】
林晝:【她想要的未必是對她好的。】
沈瑜:【哦?】
林晝:【她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姑娘,現在一個人孤身在外,她要吃多少苦?】
林晝:【由儉入奢易,由奢入
儉難,沈瑜,你最清楚不是嗎?】
林晝:【你是個男孩子,男孩子窮養也就罷了,女孩子是要富養的。】
林晝:【她現在這樣完全是在揮霍自己的人生。】
林晝:【她再怎麼折騰,最終還是會被她的媽媽帶回去的,既然結局沒有辦法改變,多吃那些苦做什麼呢?】
沈瑜:【你還沒有回答我,關於那個包的問題。】
許久,林晝回道:【是,我承認,我當初有些私心
,沒有告訴她你的名字。】
林晝:【難不成你現在對她產生了喜歡,就來問我追究當年的事了?可她也不知道有你這麼人不是嗎?說不說的,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沈瑜:【我沒有喜歡她,你說的沒錯,對我而言的確沒什麼不同,對你而言可不一樣。】
沈瑜:【你彆忘了,你現在已經結婚了。】
沈瑜:【你選擇了這條路你就自己好好的走,不要試圖把彆人也拉進你的溝裡去,OK?】
林晝:【什麼叫溝裡?你以為你現在是站在岸上的嗎?】
林晝:【沈瑜,你以為你的這種叛逆就是正確的?貧窮的自由就是最高貴最無上的?你不要天真了,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貧賤夫妻百事哀嗎?】
林晝:【你不要看現在的小喬似乎很快樂很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當她像我一樣麵對一張七萬多塊錢的水貂皮想買卻支付不起的時候,她就不會那麼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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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晝發完那一長串的話,覺得心口一陣悶堵。他的胸膛劇烈的欺負著,猶如火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是被踩中了痛處嗎?
他呆呆的看著地麵。
他想起了當初沈瑜淨身出戶的時候。
沈誌成的脾氣非常暴躁,沈瑜更是剛,父子倆在家約莫是大動乾戈的吵了一架,從沈家出來的時候,十五六歲的少年頭破血流,據說是被沈誌成用花瓶砸的。
林晝收留了沈瑜幾天,勸他算了,服一服軟他還是沈家金尊玉貴的二少爺,待到繼承了沈誌成的財產後更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可沈瑜沒有聽他的,冷冰冰的說“他不稀罕”。
林晝當時的感覺是惋惜與恨鐵不成鋼,他甚至有些生氣,覺得沈瑜既然已經生在了沈家這麼好的金窩裡卻還那麼的不珍惜。
以至於沈瑜後來真的走了,他時不時的還會有些病態的期待著沈瑜過不下去了,落魄的回到家中,然後對他說“林晝哥,我當初真的不該不聽你的。”
沈瑜始終沒有,時間一長,他銷聲匿跡了,林晝也就逐漸忘了這件事。
可他沒料到同樣的衝突會再次上演,這一次,還是發生在了連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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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晝不能否認,他是喜歡連喬的,從小就喜歡。
他曾經還下定過決心要攢錢,攢足夠的資本,等到連喬長大成人,就去連家跟鄭薇提親。
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想法就越來越貼近現實。
他清楚的明白階層的差距,清楚鄭薇不會把連喬嫁給自己,他的執著隻會讓自己無限製的付出代價。
與他的日益現實恰恰相反,連喬的心態卻始終像是在象牙塔裡一樣純真無瑕,還一直把他當成鄰家哥哥,從未變過。
林晝兩相取舍,選擇了放棄。
可他的理智是放棄了,情感上卻仍舊不甘。
連喬的反</抗出乎他的意料,和從前的沈瑜如出一轍。
他想,這樣的反抗如果早幾年出現,於他而言可能還是好事。
可他現在已經不可能再發展自己的所愛了。
這種可望而不可得實在是讓難過,而當他聽到連喬那麼快活的提到沈瑜時,他心底的負麵情緒幾乎在一瞬間達到了巔峰。
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震了一下,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晝擰著眉,點開了新消息。
沈瑜向您轉賬100,000元。
林晝猛地瞪大了眼。
沈瑜:【借你的,隨便什麼時候還,不收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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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就當做你幫我送那個包的謝禮。】
林晝的手指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你哪兒來那麼多的錢?!】
沈瑜:【存的。】
林晝:【你存錢不容易,彆這麼大手大腳的!】
林晝:【你跟我炫耀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沈瑜:【我不是聖人,不會做那種苦了自己拯救彆人的白癡行為。】
沈瑜:【錢也從來不是省出來的,錢是靠掙得。】
林晝聽出了他的畫外音。
老子的錢超多,借你的這點不算什麼。
沈瑜:【連小喬在這兒挺好的,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就像你也很清楚你自己要什麼一樣。】
沈瑜:【她在很努力的活,並非你口中的隨心所欲,不要把自己的人生觀強加到彆人頭上,也彆臆想彆人的生活。】
沈瑜:【哦對了,我知道連家的那位太太是個很難纏的人物,如果你願意幫忙從中周旋,這筆錢,我就不要你還了。】
沈瑜:【林晝哥,要不要考慮一下?】
林晝呆呆的盯著聊天記錄看了許久,倏地苦笑了起來。
他越笑越厲害,抬手抓了把頭發,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林晝:【沈瑜,不愧是你。你一定會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林晝:【好,我答應你,為你們的這趟叛逆之旅保駕護航。】
沈瑜:【謝了。】
林晝:【可我還是想要說,我剛剛的那些話並不是出於嫉妒,雖然可能我真的嫉妒過,但是這一刻,我是希望小喬能夠幸福的。】
沈瑜:【嗯。】
沈瑜:【但是我這個人睚眥必報,這句話我是不會幫你傳達的。】
林晝笑了一聲,將手機扔回了口袋。
“還說不喜歡。”他低聲自語,轉而搖了搖頭,對店員坦然道:“幫我包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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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前,連喬去王振國那兒交了退宿申請,順利過關。
她開心得很,蹦蹦跳跳的轍回原位,指望跟沈瑜一起回家,卻發現沈瑜人已經沒了。
抽屜裡空空蕩蕩,連書包也收拾走了。
連喬的笑容僵在臉上。
片刻<後,她迅速接受了這個現實,自己收拾書包出門。
連喬查了一下高德地圖,有幾個公交線路通過老門西,於是自己搭乘了公交回去。
她忽然響起自己那小破屋子裡的線路還是壞的,沈瑜大一早原本還答應了她說晚上要幫她修,這會兒居然人都沒了。
她摸出手機來,想要問問沈瑜還記不記得這個事兒。
剛發了一個【沈瑜啊】出去,連喬就刹住了。
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人沈瑜跟自己的關係,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同桌,普普通通的鄰居,而已。
這才幾天,她都麻煩沈瑜多少回了?
瞧沈瑜放學這麼著急走人,該不會就是怕被麻煩吧!
看,到現在,他連自己的消息也沒回,不是嫌麻煩是什麼?--
這麼一想,連喬整個人都像個泄了氣兒的皮球一樣蔫吧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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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到站,連喬拖曳著腳步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她忽然還挺害怕的,沒有電的屋子,沒有光的夜晚。
待到她走到小二樓的樓下,她仰起頭,對著那個小陽台咽了口唾沫。
連小喬,不就是沒電嗎!眼睛一閉一睜,天就亮了!
明天天亮,去外麵找個正兒八經的電工不就完事兒了!
連喬想到此,用力點了點頭,給自己鼓著氣,順著樓梯爬上去。
用老鬼租房的小程序提供的動態密碼打開門,正如連喬所料的一樣,屋裡黑漆漆的一片。
連喬開了個手機前置燈,瞎子似的在屋裡摸索著,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書桌前,她一想到作業也沒法做,登時感到筋疲力儘,把書包往桌上那麼一扔——
“哢噠”書包壓著台燈開關,暖黃色的燈亮了起來,照亮了整個屋子。
連喬愣了愣。
這時,她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沈瑜:【有事?】
連喬心裡的感動溢於言表,她回憶了一下從昨天到今天,燈泡,煎餅,住宿,出行,沈瑜真的是又花時間又花精力。
沈瑜同學還那麼窮!
連喬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報答沈瑜的好方法。
【連喬向您轉賬1000元。】
片刻後
沈瑜:【?】
連喬:【等泡!】
【連喬撤回了一條消息】
沈瑜:【?】
沈瑜:【你做夢。】
連喬:“???”
作者有話要說:連喬:不是的!你聽我解釋!是輸入法他先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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