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辮子馬戲團(1 / 2)

請聽遊戲的話 木兮娘 15674 字 5個月前

墓園一百多具半身屍體被焚燒, 不多時,芭蕉林中便有回應,起先是一陣陣慘叫, 後來似乎是玩家們恢複了神智,清楚死亡後被當成遊戲場鬼怪的肥料以及此刻的解脫,慘叫聲就停下來。

陣陣白煙從芭蕉林上空冒出來,升騰到半空後,逐漸消散。

白煙升騰起來之前, 卻有一句句充滿感激的呢喃被風送過來,若不仔細聽倒會誤以為是風聲, 高晏和褚碎璧倒是聽得真切。

原地靜靜地佇立片刻, 兩人才步入芭蕉林中心。

中心處的芭蕉樹粗壯且遮天蔽日, 由一條分割線割出陰陽明暗。

線外陽光燦爛, 諸邪莫侵, 線內則晦暗不明, 陰物滋生。

好在墓園半身屍體被焚毀導致墓園中滋養的東西也都消失,陰冷的氣息減少許多。

高晏和褚碎璧一腳踩進黑暗中, 離陽光越來越遠, 直到深入最中心才停下來。

高晏拿出鐵罐子放在一棵芭蕉樹下,然後兩人安靜等待。

時間過去大概二十分鐘, 沒有光線照進來的外界和陰冷的氣息營造出夜晚的氛圍,誤導鐵罐中的壁虎開始發出鳴叫。

壁虎的叫聲視種類而定,比較普通的叫聲是‘咯咯’、‘嘶嘶’以及犬吠聲,既像嬰兒啼哭, 又像是狗叫。

嬰兒啼哭,小雞嘰喳和犬吠都是夜晚不安寧的象征,代表著某些藏在黑暗中的東西蠢蠢欲動。

這些象征既是警示人們,同時也提醒著陰物出來作祟。

所以鬼婦會因為這些聲音而出現。

加拉瓦和佛僧們捉到的壁虎種類還挺多,‘咯咯’聲和犬吠聲相互交錯,格外熱鬨。

但這種熱鬨區彆於人聲鼎沸,而是沒有活氣、生氣的詭異的熱鬨。

芭蕉樹在移動,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但寬大的芭蕉葉一層又一層交疊著,所以哪怕是微弱的動作也會讓芭蕉葉相互摩-擦,發生摩-擦就一定會產生聲音。

聲音很細微,在壁虎熱鬨的叫聲中顯得非常微弱,幾乎聽不到。

高晏神色一凜:“來了。”他拿出楊柳枝嚴陣以待:“我先對付她。還有,能不能借我一個打火機?”

褚碎璧給他一個打火機,然後退後一步隱入黑暗中。

高晏緊緊盯著芭蕉林,林中‘娑娑’聲響越來越近,像一條蛇飛快爬過枯乾的樹葉,在詭秘的環境裡添了份恐慌。

突然,聲音停在麵前,原本輕微晃動的芭蕉林也靜止下來。

壁虎的叫聲更為響亮,響亮到近乎淒厲的地步,格外滲人。

高晏收回緊盯前方的目光,慢慢轉到四周圍,耳朵聽到聲音芭蕉葉響,眼角餘光瞥向聲源處。

一扇芭蕉葉猛然垂落在左側,高晏揚手撥開,露出芭蕉葉後麵形容恐怖的鬼婦。

鬼婦張開十指撲過來,高晏向左側一步,同時揚手一軟鞭狠狠鞭笞上去,正中鬼婦的麵孔。

楊柳枝軟鞭威力似乎增強了些,上次鞭笞在鬼婦身上造成的傷害不算多大,但這次卻直接腐蝕接觸到的皮膚麵積。

鬼婦發出淒厲哀嚎,迅速後退躲進芭蕉林中,芭蕉樹聽她使喚圍攻過來,造成個小迷宮將高晏困在裡麵。

高晏用巧勁彈了彈軟鞭,背在身後,有一下沒一下的顛著,左腳邁出,隨即聽到右側芭蕉葉動。

高晏於是邁開右腳,向右側靠近,但下一刻又聽到左側芭蕉葉動。

他愣了一下,突然嘩啦啦聲響,後腦勺芭蕉葉猛然被掀開,高晏反射性快速轉身,但可惜身後撲空,根本沒有見到鬼婦行蹤。

但就在他向左轉到身後時,鬼婦就悄無聲息的從右前方撲向高晏,尖銳的十指張開,如利刃一般狠狠地插向高晏的腦袋。

即將觸碰到的時候,軟鞭橫空出現,擊打著鬼婦的脖子並卷起來用力地甩扔出去。

鬼婦尖叫一聲撞到芭蕉樹乾上,動作迅速,反過來就抱住了芭蕉樹立刻爬到芭蕉葉茂密的位置裡去,很快又藏起行蹤來。

芭蕉樹繼續移動,打算繼續造迷宮,但高晏已經懶得陪鬼婦玩這遊戲,之前沒動芭蕉林是因為還有些用處,現在完全沒有用處反而成了障礙,自然是該毀就毀。

高晏收起軟鞭,朝著芭蕉林冷聲說道:“昆特拉納克,或者喊你鬼婦,反正你都聽得懂玩家的話,我說一遍,我們合作。你協助我們殺掉長辮子,我幫你找到圖尤爾的骸骨,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反過來,你不答應,我就燒了整片芭蕉林,再殺掉你。”

“我數一二三,你自己出來。”

“一。”

高晏環視著芭蕉林,寬大的葉子抖擻數下,終恢複平靜。

鬼婦不回應他的話,或許是在考慮,或許是在拿喬,貪得無厭想要求取更多東西,但也要看高晏願不願意給她時間思考。

高晏當然是不願意,所以他飛快說道:“二三。好,談判崩了。”

鬼婦:嗯?什麼???

高晏拿出打火機,就近試著點燃一棵芭蕉樹樹葉,沒料到沾上一點火星的芭蕉葉‘梭’一下便叫火焰卷成灰燼。

那火焰繼續往上爬,燒光所有的芭蕉葉,從上到下,從樹乾到根-部,無一幸免,俱成灰燼。

而且所有沾上火星的芭蕉樹都沒有被放過,全被火焰吞噬,不過眨眼間,整個芭蕉林便葬於火海中,火光衝天,極其壯觀。

高晏站在芭蕉林深處的空地上,表情有些莫測,心中卻是格外震撼,陽火竟這麼厲害?!

而且居然還是壓縮過的、被削減了威力的火焰,若是威力不減的火焰該有多恐怖?

火焰很快就包圍住他,火舌舔到了高晏的鞋尖,但他沒動,沒有退縮半步。

盯著火焰看了會兒,高晏伸出手觸摸這火焰,一如記憶中的沒有溫度,對他構不成一絲傷害。

火舌甚至是有些親切的親吻著他的指尖,明明白白的表示著喜愛。

娜娜子的遊戲場中,褚碎璧曾在指尖點燃一朵火花,帶著高晏去觸碰,也對他說過,他的陽火永遠都不會傷害高晏。

高晏始終都相信,而褚碎璧確實沒有欺騙他。

抬頭正對上從火海中走出來的褚碎璧,高晏朝他露出個絢爛的笑容,充滿信任和篤定。

褚碎璧愣了下,隨後低低的笑起來,沉悶的笑聲中充滿愉悅。

沒過一會兒,鬼婦從芭蕉林中逃出來,逃躥到高晏站著的那片空地上,見到兩名玩家同時出現也知道自己著了道,但她不敢再發作。

一是陽火太可怕,鬼怪之物本能的恐懼,二是芭蕉林裡原本培養的東西都不見了,鬼婦沒有提升力量的來源,沒有底氣跟兩個玩家正麵剛。

再加上芭蕉林本就是鬼婦最強大的倚仗,現在倚仗被燒毀,鬼婦自然學會低頭做人。

高晏:“出來了。”

火焰隨著芭蕉林的燒毀而逐漸向邊緣蔓延,中間空出一個巨大的空地,空地上站著玩家和鬼婦。

高晏腳下一蹬,整個身體如彈簧一般彈飛出去,奔向鬼婦,舉起軟鞭主動攻擊。

鬼婦失去芭蕉林庇佑,又忌憚楊柳枝的傷害值,束手束腳竟抗不過三兩招就被捆得動彈不得。

高晏蹲下來打量鬼婦,即便被楊柳枝捆縛住,她的力道依舊很大,幾次都差點將楊柳枝撐開。

見狀,他乾脆掏出打火機,在鬼婦的麵前點火。

“還動嗎?”

鬼婦僵硬一瞬,慢慢停止掙紮。

“陽火還真好用,百邪不侵。”高晏感歎道。

其實要沒有褚碎璧的陽火,鬼婦絕對沒那麼容易對付。

不提芭蕉林裡養著的東西,就提整棟芭蕉林都被鬼婦掌控,而鬼婦可以隨意附在任何一棵芭蕉樹上就是很作弊的操作了。

單是後麵一項就非常棘手,高晏要抓住鬼婦還得靠智取,所要耗費的時間可能比較長。

果然,武力值就是他致命的弱點。

“如果中級場都是晉級場的水平,而我單槍匹馬的話,可能死過好幾回了。”

褚碎璧走過來,聽到這話便說道:“不一定,智力和謹慎至少可以讓你避免遇到危險。”

高晏不置可否,至少他非常肯定的一點就是武力值同樣不可或缺。

“現在合作嗎?”

鬼婦沉默半晌,終於還是在陽火的威脅下吞掉貪婪的要求,頷首同意合作。

高晏冷聲道:“不會說話嗎?”

“……會。”

“那正好,你可以告訴我們長辮子怎麼死的嗎?”

..

阿蘇羅眺望遠處芭蕉林衝天的火光,讚歎道:“真漂亮。”

長辮子少女的麵孔則已經扭曲:“我絕對要把他們全部製成可愛的傀儡!這批該死的玩家,殺了我最喜歡的孩子們,還毀掉我特意為鬼婦準備的禮物。”

她轉身,目光陰沉的掃過身後的加拉瓦和兩名佛僧。

今早被這三名玩家纏住,不是不知道對方故意拖住她們的小心思,隻是心情好不介意。

現在可就沒心情繼續浪費時間了。

阿蘇羅背對著客廳,沒回頭但也知道長辮子少女撲向了玩家。

..

楊棉獨身一人出現在四樓的一間房,剛踏進房裡,身後的門便猛然關上,她擰了擰把手,門被鎖住了。

隨後就有‘咯咯’聲自房間的角落裡傳出來,楊棉打開燈然後回頭,果然看到圖尤爾正背對著她蹲在角落裡啃著東西。

慢慢靠近,她看到圖尤爾手裡捧著一塊骨頭,後者張開嘴巴咬下去,堅硬的骨頭立刻出現裂縫,兩口下去,骨頭被咬碎。

‘咯咯’的聲音正是咀嚼骨頭發出來的。

楊棉祭出她在某個遊戲場獲得的銅錢劍,挽了個劍花便對它說道:“我這裡有新鮮的骨頭,吃嗎?”

咀嚼的聲音立刻停止,角落裡小孩的頭顱一百八十度轉過來,瞪著楊棉,嘴角還殘留著些許骨屑。它看到楊棉,表情添上貪婪之色。

“骨、骨頭。”

圖尤爾四肢著地向前爬,起先速度很慢,爬了兩三米後突然發力,眨眼間就躥到楊棉的麵前,嘴巴大張,目標是楊棉的脖子。

楊棉站在原地不動,當圖尤爾撲到麵前時,她才突然暴起,出手快如閃電,掐住圖尤爾的脖子並狠狠摜到地板上。

灰塵霎時揚起,而金光在塵土中閃過,銅錢劍落下,插入圖尤爾的脖子,將他固定在地板。

圖尤爾發出淒厲的嚎叫,四肢拚命掙紮,但銅錢劍將它牢牢固定在地板。

“快速。”

楊棉左手手腕脫臼,就在剛才抓住圖尤爾脖子的時候用了大力氣,受到的衝擊便是骨頭錯位,形狀畸形腫大。

鬆開銅錢劍,她將脫臼的左手正了回去。清脆的‘哢擦’聲響,劇烈的疼痛過後,手腕歸位。

楊棉扭了扭手腕:“我沒晏哥那麼聰明,解題通關對我來說太難。謝三秋告訴我,如果我沒辦法像晏哥那樣通關,那就在武力上提升自己。他教我速度要快,力氣更要大,因為鬼怪在速度和力氣上有天然優勢。”

她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翻找出浸了黑狗血的紅繩,將圖尤爾捆綁起來後,拔-出銅錢劍。

她側耳傾聽樓下的動靜,喃喃說道:“看來加拉瓦他們是保不住了,不知道謝三秋能不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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