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儘花開》正式開機。
王導帶著雲霄和陳傾,以及一眾演員、工作人員,辦了一場低調的開機儀式。
然後便是正式開拍了。
王導平時是個溫和的人,不過一開機掌鏡頭,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他倒不會罵人,不會吼,就是端著他那張溫和的臉,告訴你,再來一遍,再來一遍,再來一遍……他可以拍個幾十遍不過。
因此,《無儘花開》片場,最可怕的魔咒,就是無儘的再來一遍。
雲霄還是第一次嘗試演員這個職業。
不過好在他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對著一排攝影機和幾十個工作人員,也沒有感覺到特彆慫。
最主要,他還有原主的記憶,唐白對於演戲的熱愛,和從小童星出身的經曆,讓他麵對鏡頭就如吃飯一般輕鬆自如。
他懂得如何展現自己,在鏡頭裡表達出自己的情緒,眼神、動作,讓鏡頭捕捉到他所想表達的。
這和人麵對麵的表達又不一樣。
相比雲霄的自如,陳傾就要遜色一些。
陳傾不是科班出身,雖然這些年也一直在影視圈裡打混,但是說實話,他這人吧除了上鏡好看,顏值絕對在線,自己還算能吃苦,演技這東西,真的有得不多。
如果是以前拍的那些流量小甜劇,還不太看得出來。
但是《無儘花開》太過細膩文藝,導演透過鏡頭想要表達的深層的東西太過複雜,陳傾便有點不夠看。
再加上,他麵對雲霄總有一種被壓製的先入為主的感覺,當初粉絲做的演技對比圖,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一看到唐白的臉,就自動腦內播放。
“卡!陳傾,眼神,注意你的眼神,你現在是演一個心思乾淨單純的年輕人,你那麼複雜地看著唐白乾什麼?他又沒欠你錢!”
王導拿著大喇叭在那裡喊。
陳傾整個人鬆懈下來,臉色不是那麼好看。
王導看他的狀態,隻好又喊了一句,“休息十分鐘再拍,陳傾你調整一下。”
陳傾便坐在那裡發呆。
雲霄作為陪著NG的對手戲演員,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看一下人的狀態。
《無儘花開》這片子,聽名字就夠文藝了。
主要講的是一個叫楊意的年輕男人,大學畢業找了一份在外人眼裡看來十分有前途又體麵的工作,他的人生正充滿了希望,於是便帶著自己的同□□人回家,向父母坦誠了自己的性向。沒料到,這一舉動,讓他的人生從此走入灰暗。
他的父親和母親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同性戀,甚至為了自己讓兒子“回心轉意”而去找了單位領導,導致楊意被單位開除。失去工作的楊意十分痛苦,並不能理解父母的做法。在與家人的衝突中,楊意的母親數次以死相逼,直到一次失足從樓上掉了下去,當場死亡。楊意的父親將這一切都歸咎於兒子的錯,每日報以冷暴力。
而楊意的那位男朋友,也在此時和一名女子結婚,美其名曰是為了給家裡一個交待,也為了更好地與楊意在一起。
楊意完全無法接受戀人騙婚的行為,終於收拾了行李離開了家鄉。
而他在北方的一個小鎮上,遇到了開民宿的小老板楊杋。
同樣的姓氏讓兩人拉近了距離,而在冬季生意冷淡的民宿中,這兩人也慢慢熟悉起來。楊杋是個單純的人,他有父母,家庭幸福,就仿佛沒有遇到一切波折前的楊意。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對彼此有了好感,可是楊意卻再不敢靠近這人一步。他害怕將這人一起拖下地獄,而楊杋卻有著楊意此時已經被消磨殆儘的熱情與滿腔的愛意。
一次又一次的推開與靠近,最近楊杋選擇勇敢地告訴所有人,他愛上了一個男人,愛上了楊意這個異鄉客。而果然,他受到了來自父母的強烈阻撓,幸福的家庭在一朝之間分崩離析。
就在這個時候,楊意原本的戀人找來了,他已經和老婆離了婚,父母帶著他的孩子再也不會管他和誰在一起。
楊意為了讓楊杋回歸到原來的生活,決定和原本的戀人一起離開。
可是楊杋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他在楊意離開的那天晚上跳進了山上最冷最深的湖裡。
在那白雪覆蓋的山間,每年到了盛夏,這裡便有最藍的天空,最清的湖水,以及不下百裡,連綿不絕的花海。
雲霄演的是楊意,陳傾自然演的楊杋。
整個劇情前半部分,楊杋都應該是一種充滿了活力,單純又熱情的模樣,這和陳傾本身平時表現出來的形象也是挺貼合的,所以這大概也是王導會找他來演的原因之一。
他們此時的場景是在民宿的陽台上,陳傾的角色坐著,看到雲霄演的楊意走過來,對著人輕淺一笑。這是初見,既要有民宿老板的客套熱情,又要有楊杋這人本身對楊意這個陌生人的好奇與第一眼的好感。
雲霄拉了把椅子,在陳傾麵前坐下,道:“怎麼,現在滿腦子都是被我演技碾壓的通稿?”
陳傾猛地抬頭:“……”
原本低落的情緒一下子被激怒了。
雲霄揮手,道:“彆這麼看我,要是真生氣,就好好演戲,彆再NG了。說真的,你現在這演技,彆說被我碾壓了,我覺得碾壓這詞都侮辱我了。原本我還以為王導能看上你,你應該還是能有幾分實力的,沒想到啊……”
陳傾氣得額頭青筋都要跳出來了。
“閉嘴!”
雲霄卻不在乎,“要我閉嘴你就好好演,被你拖著一直NG我很累的好嗎?”
陳傾在那裡咬牙了。
雲霄心情大好。
十分鐘很快過去。
所有人再一次就位,這一次在雲霄走位說台詞後,陳傾終於順利轉頭,露出了一個清新美好的微笑。
“住宿嗎?”他問道,眼神落在楊意身上,來回打量了兩眼,眼角又彎了彎。
“住宿。”楊意淡漠地說了一句,將背上背著的黑色雙肩包取了下來拎在手裡,他看著這個年輕的民宿老板,眼神從人臉上掃過,卻又像是壓根兒沒有看清這人的長相一般。
他的眼神是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