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雲霄是在一陣孩子的哭聲裡醒過來的。
那種明明不傷心,也哭不出來,卻硬嚎的尬哭,一路由遠而近,到了他的耳朵邊上。
雲霄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臉上便被一隻小肉手“啪”的打了一巴掌。
嗨,上一個敢這麼打他的人是誰來著?
雲霄徹底醒了,他麵無表情地睜開眼,便看到了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站在床邊上,瞪著一雙眼睛瞪他,嘴巴還張得大大的,在那裡嚎著。
雲霄坐了起來,那小孩見他沒有第一時間理他,又伸出小爪子,準備再來一下。
啪。
雲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緊接著便以一種比他更快的速度打了他的手心。
一個小p孩,力氣再大,再橫,也不可能弄得過大人。
小孩沒想到會遭遇反擊,愣了一下,然後便是嚎啕大哭。
這回是真哭,眼淚噠噠往下掉那種。
“奶奶,奶奶救命,裴峻要打死我了!”
他哭著往外跑。
雲霄覺得頭疼,伸手按了一下額頭。
不是被小孩吵的,是確確實實地頭疼,他摸著皮膚還有點不正常的燙,應該是發燒了。
係統這個時候跑了出來,將原主的記憶傳輸給他。
接收完記憶,他隻覺得頭更疼了。
家長裡短,雞毛蒜皮,再加上一個偽裝成窮人實則擁有千萬家產的枕邊人。
雲霄隻聽過、見過打腫臉裝胖子充富的,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裝窮的。
關鍵原主也沒有一堆窮親戚來盯著他們家吸血,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原主叫裴峻,一個平凡又普通的青年,唯二與平常人有點不同的,一是長得好看,二便是喜歡同性。
好在這個世界允許同性結婚,對待同性相戀一事比較寬容。
裴峻便在大學畢業後和戀人周誌順利結了婚。
又過了兩年,在周誌和他母親的強烈要求下,領養了一個男孩周承,就是剛才哭嚎的那個孩子。
周誌是個畫家,一天到晚沉迷在他以後要成為流芳百世的名家美夢中,就算眼前賣畫的錢連買顏料和畫筆的錢都不夠,也不足以喚醒他回到現實。
他有自信,他會是第二個畢加索。
所以,一個偉大的藝術家,怎麼可能會管家裡亂七八糟的瑣事,什麼柴米油鹽,孩子老母,那都和他沒有關係。
甚至錢都是汙濁之物,散發著銅臭味。
裴峻在這事上與他溝通過,但是都沒有成功,而周誌在洗腦、示弱、哄人這事上的水平比他畫畫的水平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段位。
裴峻一個人撐著這個家,竟然也忍了下來。
如果隻是這樣,那裴峻也隻是普通眼瞎,愛上了一個不靠譜的男人,雖然惡心人,但遠沒有到狗血的程度。
最最讓雲霄覺得像吞了蒼蠅似的惡心,就是周誌有錢,他很有錢。
周誌家幾代都是做古董生意的,淘淘買買的老物件不少,後來又買房置業,反正不當老板不做生意,家裡的錢卻是幾輩子也用不完。
上千萬的資產是跑不了的。
但是也不知道他們家哪輩祖宗留下來警示子孫後代的,說是財不露白,低調做人,到了周誌這裡,他把這四個字做到了極致,連枕邊人都不露,不僅不露,連全家吃喝拉撒都全靠枕邊人養著。
直到周誌生病住院,裴峻挖空了家底給他治病,到那個時候都沒有露出一個字。
“我xx他大爺的!”
雲霄深吸了一口氣,就算是他也自認遇見了好幾個極品了,像周誌這樣的,還是讓他惡心到想罵人。
外邊周承的哭聲沒斷,不過半分鐘,伴著開門關門的聲音,便有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回應他。
“喲,怎麼哭了?奶奶這才出門買個菜,又是誰欺負你了?快告訴奶奶,奶奶幫你打死他。”
周承的哭聲更大了。
“奶奶,是裴峻,他打我!我手要斷了,嗚嗚嗚!”
“哎喲,奶奶的乖孫啊,奶奶看看手,哎,都紅了!他哪來的膽子敢打你,看我等下教訓他,承承不哭,奶奶抱!”
這對祖孫在外邊好一出大戲,雲霄聽得煩了,真想出去吼一聲讓人滾,但是他現在頭疼得厲害,一點勁也沒有。
雲霄撐著從床上起來,趁著人沒過來,走到門邊將門一關,再一個反鎖。
雖然不能完全隔音,但是世界安靜了不少。
【霄霄,我這裡有速效感冒藥,你趕緊來一顆,保證你睡一覺就完全好了。】
係統在他腦海裡關懷備至。
這個時候,雲霄也不和係統客氣,拿了藥,又要了杯水,吃完準備再好好睡一覺。
外邊周誌他媽哄完了小的,過來也不敲門,直接按門把手開門。隻是門被鎖了,她沒打開,因為孫子哭鬨出來的氣就更大了,她重重錘著門。
“裴峻,你開門,大白天的,你鎖什麼門?你在屋裡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裴峻!”
“裴峻你開門!”
雲霄問係統:【有耳塞嗎?】
係統立即會意,道:【有,質量一級棒,保證你戴了聽不到任何外界的噪音。】
雲霄伸手:【那還等什麼?】
雲霄睡著的時候大概是中午11點不到,他這一覺睡得很沉,中間有一陣覺得熱,還出了不少汗。
一直到下午四點左右,他才醒過來。
那顆感冒藥確實出自係統,屬於精品,他起床的時候,整個人再沒有一點不舒服,神清氣爽,應該是全好了。
雲霄在睡夢裡確實出了汗,身上的睡衣還沾著汗,感覺不舒服。他索性去洗了個澡,換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