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夏雲不僅把病房弄得一團糟,還不小心掙開了手上的傷口,鮮血染紅了紗布,又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地凝固在紗布上,就顯得臟兮兮的。
許姨剛進門,看到她這幅模樣,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少主,你這是怎麼了?心情不好可以發泄出來,但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
車夏雲扶住門框,哐的一聲重重的合上,阻絕了外麵探尋的目光,“我沒事。”
許姨將保溫盒放到茶幾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少主,你知道你這樣子會有多少人擔心你嗎?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也沒親生孩子,你受一點傷都像是在割我的肉。”
車夏雲低著頭,不敢反駁,“我知道,以後不會這樣了。”
她本來就隻是想造勢罷了,做給馬明哲看的,沒想真的弄傷自己,但是誰知道傷口不小心裂開了,她砸東西的時候都沒注意到。
許姨吸了吸鼻子,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所以少主你不能這麼任性了。”
車夏雲趕緊扯了兩張紙遞過去,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會的,許姨你彆哭了。”
許姨抽噎道,“你昏迷那段時間,夫人整天守在醫院,吃不好睡不好,大家都看在眼裡,既擔心你,又心疼她,又何嘗不難受呢。”
“嗯嗯,”車夏雲急忙拿紙巾給她擦眼淚,“我保證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許姨平複了一下心情,“大家其實都是擔心你,沒有責怪的意思。”
車夏雲捏著紙巾,嘟囔道,“我知道啊。”
“知道就好。”許姨看了看屋內的一片狼藉,“我先收拾一下屋子,待會叫護士來給你換藥。”
車夏雲指了指保溫盒,“嗯,那我先吃飯了?”
許姨將茶幾上的廢物收到垃圾桶裡,騰出一片空處給她吃飯,“好,今晚上有魚湯,我問過醫生了,下周你就可以吃些其它的東西了,不要太油膩和辛辣就行。”
“那太好了,天天喝粥都喝膩了。”
車夏雲美美地打開保溫盒,先喝了口魚湯,“嗯,好香。”
許姨看向她,“我親手煲的,煲了兩個時辰呢。”
車夏雲又喝了一口,誇讚道,“原來是許姨煲的啊,我就說怎麼這麼好喝。”
許姨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好喝就多喝點。”
她彎腰收拾病房,心裡憋著話,不問總是不舒服,“少主今下午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車夏雲不敢看她,悶頭喝湯,“沒有啊,就是心情不好,想砸東西。”
許姨循循善誘,“少主心情不好可以跟我們說啊,不要自己一個憋著,之前老爺他們去世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總是讓人擔心。”
車夏雲舀了一勺排骨山藥粥,放到嘴邊吹涼,“有些東西跟你們說了也沒用啊。”
許姨望向她,“但是說出來就會好受很多啊。”
“哦。”車夏雲又開始悶頭喝粥。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許姨放下手裡的事情,急忙去開門,“誰呀?”
馬清鈺應了一聲,“我。”
許姨側身讓她進來,“夫人回來啦,吃過晚飯了嗎?”
車夏雲頭都快埋到碗裡去了,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有些傻眼,馬清鈺不是說要晚上才會回來嗎?自己這個樣子,又要挨訓了。
哎,像許姨這樣明說的,她倒是覺得還好,但是馬清鈺就不明說,溫柔得讓人害怕,她根本頂不住。
馬清鈺抿了抿唇,望向沙發上悶頭喝粥的小孩,“沒吃。”
許姨將保溫盒另外一層拆開,“幸好我準備了兩份粥,這份是紅棗南瓜粥,夫人要嘗嘗嗎?”
“好。”
馬清鈺坐到車夏雲側對麵,自然看到了她沾了點灰塵的側臉和被血漬染得臟兮兮的手。
車夏雲不敢抬頭,但碗裡的粥已經快喝完了。
馬清鈺敲了下她手邊的桌麵,“可以給我遞一下勺子嗎?”
“哦哦,好的。”車夏雲急忙抬頭將餐具盒遞過去,“給。”
馬清鈺的視線定格在她手上,“你手怎麼了?”
車夏雲下意識把手縮回來,藏在桌子底下,不敢去看她,“不小心掙開傷口了。”
馬清鈺垂了下眸子,“今天下午嗎?”
車夏雲乖乖點頭,“嗯。”
馬清鈺沒再說話,她又弱弱地補了一句,“已經不疼了。”
車夏雲手上的傷口不深,創麵也比較小,基本上都是些擦傷,一般很難撕裂,馬清鈺很清楚,不小心掙開隻是一個借口罷了,“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車夏雲趕緊放下勺子。
馬清鈺起身將醫藥箱拿出來,朝她招招手,“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車夏雲將手遞給她,紗布在拆開的時候,血跡一層比一層深,最後一層紗布已經被凝固的血跡粘在了傷口上。
馬清鈺用剪刀將紗布剪斷,托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揭開最後一層紗布。
車夏雲眼淚嘩的一下就掉下來了,好疼。
馬清鈺瞥了她一眼,“彆哭。”
車夏雲皺起鼻子,眼眶紅紅的,小鹿眼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我沒哭,這是生理反應。”
馬清鈺將清創的藥水噴在她的傷口上,低聲道,“哭也沒關係。”
清創的藥水一到傷口上,車夏雲疼得手都在抖,眼淚又掉了幾顆下來,委屈道,“我真的沒哭,眼淚它自己下來的。”
馬清鈺被她逗笑了,用消毒棉球擦去傷口周圍多餘的液體,“嗯,眼淚它挺有想法的。”
車夏雲吸了吸鼻子,“你要信我。”
馬清鈺用紗布纏在她的手掌上,抬頭盯了她一眼,“我當然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