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戰友與愛人(1 / 2)

男人沁涼的吻點燃一片顫栗,她的肌膚緊繃起來。指尖掠過柔順的發絲,向下探索著。纖細的鎖骨宛若一對振翅欲飛的蝶翼,在他的齒間綻開。

趁她不注意,他將之前拿走的手表並著特意準備防身的瑞士軍刀偷偷滑入了她的口袋。

她琥珀色的眼眸洇起一片氤氳,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腰,細細軟軟的聲音飄了出來。

柳時鎮輕歎一聲,強行拉回旖旎的神思。

下一秒,脖頸間冰涼的觸感讓她瑟縮了一下,她低頭伸手撫著多出來的一串鉑金項鏈,迷離的雙眸漾著餘韻。

柳時鎮抽身拉開一段距離端詳著太陽光芒樣式的項鏈,滿意道:“差不多一隻手的寬度,正好適合。”

宋時真撐著下巴故意眯起眼:“我可不是一串項鏈可以收買的哦。”

“是嗎?”他欺身向前,專注地望著那雙水色雙眸,“我也很想知道潤基哥哥的事呢。”

“呀薑暮煙什麼都說了嗎?”

柳時鎮好整以暇地撐著桌麵,故作失望地搖了搖頭:“看來是真的有故事啊?”

“奇怪,今天的月亮好漂亮啊?烏魯克的夜景怎麼能這麼美呢……”她假裝聽不見,伸了個懶腰自說自話地往外麵走,“看看這些星星!哎以前怎麼沒發現呢……啊好困啊……”

柳時鎮望著她逃離的背影失笑,揭開了紅酒瓶的軟木塞。

醇香的果味鋪撒開來。他閉上眼,麵前仍是那纖長的睫毛和精致挺翹的鼻尖。

你的眼睛就像大海的珍珠,像街上散發光芒的太陽,我不能像躲避陣雨那樣躲避你。

紅色液體入口,喉結上下移動著。

宋時真背靠木門仰頭,唇角彎起,隻覺漫天的繁星也比不過那人的光芒。

她舉起手機給尹吉俊回複了一個電話,隻有淡淡幾個字,謝謝。

謝謝讓他來到我的身邊,謝謝每一次都包容我關心我的尹吉俊中將。

金起範拎著剛剛清洗好的炊具走來:“團結。尹中尉,剛剛營地前麵來了烏魯克的警察,說是調查Mers情況的。”

宋時真將手機收入口袋:“好,我去看看。”

——

樸明勳握著手機,望著尹明珠前輩發來的那四個英文字母,隻覺頭痛欲裂。

CCTV?

這意味著他需要提前進入手術室布置好隱蔽的無線攝像,然後非法錄下幽靈手術的過程作為自保的手段。兵行險著,他一定要從退到助手位置的吳南哲口中套出對自己有利的話。

成為尹明珠前輩的人是被她一通威逼利誘降服的,上船前他從未想過這趟水如此之深。

在急診室跟了她幾年,也算非常了解尹中尉的品行。

他將信息記錄翻至了最頂部,裡麵躺著三年前尹中尉發來的安慰信息——

“不用去搭理薑主任,你在手術室裡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不進行插管,病人很有可能呼吸衰竭。薑主任是保守的,但保守治療是救不了病人的。”

那日他站在天台,將咖啡罐一腳踢飛,懊惱地捧著頭蹲在地上。失意下,是她站在身邊,用漫不經心的話在提點自己。

——“薑主任不過是為了尋找一個責任人,這樣的人不適合成為一名醫生。”

——“外科醫生的手,隻有在為病人考慮下才會變得正直。你能做到,你會是一名優秀正直的醫生。”

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而她離開時的那條短信上赫然寫著:“替我好好照顧李永彬。”

在遇見尹明珠前,他僅僅把醫生當成一份拿錢救人的工作。可是在遇見這樣一位良師益友後,那些蟄伏著的作為醫生的信念感和使命感在逐步冒芽複蘇。

閉了閉眼,樸明勳捏著手機,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吳南哲的電話:“教授,vip的資料我已經了解了,但因為是vip可能有病史隱瞞,希望教授可以在手術時從旁指導我一下。”

沒有人會希望手術失敗。

吳南哲再大膽也不會。隻要他願意協助手術,自己就可以有機會逃脫。

公寓裡沒有開燈,非常晦暗。樸明勳將白日的對話錄音備份好,取過了整理好的資料。

一條條一目目記載了多達數十起家屬承認的受賄記錄。不過沒有電子賬目記錄,法律上可信度不高。

他摸了摸下巴,偶然想起了今天在吳南哲辦公室看到的密碼箱。也許他的行賄受賄記錄都在……

李永彬急匆匆地推開門:“明勳哥,我這裡的完整數據出來了……”

是的,他負責吳南哲,李永彬負責調查他背後的ss集團。

覆巢之下無完卵,槍響之後無贏家。

他首先是軍人,其次才是醫生。

李永彬將資料放在桌麵上,正欲將結果告知他,手機響了。

柳時鎮大尉的電話。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李永彬接起,開了免提。

柳時鎮靠著書桌,望著窗外的夜色,麵無表情:“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兩個小時後,兩人接受完了盤問,疲憊地靠在了沙發上。

樸明勳掙紮著坐起來,將沉船調查的數據拍下,發了過去。

柳時鎮按了按太陽穴。那一個個冰涼的數字如同吐著紅信的毒蛇,嘶嘶噴射著毒液,挑戰著他對政/府認知的底線。

五個月,沒有消息的整整五個月。

受人威脅的同時還要打起精神去對抗這些惡心的東西。而這一切,大部分原因竟是源自自己。

一旁的紙張被他揉皺,狠狠握在手心。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了,那頭的兩個人不敢言語。柳時鎮沉下心來,將看過的照片一一刪除。

入伍以來,從未有這樣一刻的絕望。他端起槍支保衛自己的國,但是卻無法守護大韓民國國民的生命。

那是四百條魂靈。

“明珠姐就是擔心您知道後會……所以才讓我一字一句都不可以和您透露。”電話那頭沒有就聲息,李永彬懊惱地蒙上眼睛不敢說話。

擔心他的信念坍塌。

擔心他愛護的國家以醜陋的麵貌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擔心他再也找不回榮光,擔心為這樣的國家而犧牲的戰友的喪鐘擊潰他的心理防線……

那樣酸澀飽脹的情緒如鯁在喉。柳時鎮閉上眼,直接掛斷了電話。

對講機裡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他睜開眼,目光所及是夜色裡連綿起伏的山脈,如同巨大的怪獸肆無忌憚張開了口凶殘吞噬著周遭的一切。

“呼叫bigboss,尹明珠中尉仍未歸隊。Repeat,尹明珠中尉仍未歸隊。Over。”

心臟一瞬如綴深淵,他拿起對講機怒嗬:“收到,全體隊員,營地集合!”

手機撥打不通。

他一掌拍向桌麵,麵色蒼白。

二十三點十九分。

所有隊員整裝站在了營地前。

金起範出列報告,聲音都有些緊張:“九點三十二分左右,烏魯克警車來到,希望了解疫情情況,正巧我在餐廳前遇見了尹中尉,尹中尉便前去回複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尹中尉。團結!”

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柳時鎮的眼裡蓄積著一場風暴。

烏魯克警察?

他和徐大榮對視一眼,沉聲道:“目前封閉消息,所有人回歸崗位,各司其職。沒有通知,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金起範心裡難受,待散了隊,他小聲問道:“尹中尉不會有事吧?都怪我這張嘴……”

徐大榮皺著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關你的事。尹中尉會平安回來的。”

兩人回到辦公室將地圖展開,他從徐大榮的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懷疑。

上次軍火走私事件最後也是交由烏魯克警方後不了了之,要想假扮公務人員前來正是忙碌的營地鑽空子未免太過容易。

大隊長命令禁止他們插手阿古斯的事,所有一切交由美國三角洲部隊行動,但這不包括三星中將的女兒疑似遭受軍火販的威脅綁架。

他的指尖順著地圖移動,越在意緊張反而越克製冷靜。

“消失時間2小時,目前沒有收到聯係,手機暢通沒有人接,初步估計在附近一百公裡範圍內。”他打開電腦,手表裡安裝的定位顯示在西南部位60公裡遠的廢棄廠房。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如此未雨綢繆的?

徐大榮一把攔住他的手臂,與他直直對視:“告訴我,這是什麼行動?光明正大的營救,還是……”

——

宋時真幽幽轉醒,天花板上滴落著汙水,淋濕了她的衣領。

鼻尖是熟悉的異/丙/酚氣味,她掙紮著起身,一瞬頭暈目眩,冷得發抖。這是麻藥的副作用,她強忍胃部的抽搐,艱難地調轉手腕,自己給自己搭上了脈。

心臟一分鐘一百四十下,典型的心悸。

待到不適感略微消散,她睜開眼,努力地想要認清這個地方。

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空氣裡都是鐵鏽的氣味……不遠處有一群外國男人,手臂上是青紅雜糅的紋身,膀大腰圓圍在一起,還沒有發現她的清醒。

麻藥後勁過了,一串疼痛漫上來,她低下頭,纖嫩的手腕被麻繩磨出了股股血痕,由於長時間過緊的捆縛,手掌腫脹不堪。

她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是一顆心卻慌得不行。

腦海中最後一個鏡頭是她站在警車旁,身著土黃色警服的人員一把鎖住了她,拿出一管牛奶狀的濁液,直直推入了她的手臂。

隻有異丙酚這種全身麻醉的強勁效果才會讓她前一秒還是清醒,後一秒直接入睡。

宋時真不願去管劇情了,她就是那隻煽動翅膀的蝴蝶,帶來了連鎖反應的風暴。

金發男人向她走來,一把扯起無力的她扔進了角落靠牆的椅子裡。

劇烈的撞擊讓宋時真悶哼出聲,褲子口袋裡似乎有什麼金屬製品,硌得她生疼。

趁金發男人低頭取繩子的一刹那,她眼疾手快地將金屬質地的工具塞入了後腰的腰帶中,然後眼睜睜望著自己被反剪了雙手綁在了椅背上。

“I'vetoldyou,stayoutofmybusiness(我告訴過你,彆管我的事),”棕發男人攤手,一臉虛假的無奈,“whydon'tyoulistentome,miss?(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呢,小姐?)”

金發男人毫無預警地直接撕去了她嘴上的膠帶,宋時真倒吸一口涼氣。

她緩了會方才看向了阿古斯,腫脹的雙手摸索著那把軍刀的位置,試圖拖延時間:“WhatdidIdotomakeyousoang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