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職工辦公室。
延宇英望著麵前的大氣不敢出的兩人,端出了助教的威嚴,沉聲道：“學院的通報處分下來了。”
金燦宇神色閃爍,小心翼翼試探道：“前輩，我都快要畢業了……不過是幾次過過嘴癮，我一沒有摸而沒有偷拍，這個處分是不是太……”
李文泰拽了拽他的袖口,使勁地擠著眼。見延宇英沒回應,金燦宇反而越說越委屈,聲音大了起來：“不是,我是什麼大逆罪人嗎？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公平啊……院裡沒有資金支持活動，我們又必須吸引顧客,這是我們的錯嗎？”
延宇英突然站起身將文件夾砸在桌麵上,嚇得金燦宇後退了半步噤了聲不敢造次。
“說完了嗎，13級的學生金燦宇？”心知自己代表著院方立場，不能太過情緒化，但是麵對這樣無恥的人,延宇英還是無法很好控製脾氣。
“院學生會能做的事情是服務學生,而不是讓你利用權利施壓後輩的。你們代表的不是自己，是學院和學校,”延宇英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搭在腰間，“讓學妹穿著暴露出來做招待這種沒腦子的決策誕生前，你們怎麼不先試一試？”
“還有，這次靜坐示威活動後,有很多女生私下裡和我投訴過你的言語舉止讓人感到不便。我個人的建議是希望你在通報前主動退出學生會。”
言下之意給他一個體麵離開的機會，金燦宇臉色難看極了。
“還有，我更希望你能這麼‘委屈‘地跟警察交代清楚你的苦惱。如果不及時糾正你的行為，我想院方有權在你畢業時拒絕撤銷處分。”
明晃晃的威脅。
李文泰乾巴巴地賠著臉笑著，伸手推搡著不滿的金燦宇往門外走，邊走邊鞠躬：“對不起前輩！”
延宇英一手撫上額頭坐了下來，揚聲道：“下午的院會會通報批評，寫好道歉說明發給我！”
門被大力帶上。
延宇英從文件夾裡拖出家校聯係表格，撥通了玄秀雅的電話。
那頭像是在空曠的地方，帶著一點回音。
延宇英大致說明了下處理情況，本想借著安慰的由頭請她吃頓飯，那頭卻傳來了清冽好聽的男聲，極淡，卻也讓他尷尬地掛了電話。
是這些天火遍ins的素人模特，韓大化學係專業排名第一的男生，也是這場輿論風暴中的焦點，都景錫。
是自己為了朦朧的好感而唐突了嗎？
延宇英靠著椅背，手指不輕不重地扣著扶手。
仔細想想，似乎每一次精準出現在秀雅身邊的，總是他。
而秀雅會因為避諱身份而將自己推拒開，久而久之，他便總是慢人一步了。
延宇英望著表格裡的成績單，眼前恍然而過不久前和她在圖書館相處的時光，總有些淡淡的低落情緒難以釋懷。
恰逢權潤星敲門而入，延宇英回過神微笑。
“助教，這些日子特彆感謝你為我們據理力爭，”權潤星難得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聽說示威活動也害你被院辦罵很慘，這個，是大家的心意。”她將一盒手工製作的香薰皂放在了辦公桌上。
“這是正確的事，沒什麼。”
權潤星點點頭，好奇地傾身湊近：“聽說下午會進行院內通報批評，這些日子總算有件大快人心的事了。可是……”
“嗯？”延宇英心不在焉地抬起頭，“怎麼了？”
“助教怎麼一副失戀的表情啊？”
延宇英瞳孔閃爍著，強自鎮定笑了笑：“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吧。”
“告白失敗了嗎？”權潤星歪了歪頭，聲音乾淨利落，“身為女孩子，我覺得告白這種事，是在確認99％的心意後才會去做吧？”
延宇英微怔，抬起了頭。
順序錯了，好像怎麼都是錯。
——
原本空闊的禮堂裡坐滿了化科院的學生。
延宇英代表著學院方對金燦宇等人做出了不同處分的通報。
幾個人站在燈光下，如同被拍賣的殘次貨品般供人審視，無一不是臉色煞白，手指不安地在身側蜷縮著。
燈影打下來，宋時真側頭凝望著某個方向，在掌聲中站上了舞台。
“感謝院方邀請我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她優雅地掩著胸口俯身鞠躬，站在了話筒前，“如大家所見，我站出來的目的，是為了震懾那些犯罪者。告訴他們，我厭惡這樣的不當舉止，請你停止。如果繼續，我們法庭見。”
“那些躲在陰暗中的可憐蟲，他們利用的是被害者的畏懼和恐慌。讓被害者覺得被偷拍是丟臉的事，是有損名譽的事。”
“不是這樣的，”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柔軟好聽，卻又暗含著力量，“身為被害者，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不需要為被偷拍感到抱歉和難堪，該覺得抱歉的，是那些犯罪者和縱容犯罪的人。”
她銳利的目光掃來，讓剛剛收獲處分的台下幾人不寒而栗。
“這樣的事情也許以後還會發生，希望大家想起玄秀雅的名字時，不再是說謊者，而是拿出勇氣誠實麵對一切的人。”
“這段時間，非常感謝陪伴在我身邊的每一個人。特彆感謝都景錫、金成雲、張元虎等男生，謝謝你們的理解和支持。”
張元虎和金成雲滿眼笑意，激動地站起身帶頭鼓掌。
通報大會唯一缺席的人是任東元。這樣不起眼的學生確實無法引起注意，但犯罪者通常就是身邊的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能考進韓國大學的都是智商天才，任東元通過輪換服務器用多個假ip登錄的方式避免警方的追蹤，爭取來的時間卻被玄秀雅揍得請了半個月病假。
約摸一複課就會被後知後覺的警方逮捕了。
宋時真一點不擔心，她望著台下被批評得抬不起頭的金燦宇等人，突然地，就舒了口氣。
祝福他們背負著處分直到畢業吧，她沒有那顆聖母心替彆人原諒他們。
高藝娜偷偷挽上玄秀雅的手臂，小聲八卦道：“聽說了嗎？最近都景錫火得一塌糊塗……也是，人前高冷沒準人後就很悶騷吧？竟然是議員的兒子，竟然去做兼職模特，這個世界怎麼了？”
“你們看首發畫報了嗎？都景錫的顏值絕了，完全就是藝人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