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殿娘娘:替身?(1 / 2)

去溫陽行宮一事本是大妃娘娘的提議,讓身體不好的主上殿下前去調養,李暄卻借口將自己拐上,無非是戒備,也是對獨居朝野的領相尹大衡的掣肘。

不出數日,禦駕已然一路南下,到達了平坡。

十人相抬的龍輦前後跟著數列官兵和宮人,一路浩浩湯湯,順著平坡的官道平穩緩慢地前進著。道路兩側跪滿了伏地跪拜、期待麵見聖顏的百姓,連同駐守的官兵的眼神,都不住地向這尊貴的龍輦飄去。

原劇中的李暄就是因為在平坡視察饑荒時偶遇了借用巫術之力假死重生的前世子妃許煙雨,開啟了兩人八年後的緣。

區彆不過是,如今,多了個自己。

宋時真垂下眼簾,撥弄著珍珠替她在指甲上畫的小花,窮極無聊。

倘若不是那夜李暄喘疾突發,宋時真甚至想一輩子被李暄扔在記憶的角落,隻要能夠好好活著。

救了他,他便異常好奇起她的一切。諸如這般大膽行事的醫術是師從何人,為何她能夠發現藥湯的問題等等,甚至將她捆在身邊。

這讓她不勝其煩。能好脾氣地應對,絕對是出於他這張臉。

這龍輦坐得她骨頭都散了。宋時真伸出手,無意識地撥弄著穗子。

簾外蒙蒙雨絲沾濕了她的袖管,一直未曾開口的李暄睜了眼,就聽得跟著車的衡善驚喜道:“殿下,您一到平坡,這旱災便停了,眼下居然落雨了,這就是王的氣運啊!”

宋時真不著痕跡地嗤了一聲,極輕,卻讓李暄眉梢挑起:“中殿似乎並不認同車內官所言?”

既然你問了,那姐姐就要好好教教你了。

篤定他一時無法治她亂言的罪,宋時真撐著下巴道:“天氣是自然現象,一年之中哪能天天風調雨順呢?總得有乾旱和洪災的時候。隻是這些自然發生的事,到了彆有用心的人口中,就成了和君王德行聯係起來的事。臣妾就從不信這些虛頭巴腦的……”

這一串大膽的話砸下來,讓凝神偷聽的車內官嚇得臉色煞白。他瘋狂地給中殿娘娘使眼色,後者隻是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當然,為此困擾的君主表麵功夫還是得做的。撤樂,減膳,降囚罪,祈雨……好像做了就能感動上蒼一樣。”

真是驚世駭俗之言。

李暄揉著額角,隻覺得中殿不說話還好,有幾分沉靜的柔美。開了口便如同杜鵑春啼,妙語連珠,一套套帶著譏諷的歪理簡直惑人心智。

他也確實厭惡這等行徑,因此也並未動怒。

尹大衡那派的確將各地頻發的災害推給他,認為是王和後陰陽不和造成的,以此逼迫他同中殿圓房。

如今看來,中殿倒比她父親真實的多。

李暄抬眸,望向她精致的側臉:“寡人總覺得,中殿和以往很不相同。”

“那是您以前從未正眼瞧過臣妾的原因吧。”

一句話讓李暄悶哼了聲,彆過視線。

這對璧人看在車內官眼裡,頗有種小夫妻打情罵俏的彆致。他笑出一對大門牙,放下心來。

殿下是他看著長大的,很多事情都喜歡憋在心裡,如今中殿同殿下親近,能讓殿下偶爾放鬆下來,真是再好不過了。

龍輦行至半程,李暄抬眼掃去。跪倒的百姓皆是衣著齊整,一臉紅光,竟無一人麵露病色。他唇角繃緊,麵容冷凝。

看來要想體察民情,必須甩開這些官員。

他望向不遠處的市井,一個衣衫襤褸的男童跛著腿踽踽獨行,那暴露在外的雙肘處甚至可以看到流淌的膿水。讓他震怒的是,目力所及之處儘是這樣的孩子和老人。他們的身後,拖著無力的影子。

李暄扶著窗欞的手指鎖緊,目露不忍。

宋時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他的臉上。

李暄想要做的,他一定會做到。他那成為明君的誌向,會如同從零散縫隙中泄出的星閃日光一樣,普照朝鮮大地。

他會是一任明君,他會和許煙雨白首不分離。

可是自己的心……宋時真抓住胸口的布料,臉色蒼白。

李暄將視線收近。那一片跪倒的人群中,卻站起了一位追逐黃蝶的布衣女子。

“煙雨。”

“什麼?”李暄收攏視線,側首看向中殿。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殿下忘了嗎?這個女人,和當年的煙雨……有幾分相似吧。”

煙雨。

李暄閉上眼,隻覺這個名字異常耳熟,如今卻怎麼也無法記起。

他複又抬眸望去,試圖從那布衣女人的麵容上找出一些熟悉的感覺。

他的眼神如同幾百年後那人的專注,不過看的人,卻是另一個女人……胸口如同破了個窟窿,一顆心無著無落地往下墜著。

李暄回眸,中殿近日清冷的眼中儘是那種自己曾經熟悉的執著和愛慕,虛緲間卻像是穿透自己,在看著旁人一般。

他倏而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了聲色:“中殿透過寡人,在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