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殿娘娘:當街之吻(1 / 2)

記憶中的中殿很是喜歡他的接近,這一次,李暄不自覺地就向她靠了去,沒有任何理由一般。

他反手握緊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削長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沉沉的聲音好聽極了:“中殿如此擔心,寡人怎麼舍得讓你流淚呢。”

如果你知道我爹就快逼宮,你不僅舍得而且很舍得。

宋時真腹誹兩句,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李暄的側臉線條透出幾分風流優雅,像是在欣賞著一個投誠於他的物品。曾經的他對尹寶鏡也是這樣,如同兩個可憐人在三尺寒冰上互相取暖。

隻是這份憐憫來得太遲,遲到一切無法挽回。可如今,她還有機會活下來。

宋時真笑了笑,撫上他的臉頰,不怕死道:“殿下不是好奇臣妾在看誰嗎?”

李暄抬起眉毛。

“一個夢中人。”

那熟悉的火焰從這位君王的眼底散開,在他推開自己前,宋時真坦然道:“他同殿下有著一樣的麵容,卻來自另一顆星星,沒準殿下的神力也是來源於他呢?”

那雙眸子微微眯起,帶著弄清楚真相的渴望,獨獨沒有自己的影子。

哪怕獲得了能力,在她最近的試探中,李暄也未曾記起過有關“星你”世界的故事。

他同都敏俊,到底形似而神不似吧。

她從李暄懷中坐起,理了理鬢發:“臣妾說過,會為殿下守住秘密,臣妾也做到了。之前殿下答應完成一個臣妾的心願,不知是否作數?”

李暄冷哼一聲:“寡人尚未和你清算通報大妃的賬,中殿卻這麼振振有詞?”

宋時真掰著手指:“臣妾救了殿下一命,提醒殿下注意行宮吃食,再不濟還替您抓住了尹大衡的探子……”

在她提到“尹大衡”三個字時,李暄沒忍住咧唇嗤了聲。

有哪家子女敢直呼生父其名?

尹中殿……原來一直如此大膽嗎?

記憶裡像是缺失了重要的一環,無論他如何去想。總也抓不住。李暄索性揉著額角道:“說說看。”

“臣妾做過預知夢。夢裡臣妾的父親毒殺了尹大妃,舉兵造反,”宋時真低下頭,聲音又輕又淡,“臣妾希望殿下保住臣妾一條命,若有來生……”

若有來生……?

這幾字驀地讓李暄額角一陣劇痛。

顧不得提醒她隔牆有耳,李暄低吟了聲,恍若墜入漩渦般的潮水中去,整個人被那些奇怪的記憶拖著,不斷往下墜。

直到這分痛苦達至頂峰,他無意中試著伸手掙紮逃離,竟隔空損毀了那階前的描金畫屏。隨著厚厚一聲悶響,李暄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啞著嗓子道:“寡人……是怪物嗎?”

宋時真被他的力量暴走嚇住,一時無言以對。

李暄痛苦中伸手掐上她細嫩的脖頸,目露威脅:“今夜,中殿留宿慶成殿。”

他倒要聽聽那個男人的故事,再考慮一下她的話的可信度——造反茲事體大,他至今未敢完全信任於她。

留宿?他不會想……

不,他喜歡的人是許煙雨吧。

宋時真閉上眼,掙紮著轉移話題道:“殿下……臣妾可做您的一顆棋子。”

劇中陽明君成為了尹大衡一派的主謀,但他卻是李暄的內應和刺探者。親情,愛情,王權之間,他選擇了守護手足,卻早已生出棄世而去的心。

倘若她來代替陽明君主動走入棋局,陽明君是否就能帶著煙雨遠走高飛,李暄是否會饒過將功贖罪的自己一命?

隻要找到尹大衡那串謀逆者的名錄……

缺氧中,宋時真掙紮著抓住他的手臂,有一瞬的心慌,眼前俱是那個人的幻影。

她哽咽著,聲音啞得不像話:“都……敏俊。”

據說當一個人最害怕的時候喊出的名字,就是她最愛的人。

曾經墜落舞台時,他衝向了自己。

這一次呢?

脖子上的力量驟然消失,宋時真癱坐在地拚命地喘咳著。抬眼望去,李暄麵色煞白,撐著雕花漆木的書架大口喘氣。

無數的不屬於他的記憶、那些光怪陸離的光影傾襲而來。

為何人們穿著如此不得體?街上奔跑的盒子又是什麼?這些一眼望不到頭的高大建築實在讓人目不暇接……

他,到底是誰?

像是剛剛回神般,李暄雙目赤紅,猶豫片刻,終是向她顫抖著伸出了手。

宋時真捂著脖頸,委屈中退了半步。

他們靜默地立著。

車內官處理完畢珍珠一事,匆匆趕來,被這滿地狼藉嚇得不敢說話。

是夜,慶成殿的燈火燃至了天亮。

李暄一夜未眠,腦海中儘是中殿的話:

“臣妾不貪慕這後位,隻求殿下放過臣妾。哪怕隻是一位普通農婦,臣妾也隻願好好活著。”

天光透過窗欞,稀稀落落的光點撒下來。

隻要想起白日對她所做的一切,李暄的胸口便會泛著疼。

——

說清一切倒是讓宋時真了無負擔。

接下來要做的事,是讓被控製的珍珠繼續傳遞假消息,營造出王和中殿感情深重的假象。

她自願走入棋局,便需要假稱懷孕而取得父親的信任——這樣,尹大衡便不用去尋那名正言順的王室擁戴者陽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