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風,帶著陽光的溫熱,吹在臉上極為舒服,暖融融的。
白爾的心,卻是冰涼,還有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
她被公爵爸爸趕出家門了。
猝不及防。
周圍的人群,黑眼睛黃皮膚,與她一樣,可白爾無端生出陌生感。是了,早上她還生活在金黃頭發藍眼睛的地方,中午便被她三哥送到了這裡。
不自覺間,她遠離了人群,越走越偏。
白爾長得極為好看,她又高又瘦,白皮膚,紅唇,眉目如水墨暈染,不笑的時候,總是一副冷豔不好接近的樣子。
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樹下依靠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黑色衛衣,牛仔褲配白色運動鞋,姿態懶散。眼睫垂下的陰影遮掩了淡漠的神色,麵容雋秀,令人無端想到蓮——濯清漣而不妖,清而俊。
是白爾喜歡的類型,不過,自小看慣了英俊的異性,使得她對美色免疫力極高。所以,她僅僅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而後,她對上了兩雙不懷好意的齷齪視線,印入她眼中的是兩張平平無奇的臉,——真·平平無奇。
與年輕男人的顏值相差巨大,呈跳崖式下跌。
辣眼睛。
被攔住去路的白爾淡淡地掃視了站在她對麵的兩個人一眼,均二十來歲的樣子,奇裝異服,一個染了一頭時髦的奶奶灰,一個左腳有點跛,流裡流氣,以貌取人的話,他們絕對不能歸為好人一類。
奶奶灰沒有辜負他的流氓形象,上前調笑道:“小妹妹,長得這麼漂亮,不如陪哥倆玩玩?”
跛腳男惡意地笑起來。
在他們眼中,漂亮又柔弱的小美人,在他們的調戲下隻能可憐兮兮地掉眼淚,她隻能任他們輕薄。跛腳男飛快地瞥了一眼樹底下的年輕男人,又湊近了白爾一點:“彆害怕,小妹妹,哥哥很溫柔的……”
為了表現自己的溫柔,他還哼唱了一句“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惹得奶奶灰一陣怪笑。
白爾陷入了沉思。
公爵爸爸不是說她的祖國繁榮富強,社會秩序良好,怎麼還會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而且,她看著就是這麼容易被劫.色的?
速度、力量、不死,偉大光榮的吸血鬼啊。
對不起,她給吸血鬼抹黑了。
見白爾不說話,奶奶灰和跛腳男以為她是被嚇壞了,並不以為意。奶奶灰甚至又走近了一步,做出□□的樣子,伸出手欲去挑起白爾的下巴,自以為霸道總裁調戲小白花女主,若是條件允許,他還想來個壁咚。
白爾順勢往後退了一步。
公爵爸爸教育過她,做人要講道理,還要懂得尊重他人。
這附近一共有三個人。
樹下的年輕男人算一個,他離這邊不遠,將奶奶灰和跛腳男的動作看得分明,連說得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白爾看向他,作為對他的尊重,她應該給他做一名救美的英雄的機會。
霍予然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略過白爾,目光落在了奶奶灰和跛腳男身上。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靠著樹乾的背挺直了起來。
奶奶灰和跛腳男眼中閃過警惕,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身體緊繃,像是在防備。
霍予然卻重新將身體的重量靠在了樹乾上,好像剛剛隻是換了個姿勢。他揚起下巴,對白爾說:“美女,需要幫忙嗎?”
白爾打量著他,身高腿長,端得一副好身材,隻是被牛仔褲和衛衣遮掩,她的眼睛不是X射線,看不出他是有八塊腹肌還是白斬雞,無法評估他能不能打過一看就打架經驗豐富的奶奶灰和跛腳男。
尤其是跛腳男,肩背和手臂上的肌肉鼓鼓囊囊,幾乎要撐破衣衫。合理猜想,他那腳極有可能是被打架的對手打跛的。
正要有禮貌地拒絕,卻聽霍予然接著說道:“一百塊,你給我一百塊錢,我把他們兩人打趴在地上對你叫爸爸。”
白爾:“……”
年輕人,見義勇為了解一下?
奶奶灰陰狠地衝著霍予然威脅:“彆多管閒事,臭小子!”
他說完再次伸手來拽白爾,卻盯著霍予然的方向,挑釁的意味不言而明。
霍予然完全忽略了奶奶灰的話,隻追問白爾:“一百塊錢很便宜了,真不考慮一下嗎?”
白爾不想搭理他,她摩挲了下手指,覺得很尊重奶奶灰和跛腳男,給了他們充分的腦補時間。接下來,尊重完了,她就可以出手了。
白爾不再退讓,在奶奶灰伸手過來的時候,一把攥住他的手臂,狠狠地下壓、轉了半圈,將他整個人摔到了地上,又一拳打在了跛腳男的鼻梁上,剩下的,更是一場輕鬆的完虐。
整個毆打的過程十分迅速,前後不超過兩分鐘,白爾出手乾淨、利落,充分展現了速度與力量極致,全麵壓製了奶奶灰和跛腳男的反抗,讓二人毫無還手之力。
奶奶灰和跛腳男從地上爬起來,非常識時務地跑了,臨跑之前,還不忘撂狠話:“你……你等著!”
演戲演全套,不是個成功的流氓,卻是個敬業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