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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臨單肩背著包,從門口出去的時候,麵上表情很冷淡。

這時候蘇秋格覺得自己身後傳來了一陣冷風,與此同時,一旁的蘇遠洲注意到了謝星臨,立刻將堵在門口的蘇秋格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手臂護著她,用帶著敵意的目光十分警惕地看著謝星臨。

謝星臨和他對視了。

本來他是一向懶得理蘇遠洲的。

縱使這個人經常找他麻煩,就像是以前的蘇秋格一樣。不痛不癢,看起來又可笑至極。

但是今天他走出去的時候,卻垂眸給了蘇遠洲一個眼神。

在那一瞬間,蘇遠洲隻瞥見謝星臨冷峻的下顎,和眼底一閃而逝的威脅神色。

他從中感覺到了很強的攻擊挑釁意味,就像是雄性動物對維護自己地盤的那種搶奪的本能。

蘇遠洲暗罵一聲,本來想在他背後罵幾句,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馬後炮地問候謝星臨父母。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蘇秋格沉默不語,她本就知道二人不對頭,就像是見慣了這場麵似的。高靖見蘇秋格一副完全不想理蘇遠洲的樣子,他便岔開話題道,“走吧,時間不晚了。”

而此時謝星臨走遠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麼蠢事。

他麵無表情地拎著書包,恰好遇到了過來找他的韓銘。

韓銘顯然沒注意到謝星臨此刻有些不對,走過來勾肩搭背地說,“網吧楊哥叫我們去玩呢,走唄,不僅玩還有錢拿。”

見謝星臨沒搭話,韓銘又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他想起那通有始無終的電話,湊過去問謝星臨,“星哥,你上次說的那個心動女嘉賓……是咱們學校的麼?”

“哪個班的啊?說來聽聽唄?”

誰知道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謝星臨就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掃了下來,微微抬眼,麵色陰沉地說,“沒有。”

韓銘:“啊?”

謝星臨眉眼疏冷,淡淡道,“沒有那個人。”

“……”

韓銘滿頭霧水地追上去,“不是,那難道前幾天半夜和我打電話叫我分析情感問題的難不成是鬼來電?”

誰知道謝星臨啊了一聲,視線在他身上轉悠了一圈,麵無表情地說,“

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呢?”

“……”

韓銘想起那個晚上謝星臨的問題,倒真的不像是開玩笑的,百思不得其解:“不是,真沒有那個讓你心動的妹妹嗎?”

謝星臨垂下眼,加快腳步將他甩到身後。

這些,都隻是他被她擾亂的錯覺罷了。

離她遠點就行了。

·

周五從楊家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楊家的司機專門開車送她回來的,這令她對本家的好感倒是多了一點。

蘇秋格原本是覺得楊老爺子隻對他那個寶貝孫子蘇遠洲感興趣,誰知道今天楊老爺子一邊拉著蘇遠洲的手,一邊和她聊天,問她學習有沒有壓力生活過得怎麼樣缺不缺錢花的問題。

她倒是還挺受寵若驚的。

她能看得出老爺子對孫輩的關心,再精明的人到老了也會想要子孫承歡膝下,就連一向不願配合的蘇遠洲都不太好意思拒絕老爺子的好意。

隻是蘇秋格也能看得出來,楊家除了老爺子,基本沒什麼人歡迎他們這對難兄難妹。

這幾天賈和生開始給蘇秋格做競賽題,謝星臨來的時間便少了,基本上是雙周來一次。

這周剛好是雙周,他們定好的日子。

隻是……最近的謝星臨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蘇秋格再遲鈍都能覺察出她這位同桌的冷淡和疏遠。

謝星臨講題的時候看都沒看她一眼,她試探性地開了一句玩笑,這人頭也沒抬話也沒說,果然最後還是徒留自己一人尷尬。

她也是挺納悶的,也好奇謝星臨這人究竟有沒有把她當做過朋友,畢竟說點不靠譜的,以前不是也一起同甘共苦過麼?怎麼那兄弟情說沒就沒呢?

難不成……他還在計較自己以前對他做的那些事兒?

他五官輪廓本就生得鋒利冷峻,沒什麼的表情的時候更是顯得高冷難以接近,蘇秋格後來情緒低迷,也沒主動說話了。

補習的時間過去之後,謝星臨便按時走了。

他走後沒過多久,蘇秋格去陽台上收衣服,忽的發現外邊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不少,烏雲連成一片壓了過來,沒過多久,天空竟然開始飄起細雨。

再然後,她手機裡多了一條下午的暴雨預警。

她忽的想起來謝星臨來的時候沒

帶傘,他剛走不久,這個小區離地鐵站也挺遠的。

因著今天謝星臨的態度,她本不想管,可是這時外邊傳來了悶悶的雷聲,這讓她又想起來上次那個暴雨天,他一身近乎濕透了將她送回來的樣子。

罷了罷了,就當還個人情吧。

蘇秋格家裡隻有一把雨用的傘,其他都是遮陽傘。

她動作匆忙地披上雨衣,拿上那把雨傘朝著樓下跑過去。

但是下樓的時候也不見謝星臨的蹤影,她心想這人未免走的太快了。

她朝著外邊走出去,然後在微信上打電話給他。

過了一會,對麵才接通。

蘇秋格也沒有猶豫,直接說,“下雨了,看你好像沒帶傘,給你帶了把。”

似乎怕對方拒絕讓她無功而返,蘇秋格直接說,“我已經出小區了,你可彆讓我白跑一趟。”

對麵似乎是沉默了一會,再然後緩緩報了一個位置,最後將電話掛斷了。

蘇秋格盯著那個定位,出了小區,快要趕過去的時候,忽的收到一條謝星臨的語音。

“我已經走了,你回去。”

蘇秋格微愣。

什麼意思?

剛剛還報了位置,現在又讓她回去?

此時街上已經少了許多人,謝星臨走在廣場上邊的小道裡,他在和蘇秋格說完這句話後鎖定手機,從屏幕的反光裡瞥見那些在後邊跟蹤他的人。

他們像是早就知道了他會從這裡經過,所以守株待兔般埋伏在這兒等著。

謝星臨垂眼,目光冷淡,將腳邊的石子踢向後方。

後邊那些人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乾脆就直接出來了。

為首的人鼻尖圈了個環,穿著的緊身衣凸顯出一身的腱子肉。有兩三個人從旁邊以包圍圈的方式朝著他這邊走過來。

緊身衣露出一抹陰笑,“你膽子不小啊,知道得罪誰了麼?”

謝星臨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也沒說話,果然有另外一個人主動開了口,“敢招惹我們秦哥,也是活膩了。”

“秦哥把你當兄弟給你錢,你不好好感恩戴德,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落他的麵子,你這小子是欠揍了?”

謝星臨出門的時候外邊就開始飄起小雨,剛剛出了小區,他為了避雨帶上了針織衫上的帽子,那些人看不

太清他的神色。

半晌,他微微抬起下頜,淡聲道,“秦東明的狗,也和主人一樣。”

他殷紅的唇微微勾起,慢悠悠補充道,“又瘋又蠢。”

正好,

正好他最近也煩的很。

需要什麼蠢東西來活動活動筋骨。

“你他媽——”

有人聽不下去了,當即掄起棍子在雨中跑過來,朝著謝星臨砸過來,謝星臨側過身避開這棍子,那人打了個空,其他幾人對視幾眼,領會意思後便都一起上。

雨勢越下越大,謝星臨戴在頭上的帽子隨著他躲避的動作脫落,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隔著一層薄薄的雨霧,能看見他眼底泛起的寒光。

他直接奪過一人的棍子,再然後劈到那緊身衣的身上,他力道不小,棍子一下就在緊身衣的身上折斷了。

緊身衣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聲,謝星臨嗤笑一句,“這就受不了了?”

話音剛落,他隨手將剩下那一截朝著另外一個人扔過去,如同打靶一樣正中他的麵門。

雨勢漸大。

他微微活動了一下腕骨,看著那些人逐漸凝重的臉色,微微哂笑了一下。

這麼一笑,就給他整個人帶出七分戾氣,雨水將他額間的劉海浸濕,顯得一雙眼睛涼薄又銳利,鞋跟踩過路邊的水窪,帶出幾分水漬隱沒在雨勢中。

他這笑容讓這些人打了個冷顫。

……這、這人怎麼看起來像是很享受一樣?

緊身衣覺察到事態不怎麼簡單,原本以為這小子挺好解決他才準備和秦東明邀功的,這下似乎踢到了塊鐵板。

他朝著一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人領會意思,神不知鬼不覺想要繞後,他從外套中掏出一根鐵棍,想要趁著謝星臨和其他人纏鬥不注意的時候,朝著他的後腦勺狠狠砸過去。

誰知道就在這時,那拿著鐵棍的人竟然聽見了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再然後,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握著手裡的鐵棍,一轉過頭就看見有個穿著粉紅色的雨衣的女孩衝他笑。

笑得還挺甜的。

有種初戀的感覺。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初戀臉女孩正對著他的臉舉起一把自動傘,麵無表情地按了一下上邊的按鈕,再然後,那把自動傘猛地一下

在他鼻尖張開來,力道大得快要他的臉彈飛。

他捂著臉尖叫一聲,快速退後幾步。

蘇秋格沒想到這想要從後邊偷襲謝星臨的人看起來這麼猛男,受到驚嚇的時候竟然會發出“嚶~”的驚叫。

她也沒想多,乘著他驚叫的時候,奪過他手裡的鐵棍朝著謝星臨那邊扔過去。

“接住!”

謝星臨在看見蘇秋格的時候,原本沒有什麼波瀾的眸子微微動了一下,再然後他接過了蘇秋格遞過來的鐵棍,沒等緊身衣反映過來,他就順手用鐵棍往緊身衣的腦袋上邊砸。

謝星臨多了把武器自然是如虎添翼,那些人紛紛招架不住,更彆說旁邊還不知道哪裡冒出來一個用傘往他們腦袋上糊的粉雨衣瘋婆娘。

最後緊身衣捂著肚子看了眼謝星臨,低聲吼道,“你給老子等著!你——”

他狠話沒放出來,被謝星臨又一拳砸在胃上,受到了不小的衝擊,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再然後那一行人也跟著他在雨中倉皇地逃走了。

謝星臨沒去追,手裡的鐵棍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再然後,蘇秋格看見有一抹刺目的顏色隨著他的手臂流淌下去。

那是血。

之前那條手臂上本來就有被刀劃傷的傷口,可能是因為打鬥導致舊傷裂開了,也可能剛剛的新傷。

血液混著雨水從他節骨分明的指節蜿蜒而下,他前額的碎發早已被雨水打濕,本就紅潤的唇色被雨霧暈染出妖冶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