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兩人隔著後視鏡裡眼神對視上,誰也不讓,似乎過了很久,最終,楚休嘖一聲,收起槍,腕部一動,不知藏到了哪兒去。

陸言禮的表情才逐漸鬆弛下來,隻是車速依舊不減,幾乎是風馳電掣般呼嘯著衝過空曠馬路,衝過那棵掛滿了黑貓屍體的綠樹,直到十字路口前才堪堪踩下刹車,而後。他猛打方向盤,以一個極度危險的角度狠狠來了個漂移,楚休甚至能聽到輪胎與路麵擦出火花的聲音。

待車輛拐過十字路口,駛向陰冥路大道,楚休這才坐直了身體。

“車技不錯。”他誇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種情況下成功拐過十字路口的。

陸言禮的表情卻更加冷淡,頭也不回,聲音冷凝道:“坐穩了。”

說罷,下一秒,他將油門踩到了底,一瞬間車輛的馬達聲響徹樹林。

“等等!你……”話還沒說完,楚休就幾乎被甩下座位,他勉強坐好以後,才發覺似乎有哪裡不對。

陸言禮看起來不像是這種為了威脅自己而不要命的人,所以,讓他冒著生命危險飆車的因素,會是什麼?

後視鏡的角度像是特意調整過,除了司機其他人都看不到後麵的場景,楚休不得不在顛簸中找準角度,總算看見了令陸言禮駕車飛速離開的東西。

那,那是……

楚休瞪大了眼睛。

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十字路口,走出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棕色皮夾克,身材瘦高,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那個“人”同樣發現了他們,站在路口,目光直直地注視著他們遠去的方向。

一股涼意直接從腳底躥升至天靈蓋,楚休現在恨不得奪過方向盤自己開車,但見陸言禮也如臨大敵的模樣,反而輕鬆起來。

“你看到了?”駕駛座上,陸言禮冷不丁問道。

楚休嗯一聲。

“這鬼地方竟然真的……”陸言禮重重呼出一口氣,“你們到底要乾什麼?非要來找死不成?”

“現在你也在這裡。”意識到強硬這套可能會把人逼出逆反心理,楚休退一步,語氣又溫和下來,“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陸言禮卻不領情,冷冷道。

周遭樹木飛速向後退去,隔著一層玻璃也能感受到的狂風呼嘯,在這樣高速行駛下,他們很快就看見了出口。

兩人都鬆了口氣。

陸言禮有些不甘心,但他既然遇見了楚休,在沒有探查出對方是真是假前,他就不能丟下這個線索。

“你的那三個朋友呢?”陸言禮問。

楚休說:“玩遊戲丟下我先跑了,對了,你還住那家酒店嗎?”他想知道是否真有人冒充自己。

聞言,陸言禮很不厚道地嘲笑一聲,而後在楚休有點期待的眼神中冷笑道:“無可奉告。”

“還有,我再送你到前麵路口你就下車吧。”

“不,不急。”楚休說,“你有沒有興趣,陪我再玩一個遊戲?”

“沒興趣。以及,把你的槍收好。”車輛猛地停下,陸言禮冷冷道,“現在,立刻,從車上下去!”

“好吧。”楚休無所謂地下了車。

陰冥路附近人也很少,工作日跑到這兒來的人就更少了,周圍樓房還是有一些的,楚休左右看了看,手裡的槍裝上□□,而後對準了不遠處四輪車的輪胎。

他扣下了扳機。

*

酒店內,四個人圍坐在一起,還在消化溫正信所說的內容。

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小,溫正信聽不清,隻能努力去辨認他們的口型和神態,希冀能從他們臉上找到逃生的希望。

“那什麼……世界上有的東西,不是你說不信就沒有的,我已經把我的經曆告訴了你們,你們也該知道,有些東西,是人類不能碰的。”溫正信搖搖頭,苦澀地笑,“不管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發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信,我們當然信。”個子嬌小的時燕走到他麵前,柔聲問:“所以,你帶來的那尊雕像,在哪裡?”

溫正信不想開口,但這四個人看起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嘴唇囁嚅半天,還是不情不願說:“不,不見了……”

“不見了?!”四人異口同聲,其中以聶允真最為激動,他第一個問:“什麼時候不見的?”

溫正信的聲音更低:“就今天早上,我本來把它裹好了放包裡,早上起來一看,就不見了。”

放包裡?

那為什麼,自己進房間後看見的雕像就擺在床頭櫃上?

是誰放的?

被激動情緒衝昏頭腦的聶允真猛地想起不對勁之處,大腦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冷靜下來,他又問了一遍:“你確定你放包裡了?”

“我確定,我真的放包裡了,用大師給的羊皮紙包好。我還把包塞進衣櫃,早上一打開,包還在,東西沒了。”溫正信急忙補充,“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搜,隻要能找到,我可以借你們擺幾天,我現在也著急找呢,要是它……它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偷走,一定會釀成大禍!”

溫正信嘴上這麼說著,心裡也有點沒底,他還真怕這些人一時興起跑到他房間裡檢查,這樣,他的秘密可就暴露了。

聶允真的臉色也有些泛白了。

他回憶起自己偷走雕像時的情景。

沒有羊皮紙,就放在床頭櫃,前台服務員輕輕鬆鬆就暈了過去,簡直就是在刻意給他製造機會似的。

還有,監控裡看見的走進房間的那人,是誰?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酒店外,一道穿著血跡斑斑校服裙的女孩攀爬在外壁上,她的四肢都扭曲了,麵色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攀爬過的地麵留下一道長長血跡,而後逐漸消失。

但奇異的是,沒有人發現這一幕。女孩一路爬向地底前,泛著幽綠的雙眼死死地瞪著某一戶窗口,眼裡滿是怨毒陰鷙,她注視了一會兒,慢慢地爬進了一樓電梯。

“現在,我們去找一找吧,如果能找到,也多了一份籌碼。”聶允真提議。

時燕總覺得他在這件事情上熱情的過分,明明那個所謂神像還沒有確定是否真的有效,如果不慎再沾上什麼詭異詛咒,那無疑是自掘墳墓。

但就連楚休也同意了這個說法。

能平安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死,多少還是因為楚休在場的緣故。於是葉盛科和時燕兩人也同意下來,四人陪著溫正信下樓去找酒店負責人。

今天酒店生意明顯不怎麼樣,客人少,溫正信又恰好和酒店老板認識,打過一通電話後,很快,經理帶上所有保安和服務員跟著一塊兒找。

“真麻煩,也不知道誰偷的,害的我們找半天。”兩個服務員借口上洗手間的名義躲進廁所聊天,言語間多有抱怨。

“還問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人進酒店?我看他也有點奇奇怪怪的,自己的房間不讓人進去找,住好幾天了也不讓人進去搞衛生,不知道裡麵有什麼。”

“哎,你說,會不會可能他自己放起來了?”

兩人正隔著一層門板聊天,突然聽見自門外走進廁所的輕輕的腳步聲,立刻噤聲。

說客人壞話,要是被有心人聽見了告一狀,她們可沒好果子吃。

就在兩個服務員安靜下來後,廁所裡響起了水龍頭打開的汩汩水流聲。

原來隻是為了洗手啊……兩人巴不得那人趕緊走,她們好繼續八卦。

隻是,等了很久也沒有聽見腳步走出去的聲音,水龍頭還一直開著,嘩啦啦水聲不停。

唉……煩死了,肯定又是洗了手不關水龍頭,到時候被發現了又要扣錢。其中一人無奈地想。

她低下頭,然後站起身,將內褲往上提,迅速穿好,緊接著,她站直身整理套裙,同時回過頭按下衝水按鈕,而後,她轉過身,抬起了頭——

一張臉腐爛青白的臉出現在門板上方,見她抬頭望過來,那張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鬼……是鬼啊!!

她還沒來得及尖叫,一隻長長的柔軟蒼白的手臂就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緊接著,那隻手將她按進了馬桶裡。

抽水聲響起,她拚命掙紮,但沒有用,隨著咕嚕嚕冒泡的聲音,她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骨頭般,軟綿綿地隨著水流擠進了那個小小的坑洞中,隻剩下一點點頭發還在水麵飄蕩。

抽水鍵再度按下,一瞬間湧起大量血水,衝刷了一會兒,血水逐漸沒了痕跡。

衛生間裡安安靜靜,像是從未有人來過。

*

“唉,不是我們不儘力,是真的已經發動所有人去找了,實在沒有找到。”一樓,經理還在賠禮道歉,“這兩天除了有一個姓陸的人退房,其他人都還在。你看,溫先生,有沒有可能……或者你不小心放在自己房間的哪個位置沒有找到?”

“有沒有他的聯係方式?”溫正信打斷了他的試探。

“先彆急嘛。”聶允真說,他看向溫正信的眼裡充滿了懷疑,“你說,所有房間都找了,那你自己的呢?”

“我的?我要是能找到我至於這麼大張旗鼓嗎?”麵對質疑,溫正信怒道,但他怎麼看都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既然沒有,看看也無妨。”楚休下決定後,直接讓經理帶著他們朝溫正信的房間走去。

“哎真的沒有,你們去也找不到什麼,我已經找過好幾次了……”溫正信幾次試圖阻攔,沒攔住,反而更加堅定了他們的決心。

很快,他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一股非常奇怪的帶點兒腐爛的味道從房間裡傳出。

時燕懷疑地看了眼溫正信,後者麵上已是慘白如紙,他反複念叨幾句不知什麼話以後,乾脆閉上了嘴巴。

這股味道……是從衣櫃裡傳出來的。

經理使個眼色,其中一個跟上來的保安不得不上前,他做足了心理準備,一把拉開櫃門——

什麼也沒有,衣櫃裡除了幾套酒店放置的備用床上用品外,空空如也。

那股仿佛蛋白質腐爛的臭味也隨著門拉開的一瞬間徹底消失了。

“看來還真是什麼都沒有。”

幾人將他的房間也認真找過幾次後,不得不得出結論。

溫正信並沒有懷疑被解除的釋然,相反,他的臉色更差了,他獨自走到門邊,滿目駭然。

怎麼會……

衣櫃裡怎麼會是空的?她……她到哪裡去了?

“你怎麼了?看你很緊張的樣子。”葉盛科跟著走到門邊,遞給他一支煙,笑了笑。

放在緊張的溫正信眼裡,這個笑比直接恐嚇還可怕。

“沒,沒有,就是想到晚上……”溫正信嗓子眼發乾,他接過煙沒有抽,而是放進了衣服口袋裡,手都在顫抖,麵上卻已經恢複了鎮定。

不,不行……他不能玩這個遊戲,他要想辦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