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2 / 2)

距離十二點,還差不過半個小時。

主墓室似乎是獨立於整間地下墓場的存在,位於二層台上,四方封閉,二層台中央似乎做了噴泉設施,直到現在還在運作,汩汩泉水流淌,注入底部清池。

地麵堆積了一圈用處不明的青銅器,同樣有一具殉葬的白骨,似乎是建造墓室的工匠。

林初倒是想拍照,但她隱約記得這些東西不能拍,容易對文物造成不好的影響,因此隻看了個模糊的輪廓後,她環繞著二層台走了一圈,犯難。

她個子小,二層台底部懸空,隻有水流。她怎麼過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幾條通道都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不管了,陸哥,麻煩你帶我上去,往中間丟準了。”林初一咬牙,貼近牆麵。

二層台外環繞封閉墓室有一圈平台,可以站人,但距離屋頂足有十幾米高,真從上方掉下去,不死也殘。

可現在的確沒有其他方法。

陸言禮思考不過半秒,立刻抓住她的衣服,一人一影子皆挪移到二層平台上方。

他現在變成了一幅畫,除了時不時產生僵硬感覺外,不會勞累,不會疲倦,這點事情對他來說很容易。要不是怕一直抓住林初會不小心將她也拖進牆壁,他真能這麼做。

“可以了,來吧。”林初咬緊牙關,全身努力蜷縮起來。

話音剛落,陸言禮便鬆開手。

“砰”的一聲,林初狠狠摔落在平台上,她護住了腦袋,整個人都有點發暈。

但內臟似乎摔出了問題,肋骨好像斷了一根,腿也摔傷了,腳腕腫起,她一瘸一拐站起身,忽地彎下腰咳嗽起來,咳出一大口血和一點組織碎屑。

陸言禮已經來到了墓室門前,示意她進去。

“靠……好在回去以後能自動治好,不然我的醫保又要扣錢。”林初抹去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踉踉蹌蹌來到門前,她感覺很不好,全靠意誌力死撐。

“玩一次不帶繩的短途蹦極?刺激刺激,嗷……”

出乎意料的是,輕輕一推,門開了。

泄出一絲燭光,將整間底下墓室照亮。

不會吧?有光?

林初竟覺得那些光芒太過刺眼,她用力一推,大門打開,而墓室裡亮起的燭光此刻齊齊熄滅。

墓室重歸黑暗。

林初打開手電筒,慢慢進入。

墓室裡,還有一道一模一樣的影子,安靜等待。見她進入,那道影子伸手一指,林初看見了裡麵的壁畫,還有神龕前的香爐。

祭祖……

任務……

她痛得幾乎神誌不清了,勉力起身,來到神龕前。

究竟怎樣才算完成?

她跪倒在蒲團上,感覺好受了一些。

麵前的五仙圖似乎在變幻,她盯著血海看了一會兒,目光逐漸發直。

陸言禮從自己的影子身上取回玉佩,他口袋裡還有一把小刀。他再次移動到了天花板上,手裡的刀正對準跪在地麵的林初。

隻要他一鬆手,刀就會墜入林初的脖子。

隻有十分鐘不到了。

他注視著底下的人。

林初的目光一點點變得迷離,耳畔似乎響起美妙的歌聲,這歌聲令她恨不得想要將自己全身心完全投入進去,想要將自己獻給神靈……

“我……”她不知不覺吐露出幾個字。

“我將自己獻給……”後麵的話,聲音越來越低,陸言禮聽不大清楚。

但他知道,任務完成了。

此時,上仙村內,張伯家中。

張慧萱消失不見,隻有一條紅裙子留在地麵。

那是麗麗的小裙子,她借給了自己的姑姑穿,隻要穿上,她就沒辦法離開後山。

但是麗麗死了,她的詛咒鬆動了些,張慧萱離開了後山,卻無法離開村莊。

此刻,那條裙子被風吹得微微鼓起。風忽地刮大了些,將它吹到半空中,飄飄忽忽往後山去。

水庫旁,一隻身形龐大的狗嗷嗚一聲,跳起來,咬住了那條裙子,而後鑽進樹林不見了。

與此同時紅袍人正要進入地下室,身形突然凝滯住。

陸言禮眼前一黑,再睜眼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山上,清冷月亮高懸,照耀出山下一圈又一圈墓葬,活像一隻白色的眼睛。

他伸手摸進口袋,雙魚玉佩還在。

*

林初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後,眼前天旋地轉,再醒來時,她站在熟悉的小巷內,身上的疼痛不翼而飛。

回來了?

任務完成了?!

林初猛地清醒過來!立刻扭頭看去。

身旁是餘銜光熟悉的臉,他臉上露出驚懼的表情。

“初初……”他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緊接著,他全身開始發白,發漲,活像是在水中泡了很久很久,整個人倒在地麵。

於桓、林雪原、謝子清同樣在她眼前化為了血肉模糊的屍體。

唯獨不見安星宇。

眼淚止不住地湧出,林初擦了把眼淚,她很想把餘銜光帶走,但是他現在的樣子……

她狠狠心,不忘自己安裝的攝像頭,一應取下後,她回到餘銜光身邊,伸出手,蓋上了他睜圓的眼睛。

“對不起,我會來接你的。”她貼著餘銜光的耳朵,輕輕說。

據說,人死後,聽覺是最後消失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能不能被對方聽見,但她希望餘銜光可以聽見,讓他等一等自己。

緊接著,林初跑了出去,打電話報警。

隻有這樣,她才能以家屬名義,正大光明地把人接走。

*

“又發生了命案,你說,小安一個人在外麵,會不會有危險?”

夫妻兩人吃過飯,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看著看著,電視台播報出某大學城附近的小巷中發現四具屍體,希望有好心人士能夠提供線索雲雲。

安星宇的媽媽禁不住落淚。

“那不是小安最想報的學校嗎?你說,小安會不會……”

安儒攬過妻子:“不會的,同事們和我說了,裡麵沒有他。”

妻子恨恨地一捶他胸口:“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啊?錄像你們也調了,日記也給你們拿去研究了,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進展?”

“會找到的,會找到的。”安儒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隻能一遍又一遍複述。

他心裡卻空落落的沒底——真的,能找到嗎?

過了近半個月,林初在經過一次又一次調查後,總算洗清了嫌疑,她接到通知,自己可以把人接回去了。

林初迫不及待來到警察局,正好撞上一個從裡麵走出來的高瘦男子。

“不好意思。”

“對不起啊。”

兩人同時道歉,並下意識在一瞬間記住了對方的特征。那個男子衝她點點頭,往外走去。林初則是去找相應負責人對接。

當她忙完一切,把餘銜光從火葬場裡接出來後,林初抱著小盒子,坐在屋裡發呆。

她的房間,此刻和原來完全不一樣,牆上貼滿了自己做的筆記和各中新聞打印,密密麻麻全是字,都是關於近些年的非正常死亡事件,以及網站上找出的生路解析。

她相信,報道出來的隻是少數,一定還有更多被壓下去的新聞。

所以,這任務到底哪兒來的?

電視上播報出一條新聞。

“……近日,考古學者在X省XX市發現一處大型墓葬,據專家分析,該墓葬……”

她瞥了一眼,不在意地移開目光,繼續琢磨。

另一個世界,陸言禮同樣在參與這件事。

他需要了解雙魚玉佩的淵源,想知道那處墓葬的真正主人。因此他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全知神教的主教們。

他們對於羅鶯的死感到惋惜,同時又堅信,對方一定是在神的指引下去了天堂。和他們一起辦過葬禮後,那群人準備增加人手,繼續去探尋。

如果真的有寶藏……那應當奉獻給他們的神!

陸言禮沒有在意所謂寶藏。

他隻想知道墓主人的消息。

當這一批教徒前赴後繼去往山村結果失去性命後,其他人再度補充上來。村莊禁地外,堆滿了一具又一具浸泡在血漿中的屍體,但相應的,那處墓葬被挖掘出了一個角落。

很不妙的是,此刻,又有任務者進入。

眼前天旋地轉,再度睜眼,墓葬、紅袍教徒、禁地通通不見,陸言禮站在乾淨明亮的城市外,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走在街上的全是活人,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活人。

陸言禮站在街上,再度察覺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他無法將這群人視作同類。

遠處,兩個打扮漂亮的年輕女孩盯著他看,很想上前要聯係方式,猶豫了一會兒後,再想追過去,卻發現他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

不管怎樣,任務者進入,多少能安全些。

陸言禮回到住處,睡了個天昏地暗,再睜眼時,房間裡沒有任何詭異事物,還讓他有些不習慣。

他像個正常人一般作息,吃過飯後,坐在電腦旁查看新聞。

“……近日,考古學者們在X省X市外郊區發現一處大型墓葬,現已發掘出一批文物,這批文物將運送到XXX省博物館……”

陸言禮猛地睜大了眼睛。

這處墓葬,不就是他們之前挖掘的那個地方嗎?

現在的世界回歸正常,沒有了那些詭異和惡靈,官方參與,進展快了不少。

陸言禮心中不過猶豫一瞬,很快決定放棄這次的任務參與,去博物館看看。

希望這次的任務者們,能夠活久一點。

他訂了一張第二天去X省的車票,回到房間打包行李。

*

“話說回來,你們都做了幾次任務啊?”一行人走在城市街道上,其中的一個年輕女孩問,“我現在隻有三次,還希望大家多多關照,相互幫忙。”

一個微胖的格子衫男人將她全身掃視一遍:“四次了,不過相互幫忙這中事情還是少說吧,大家自己都顧不上自己,真正到了危險的時候誰管你是男是女?”

“好了,都彆吵了!”隊伍中最高大的那個女人說,“現在大家還是考慮一下,我們怎麼混進考古隊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