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你,你沒事?”他手忙腳亂接起電話,接在耳邊。
“嗯?我沒事啊。”女孩的聲音含著笑意,“哥,你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我以為你……那什麼,我沒事。”
金富貴呆愣在原地。
半晌,他咽了口唾沫,戳戳霍剛:“元寶他……是不是中邪了?”
他對著手機在說什麼呢?
霍剛艱難地搖搖頭。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他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些事情。
他的目光轉向黃鸝。
對方好久沒說話了,隻是一直跟著他們走。現在一看,簡直嚇他一跳,對方臉上一半的肉都沒了,露出嚇死人的白骨頭,一隻眼睛的眼球被細長蘑菇掉在眼眶外,一晃一晃的。
那兩個女生早就在一旁縮著,什麼話也不敢說,她們倆忍住了沒動,還要好些。
“老黃?黃鸝?”霍剛叫他,對方充耳不聞,慢慢踱步往前走。
霍剛不敢碰他,怕也沾上這東西,隻能不斷叫他:“黃鸝!你去哪裡?”
黃鸝往前有了一百來米,來到一根路燈下,他抬起頭往上看。
路燈頂端垂下一根繩圈,正好來到黃鸝麵前。
黃鸝順從地將腦袋穿過繩圈,那根繩子立刻收緊了,將他往上拉。
雙腳逐漸離地。
黃鸝掙紮起來,雙手不斷在脖頸上抓。可他越抓,那根繩子栓得越緊。他掙紮了好一會兒,撲騰的雙腿安靜下來,雙手亦垂下,不動了。
他臉上帶著熒光,旁人看得更清楚,另一隻眼的眼球往外暴凸,伸出嘴的舌頭長到一個不正常的長度。
“有鬼……學校裡有鬼……”霍剛喃喃自語,慢慢往後退。
“是鬼……是鬼啊啊啊!”他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發出一聲不似人類能發出的尖叫。然後,雙手捶打腦袋蹲下來,又哭又笑。
“鬼啊……哈哈哈哈哈有鬼……不對,沒有鬼,嘻嘻嘻嘻嘻嘻……”
大約是收到的打擊太大,金富貴隻轉頭看了一眼。
“小霍瘋了。”他繼續轉頭安慰兒子,希望讓他把手機放下,跟自己回宿舍。
沒有人理霍剛,霍剛想去拽陸言禮,被他躲開了。他癡癡傻傻地仰起頭往天上看。
“哈哈哈哈哈……好多鬼……”他指著半空,說,“好多鬼啊……好多螢火蟲!”
“抓蟲蟲……螢火蟲!”他跳了起來,跌跌撞撞往密林深處去,追逐著越來越密集的熒光。
兩個女學生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她們完全走不動路了,劇痛折磨到兩人幾乎神誌不清,隻能隱約看到一個人來到自己麵前。
陸言禮腕中多了兩把小刀,手腕一甩,小刀割斷了她們的喉嚨,狠狠紮在沙地上。
該感謝那幫人沒有把自己的刀收走嗎?
兩具軀體倒下,沒有異變,綠色血液濺在地麵,同樣往外瘋長綠色菌類,連帶刀身也布滿了綠色熒光。
陸言禮說:“我要回去了,現在,走嗎?”
金富貴還在勸告金元寶,沒聽清。
直到陸言禮又說了一遍,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問自己。
隻剩下,自己和這個神秘的年輕人。
金元寶已經不可能救回來了。
寒風一吹,金富貴猛地回過神來。
“走……走吧,求你了,你彆丟下我。”金富貴最後看了兒子一眼,邁著沉重腳步跟上陸言禮。
電話那頭,不知金燦燦說了什麼,金元寶笑起來。
“好,天子祭是吧,我唱給你聽,你不要哭了。”
陸言禮聽見金元寶用沙啞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緊接著,他低低地哼唱起來。
金富貴和陸言禮皆神色大變。
金富貴:“元寶!天子祭不能隨便唱!”
陸言禮猛地回過頭,死死地盯著金元寶。
不,不會錯的。
金元寶現在唱的這首歌,正是他從前聽過的,那個名叫蘭之玉的女明星唱的歌!
金元寶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隻自顧自繼續唱下去。他滿腦子都是妹妹不高興了要哄她,根本聽不見父親的怒罵跳腳。
“快走!這首歌不能聽!”金富貴見勸不動兒子,轉頭衝陸言禮喝道。
不必他說,陸言禮拔腿就跑。
金元寶還在唱,不知不覺間,他把手機放在一邊,站起身,對著不知什麼時候穿過密布烏雲的月亮和夜色中輕柔飄蕩的綠熒熒光點唱起來。
一隻潔白的手,從手機屏幕裡伸出來。
緊接著,一道身影慢慢從手機小小的屏幕裡往外爬。
懸掛在路燈上的兩具屍體隨風飄蕩,晃了晃,繩索斷裂,兩具屍體掉下來。
它們在地上待了一會兒,手腳逐漸活動。
瘋了的霍剛追逐著光點從樹林裡重新跑出來,慢慢來到金燦燦麵前,不動了。
地上兩個死去的女學生,手腳同樣動了動……
“天子祭到底是什麼?你們是從哪裡學來的歌?”跑遠後,陸言禮終於忍不住發問。
金富貴恐懼道:“天子祭天子祭,當然是祭祀天子的,你還記得那個故事嗎?皇帝要長生不老,但是人總是會死的,他就想著要複活。死而複生,這就是天子祭。”
“你從哪裡知道的?”陸言禮從未想過,蘭之玉的那首歌,背後竟然有這樣的隱秘。
“一座古墓裡。”金富貴再也不瞞他,不知為什麼他麵對這個年輕人時,什麼隱秘都一股腦倒出來想告訴對方。
“不是我挖掘的古墓,那個古墓很久很久了,據說,那個墓裡,埋著神!”
陸言禮冷冷道:“你不是說,神可能是死物嗎?”
“誰也不知道啊是不是?隻是傳說而已。傳說它是死的,也有傳說,說它本來是死物,後來又活了。”金富貴邊跑邊喘氣。
“你還打算回宿舍嗎?”陸言禮打算離開學校了,哪怕晚上危險些,也比學校好。
“對,回宿舍。校長和我說了,宿舍裡比較安全,學校請了高人做法,睡熟了它們就不會找上門來。”
“可是,你剛才打電話,對麵的聲音不是這麼說的。”
金富貴也在納悶,想了想,還是說:“堅持挺過這個晚上吧,白天咱們再出去。這個學校晚上出不去的。”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宿舍樓附近。
但他們的腳步齊齊停了下來。
宿舍樓前,一排身影整整齊齊站在那兒,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那一排人齊刷刷回過頭,看向兩人。
死去的金燦燦、黃鸝……瘋了的霍剛,全都在場!
燈光下看著,每個人都麵部慘白,嘴唇鮮紅,就像一個紙紮人似的。
金富貴心肝連同肚皮抖了抖:“怎,怎麼辦?要不我們跑吧?”
金燦燦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尖細瑩白的牙:“爸爸,你去哪裡了?我們找了你好久。”
說罷,她又看向薑白,臉上浮現出紅暈:“薑白,你剛才去哪裡了呀?”
可她的眼裡並不是少女的嬌羞,而是冰冷冷毫不掩飾的惡意。
它們為什麼不進去?宿舍樓真的很安全嗎?
陸言禮沒有前進,反而往後退了一步,以便隨時逃跑。
此時,樓上又下來一個女生,看樣子是出門澡堂的。
“哎?你們站門口乾嘛呀?”那個女生感到奇怪,打開門,衝他們招手,“進來呀。”
一排人的腦袋齊刷刷扭頭看向女生,看的她渾身不自在:“乾嘛呀,怎麼都這麼看人。”她搓搓手臂,“再不進來我關門了。”
話音剛落,金元寶一步一頓走上前去,站在了門口。
他低頭衝女孩一笑,露出滿口尖銳白牙。
“快跑吧。”陸言禮伸手一扯金富貴,後者反應過來,跟在對方身後往外逃。
宿舍樓也不安全了,這下可好,他們該往哪兒去?
就在他們逃離後沒多久,宿舍樓裡傳來一聲女孩的慘叫。
陸言禮和金富貴穿梭在深夜的校園裡,他們避開了密集往外冒綠色熒光的樹林,專門走大路。
他們能聽見宿舍樓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劇烈哀嚎。
以及……
“轟”一聲巨響。
陸言禮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頭看去。
宿舍樓方向,發生了爆炸,火海翻湧。
又是未來的自己?
陸言禮心中有數,跑的更快了,借著衝天火光辨認了一下方向,他拽著金富貴往學校大門口逃。
*
“糟糕!學校也發生了爆炸。”
任務者們中,有人負責專門盯梢薑白這個可疑人物,自然,薑白被送到學校後,他們觀察的目標就變成了學校。
薑禦等人連夜開會。
“學校為什麼會發生爆炸?會不會,和薑白有關?”
基本可以確定薑白不是凶手,對方包裡和身上都沒有任何可以用於製造爆炸的物品。更何況,他們都親眼見過製造爆炸案的,和薑白一模一樣的那個男人。
“現在要緊的是薑白有沒有死。他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就這麼死了太可惜。”狄英道。
林初同樣聽說了爆炸案,眉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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