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 126 章(1 / 2)

刀子走在陸言禮前麵,先一步跳下去,打算等會兒把人接著,一抬頭,頂在腦門上的礦燈明晃晃照到了什麼東西。

他嚇了一跳,怎麼會有一隻斷手抓著陸言禮的腳?再一看,那隻手消失了,好像他剛才看錯了似的。

刀子不認為自己看錯了。

不是他吹,他這雙招子利得很,就是一隻蒼蠅在百來米遠他也能把蒼蠅腿上的毛瞅得一清二楚。他想叫陸言禮注意點,一想,萬一他也沒注意,自己多嘴反而嚇著他,隻好憋了回去。

待陸言禮輕輕鬆鬆落地後,刀子特地往對方褲腳看了一眼?

陸言禮問他:“你剛才,看見什麼了?”

“什麼我看見什麼?”刀子立刻否認,左右看看,怕引起騷亂。

陸言禮沒退縮:“剛才,你看見了,對不對?”

見他堅決,刀子不好說什麼,把人拉一邊細細盤問:“小陸,你老實交代,上次你進墓裡,落單的時候看見什麼了?”

陸言禮腦海裡沒有相關記憶,他搖搖頭:“不記得了。”

不知道刀子聯想到了什麼,麵色凝重。

陸言禮借蹲下去收拾包的機會,看了看自己腳踝。

那裡,有一道紅色手印。

他沒說什麼,站起身看向前方,帽子上的礦燈照過去,黑黢黢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待所有人下來後,楊隊走在最前麵,一隊人往裡走去,七八道光束照著前方,也不見亮堂。刀子按吩咐,站在陸言禮後麵,看見不對勁就搭把手,方平站他前頭,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

這座墓奇怪得很,修在山裡,真正探尋下來卻發現不是半山腰,而是在山腳下。走了一段距離後,能明顯察覺出道路是傾斜向下的,越往前走,那股來自地底的陰冷潮濕愈發明顯。

其他人尚可,唯有陸言禮覺得渾身發冷,跟掉進了冰窖裡似的。

他呼出一口氣搓搓手,看著其他人行動如常,默不作聲繼續往前行。

現在還不到失溫程度,但他的動作難免受到影響,見他慢了幾拍,刀子渾厚的聲音在山洞裡響起:“小陸,你沒事吧?”

說罷,一隻手拍拍他的肩。

陸言禮說:“沒事。”同時,他用力肩頭那隻手甩掉。

剛才過一個小坎時,刀子幫他拎著他背後的包,他一手提包一手拿探照燈,哪裡來的多餘的手拍肩?

那隻手掉落在地,一晃眼又不見了。刀子隻看到陸言禮身上掉下個什麼白白的東西,一抹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疑惑嘀咕兩句,繼續往前走。

陸言禮知道,自己一進入這個世界就被盯上了。他從包裡抽出一件薄外套,邊走邊穿上。

同樣是下墓,身邊同樣是一群考古人員,但和上次不同,那些詭異似乎僅僅隻針對自己。

他聽到了來自黑暗深處的聲音……

很難分清到底是什麼聲音,像是人在說話,又不像是人,再仔細聽以為是風穿過無數山洞中凹凸間隙,亦或是地底深處的水流拍打。

漸漸的,那聲音變大了。

是歌聲。

像是無數人在唱歌,嘈雜淩亂,還有些尖銳的不知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聲音。

和剛才一樣,其他人一無所知,還在說說笑笑討論接下來的研究方向。

“注意一下,等會兒就是最後一道坎了。這兒不好過,大家相互幫忙。”楊隊長在最前頭說,又多提了一嘴,“特彆是小陸,前後的人記得給他搭把手。”

對,就是這樣。

無處不在的特殊“關照”。

“人”也好,這些不知是不是人的東西也好,都隻針對他一個人。

這才是他完全不相信他們的原因。

刀子爽朗地答應下,走在前麵的方平也道了聲好,很快,他們聽到了水流聲。

穿過狹窄通道,前方豁然開朗,一條地下河流淌奔騰。

“小心點,這條河具有很強的腐蝕性。”楊隊長說。

第一次過時沒經驗,一個隊友想淌過去,結果腿被腐蝕到爛得不成樣子。後來他們學乖了,弄了兩根圓木下來,中間劈開後推到對岸,才勉強能過人。

楊隊長撿起岸邊的竹竿,走在最前麵,先踩上去,確定踩實了,才一點點往前進,手裡的竹竿撐著往河裡拄,不斷試探深淺。

“你眼裡的這條河,是什麼樣的?”陸言禮忽地問刀子。

刀子:“啊?”他撓撓頭,“不就一條河嗎?沒啥特彆的。”

“是嗎?”陸言禮不說話了。

在他的眼前,腥紅濃稠的河水,浸泡著無數腫脹浮屍與森森白骨。楊隊長手裡的竹竿,常常恰好捅進河中的屍體,有時從喉嚨洞穿,有時戳進腐爛軟肉中,那一點點皮肉就被帶下來,順水飄到其他地方去。

萬幸,這條河不算寬,兩岸相隔七八米遠。陸言禮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覺得可以一試。

該輪到他時,他卻讓彆人先去,到後來,他排在了最後,刀子糊裡糊塗就要被他推到前麵,猛地回過神來:“你咋不上去?我在你後頭接應。”

“我走後麵吧。”

依照這些東西的惡意,他不認為自己能順利渡過。

拗不過他,刀子隻好先上去。他以為陸言禮害怕,要退了,就找個借口留在河邊,因此他邊走邊時不時回頭看看,對方還好好地站在岸邊,不知在做什麼準備。

“好了,現在快點過來吧!”刀子很快走完,連同其他人在岸邊招手,也不敢喊得太大聲,但那叫聲在洞裡來來回回製造回音,一層又一層傳進耳朵裡,令人不適。

陸言禮撿起一根竹竿,掂了掂,確定沒那麼容易斷後,謹慎地站在了木樁邊。

彙聚過來的屍體變多了,似乎都在等他掉下去,一隻隻手從河裡伸出,等著把他拉下水。

他深吸一口氣,後退幾步,助跑,並一口氣衝了上去,身形快到幾乎出現了殘影。

其他人嚇了一跳,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像其他人一樣慢慢過來不好嗎?萬一掉下去了怎麼辦?還沒等他們回過神,陸言禮已經大步邁至簡陋的圓木中間——

四根圓木一瞬間齊齊斷裂。

果然,又來了。

手中竹竿猛地插入前方河水中,他聽到被刺中的屍體發出一聲慘叫,陸言禮沒管,如跳高般借助這股力量將自己甩向岸邊。

陸言禮敏銳地察覺到手中竹竿用力往下一沉,同時,他發現對岸的距離竟然莫名其妙拉長了一些!

自血河中伸出的一隻隻蒼白手掌揮舞得更歡快,它們在期待這個人掉下來。

落下去的一瞬間,陸言禮用力將竹竿再往下一撐,借助這股力量高高躍起,伸手攀住了上方岩壁。

岩壁濕滑,尋常人根本抓不住,他將匕首插進岩縫裡,兩手交替不斷前進,到達陸地上方後,雙手用力一拔刀,他穩穩落在地麵。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快,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陸言禮已經落在了他們身後,楊隊長吃驚地扭過頭去看,又轉頭看看那條河,張張口,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

“那什麼……沒被河水濺到吧?”

陸言禮知道,剛才兩岸變寬估計是幻覺,但如果自己真的落下去,那未必又是幻覺了。他沒有多說話,收起匕首,安靜等待隊伍前進。

和詭異打交道越多、越密切,越容易被異化。

儘管他目前還沒有找到這些“人”不是人的證據,但能少和他們產生交集,就儘量不要為好。

楊隊長被下了麵子也不生氣,抓抓頭發,繼續安排工作。

似乎無論陸言禮表現得多麼冷漠,他們都沒有察覺不對勁,依舊對他熱情關照。

身上寒意更重,他又一次聽到了那些聲音。

“沒事就好。我們很快就要到了,小陸,你等一下注意,千萬不要落單。刀子,你記得跟緊他。”

刀子拍胸脯說了聲好。

的確快到了,轉過幾個彎,眼前的道路明顯變得不一樣,不像是他們幾個人開鑿出的。路麵平整、寬敞,牆麵開始有了花紋,再往前走,他們看到了一扇門。

陸言禮見過這扇門。

他曾經和楚休玩電梯遊戲,他進入了起初偽裝成他家庭的異世界,當他從街道逃離到儘頭時,看到了一扇門。

約有兩三層樓高的漆黑金屬製大門,鏽跡斑斑,沒有一絲花紋,和周邊紋飾精美的牆麵畫風截然不同。

當時的他沒有打開那扇門,而現在……

楊隊長伸手,將大門推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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