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1 / 2)

墜落 慕拉 10900 字 4個月前

21

夜色如墨。

黑色卡宴在馬路上緩慢行駛, 道路儘頭是夜空零散的星。

車內,氣氛沉悶寂靜。

從離開法國餐廳,到坐上車, 舒梨都沒說話。

邊寂沉默開車,眼底凝著暗光,偶爾偏頭掃一眼安靜的舒梨。

車窗開了一半,舒梨在吹夜裡的冷風。

這麼一吹, 好像那些壞情緒, 都被吹跑了。

她也終於察覺到邊寂略帶關心的眼神。

紅燈時候,舒梨轉頭, 毫不避諱地對上邊寂視線, 低笑了一聲:“乾嘛總偷偷看我。”

邊寂喉結滾動,也沒避開,冷黑的眸緊緊看著她,詢問:“沒事?”

“什麼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

舒梨露出疑惑的神情,真的像個沒事人似的。

前方紅燈跳綠燈, 邊寂先收回眼神, 鬆開刹車踩下油門。

車繼續往前開。

舒梨抬手扯下束著頭發的緞麵蝴蝶結,微微打著卷兒的頭發就這樣被風吹散。

頭發絲兒淩亂纏在她的側臉, 她簡單勾至耳後,很快又被風給吹亂。

“對了,剛剛忘了問你,剛才那是你前女友麼?”

很隨口的語氣, 仿佛就是隨便那麼一問。

邊寂輕輕皺起眉, 他知道舒梨說的是江薏。他撇清關係:“不是。”

“噢?”舒梨張張嘴, 似是意外, 然後又想想,繼續猜測:“那就是……你上一個炮·友?”

邊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語氣也沉了下來。

“不是。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舒梨揚著唇笑:“一點曖昧都沒有麼?”

邊寂:“沒有。”

舒梨又嘖嘖兩聲,說著:“可是她好像挺喜歡你的呢。”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怎麼藏得住。

就那麼幾分鐘都不到的時間,舒梨就能看出江薏對邊寂有意思,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邊寂。

尤其是聽到周洛南說邊寂“這種人”的時候還那麼忙不迭地替邊寂說話。

“你們不是過去式,也不是現在式吧?”

邊寂臉色倏然冷下,沉著聲說:“以前沒關係,現在沒關係,以後也不會有任何關係。”

“她對我有意思,但我一早就明確拒絕過。”

舒梨笑了笑,垂眸玩著手中的緞麵蝴蝶結,語氣帶著點故意的慶幸。

“那就好,我還怕我當了小三呢。”

可說完,她的鼻尖微微泛著酸,心裡也滿是苦澀。

周洛南那句“你這樣和做·雞有什麼區彆”回蕩在耳邊。

雞和小三,都那麼下作。

她努力揚起唇,繼續笑著,抬頭看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

邊寂感知到舒梨的情緒,她明明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可他越看她笑,眉頭就蹙得越深。

“你不是什麼小三。”

頓一頓,似是解釋:“我單身。沒有交過女朋友。”

舒梨隻輕輕笑了聲,沒有回答,也沒側過臉看他。

此時此刻,她好像也不大關心邊寂有沒有交過女朋友這樣的事。

她累了。

車在地下車庫停好,舒梨和邊寂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上升的電梯陡然帶來一種失重感,四周的金屬鏡麵密不透風,像是一個牢籠,有一瞬間叫舒梨呼吸困難。

邊寂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他一直低眸看著她,一直看著。

電梯到達19層,指紋鎖滴滴兩聲,門打開。

邊寂跟在舒梨身後進來,關上門,抬手碰牆壁,開了房子裡的燈。

舒梨把身上的西服脫下還給邊寂,邊寂接過,上前想詢問她是不是不舒服的時候,她卻瑟縮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有點累。”

意思是,今晚不想做了。

邊寂聽得出來舒梨的意思。

其實他並沒有這種想法。

兩人在玄關昏黃的燈光下對視著,邊寂竟在舒梨眸中看到了微微閃動著的破碎的光,她好似要哭。

或者是,已經在哭。

邊寂想觸碰她,卻再次被她躲開,伸出的手懸空停滯了一會。

舒梨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

邊寂緩慢收回手,望著舒梨的背影,說:“跟你媽見麵的事,已經在安排了。最快這周末。”

舒梨倏地停步。

他說:“沒有告訴你是因為還沒有完全確定。”

見舒連漪的事,邊寂確實已經在安排。

他突然說這件事是因為,他覺得舒梨此刻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個。也道不清為什麼,他的直覺就是這樣。

他永遠猜不透舒梨到底是喜是怒,猜不透她的真實情緒,但也就是這麼一刻,他好似猜到了。

雖然他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猜錯。

——邊寂猜的沒錯,舒梨此刻,確實最想聽到這個。

但這也是讓她最難過的。

那些壞敗的破碎的自尊又像被人狠狠往地上摔碎一樣,提醒著她為了這一件事,到底做了什麼令人不齒的事。

她轉過身,重新走到邊寂身前。然後捧住他的臉踮腳去親他的唇。

氣息卷入唇齒,邊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躬身適應舒梨的身高,掌心虛虛按在她的腰上。

呼吸交纏,沒有翻湧的情·欲,什麼都沒有。

邊寂的手掌撫著舒梨的脖頸,借她支撐的力道。他有種錯覺,她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

他沒敢多用力,就成了隻是舒梨在吻他。

而後,舒梨停下,頭微微往後,抬眼望著邊寂,說了聲:“謝謝。”

她記得他們的交易,今晚她不想做,所以這親吻是補償。

之後她離開,回了房間。

邊寂斂低眉眼,對著被關上的房門靜靜看了半晌,眸色比外麵的夜還要深。

·

沒有開燈的房間,一片寂黑。

隻有一抹虛薄月光在床邊隱隱發著光。

舒梨想試著入睡,但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是周洛南那一句如刀子般錐心的話。

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可以給她一刀,連她多年的朋友,也會這樣給她狠狠的一刀。

脆弱和傷心無處可躲。

那句“和做·雞有什麼區彆”一直縈繞在耳邊,一聲接一聲地回響,快要穿破她的耳膜。

舒梨睡不著,甚至都無法平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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