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1 / 2)

墜落 慕拉 12030 字 4個月前

29

通體漆黑的車直直向舒梨這邊駛來, 燈光刺眼,亮得舒梨不禁駐足,稍微抬手遮擋眼睛, 躲閃燈光。

車停下了。

穩穩停在舒梨邊上。

不算陌生的車型,舒梨前天才剛坐過。

車牌號也對得上。

隔著車窗玻璃, 似乎能隱約看見男人模糊的輪廓。

舒梨眨了下眼,心想著不會這麼巧吧。

結果還真是就這麼巧。

車窗緩緩搖下,邊寂冷漠薄涼的臉出現在她眼前,藏在冰冷鏡片後的漆黑眼眸定定注視著她。

像夜色之中的一步步尋找自己獵物的野獸, 尋到之後, 緊盯著, 眼神冷然又複雜。

舒梨與他對視著,揚唇一笑:“好巧, 好久不見。”

男人的眸光深了幾度,輕應一聲:“是好久不見了。”

不知是不是舒梨的錯覺, 她怎麼覺得邊寂好似在咬牙切齒似的。

她不過就是不告而彆而已。

“上車。”

邊寂似是沒有多少耐心,嗓音像覆了一層冰霜, 修長手指曲著握著方向盤, 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舒梨猶豫了一下,站著沒動。

邊寂輕輕皺眉, “不上來?”

“為什麼不上,我正愁打不到車。”舒梨沒搞懂邊寂怎麼這麼凶, 反正現在打不到車,不坐白不坐。

她繞過車頭, 用左手拉開車門。

車門砰一聲關上, 她又用左手去拉安全帶, 扣上後, 她對邊寂說:“春苑路188號,謝謝。”

邊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舒梨半舉著的包著紗布的右手上,眉頭皺得很深。

舒梨察覺到,就衝他晃晃自己的右手,笑著:“看什麼,沒見過熊掌?”

邊寂真是服了她。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險?”

舒梨不以為意的一笑:“什麼危險,你又不是黑心司機。”

邊寂側著頭看她,眸色瞬間冷下幾分,語氣也多了絲不悅:“我在說你晚上的事。”

舒梨倏地一愣,倒是有些搞不明白了。

“我晚上的事?你又知道我晚上發生什麼事了?”

“不然你以為我會這麼湊巧地在這跟你偶遇?”

“……”

“舒梨,你真是夠可以的,以為把錢給我,我們就扯平了?”

舒梨已經意識到邊寂言辭之間深深的躁怒,他在壓製著,周身氣壓極低。

“如果晚上你沒進醫院,說不定我現在還找不到你。”

“……”舒梨被他盯得竟莫名心慌,避開他視線,問:“你找我做什麼,我們不是已經兩清了。”

“你真的覺得我們兩清了?”

“難道不是嗎?我已經見了我媽,在這期間,你要的我也給了你。而且我走得時候,也還了你足夠的錢,我還欠你什麼?我還有欠你的嗎?”

“當時你怎麼答應我的?”邊寂冷冷出聲,強迫舒梨回憶起他們交換條件時候說的話。

“我帶你見你媽,但是你必須留在我身邊。”

“怎麼,忘了?”

舒梨側頭,怔怔對著邊寂的視線。

而後她按下安全帶的按扣,再轉身想開車門的時候,停了許久的車突然發動。

邊寂根本沒給舒梨下車的機會。

黑色卡宴在馬路上穿梭疾馳,泛著黃光的夜景一縱即逝。

舒梨沒有聽邊寂的係上安全帶,仍是準備下車的動作,左手手指放在車門開門的位置。

“停車。”

邊寂置若罔聞,目視前方,緊繃著下頜,隻沉著聲提醒:“安全帶。”

“我叫你停車!”舒梨急了,恨恨瞪著他:“你再不停,信不信我現在就跳車?”

邊寂唇角勾起抹若有若無的笑,“你不會。”

“……”

“你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畢竟你媽叫你好好活下去。”

舒梨僵滯幾秒後,偏頭輕笑:“我那麼恨我媽,你怎麼就知道我會聽她的話?”

“你真的恨嗎?”邊寂輕笑著反問一句。

舒梨定住,雙眸閃過錯愕。

他竟然了解她。

連認識很多年的周洛南都不知道她不會拿生命開玩笑,上一次還信了她吞藥被她威脅。

她忽然有種被看穿的窒息感,無法知道為什麼邊寂能看透她。

前方紅燈,車緩緩停下。

舒梨還想著下車,但還沒有所動作,下頜被邊寂忽然扣住。

他眼簾低垂著,眸色暗得不見任何光,盯著她的臉,輕道一聲:“聽話。”

——似乎是在說安全帶的事。

因為他自己把她的安全帶係上了。

可又好像是在說彆的事。

紅燈跳綠燈,邊寂重新握住方向盤開車,舒梨卻怔滯著,臉色微微泛著白。

她覺得眼前的男人,不似之前所認識的那個男人。

他戴著金絲邊的眼鏡,身上的啞灰色西服一絲不苟,明明模樣斯文,可為什麼,卻給她一種陰鷙感。

這種感覺甚至還像藤蔓一樣在她身體裡攀爬,讓她覺得無處可躲,覺得可怕。

很快,春苑路到了。

夜色之下,巷道被昏黃路燈籠罩著,一片沉寂。

畫室所在的大樓,前邊已經拉上了警戒線,樓裡亮著燈,幾個警察還在搜查所有跟張老師有關的一切。

因為他們在舒梨的事後,接到線報,這位張老師跟幾年前的一起女學生受侵案有關。

巷道不夠寬,但車正好能開進來。

邊寂把車停在大樓前,搖下車窗,目光沉沉地打量著這棟樓。

隨後他和舒梨一起下車,走到大樓門口。

舒梨跟守在門口的警察說了幾句,醫院那個年紀稍長的警察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但現在隻允許舒梨一個人進去。

畢竟裡麵還在辦案,不相乾的人不許踏足。

邊寂隻好在外麵等。

舒梨一個人上了二樓,原來被鎖上的“雜物間”已經被警察開了鎖,裡麵開了燈,幾個警察在翻找著罪證。

舒梨停在門口,看到被搜出來的幾個空了的避·孕套盒子,地麵滿是烏黃的紙巾團,牆的一麵就是被打破的鏡子,鏡子後麵就是她房間。

她覺得惡心。

真的令她惡心。

不再多停留,舒梨去隔壁拿上自己行李,找到一開始爭執時候掉到床底下的手機,然後跟警察說了一聲就走了。

她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徹底的,永遠的。

身後一個年輕警察跟過來,衝她笑了笑:“小姑娘,你手不方便,我幫你把行李箱提下去。”

舒梨看看自己包的厚實的右手,確實提不了行李箱下樓梯,她謝過年輕警察,跟在他身後。

也就兩層階梯,警察把她送到一樓就又趕上去繼續工作了。

舒梨的右手還能推行李箱,就一手拉一個,一手推一個。

走了兩步,她停下了。

她看到大樓外麵模糊的身影,他正靠著車,似乎等得很有耐心。

舒梨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出去。

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所以外麵這個男人,也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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