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侯府已然安靜下來,隻是平靜下麵卻還是暗潮湧動。
“今日多虧你們了。”容渢躺在床榻上,閉著眼靜靜道。
碧花坐在燈下與雲宵一同理著繡線:“那裡就辛苦婢子們了,隻是姑娘何苦將計就計將那上麵的生辰八字換成自己的。”
雲宵也讚同道:“姑娘今日暈了過去,怕也是受了這個陰損,那娃娃既然被我們發現燒了便是。”
容渢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在祖母她們眼中我到底是個會奪福的不祥之人,隻有將這樣才能喚起祖母對我的一絲絲憐憫來打消她對我的顧及。”
碧花哼著氣道:“這表姑娘都離了侯府,都還能把手伸得那麼長,要不是姑娘叫我們這幾日警醒點可真就著了道。”
容渢微微抬起眼眸,看著上空發怔了一瞬,疲憊至極:“桃環呢?”
雲宵將繡線放在一邊籃子裡,甚是平靜道:“老夫人已經知道桃環是表姑娘當初安插在她身邊的人,晚食之前就讓人拖著她離了侯府發買出去。”
碧花眉眼一皺:“就隻是發買出去,萬一她出去後亂說話可就完了。”
雲宵神色一頓,小聲道:“聽我娘說,老夫人讓你把桃環的舌頭給拔掉了。”
碧花眼睛瞪大,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惡有惡報,惡有惡報。”
容渢幽幽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像是風雨俱來卻沒有一絲征兆。
她偏下頭,閉了閉眼:“是啊,善惡有終,該來的逃也逃不掉。”
碧花煞是認同的點頭,忽地想起什麼,奇怪道:“姑娘,你說這表姑娘是怎麼算到五姑娘此次回府會把淨空師太帶著的。”
雲宵臉色稍稍沉了一瞬,垂下眼眸,並不接話。
容渢冷漠道:“誰又知道呢。”
第二日,未時已過,容渢與容漣剛從容沅院子出來。
容漣停在容渢麵前,柔柔道:“妹妹要去母親那兒請安,四姐姐可要一同前往。”
容渢冷眼瞧著容漣,並不言語,眼底淡漠和譏誚清晰可見。
容漣倒也不惱,輕輕一笑,抬起頭時,卻見著門房媽媽快步走了過來,看見容渢時,就跟見著活菩薩似的。
容漣道:“我看四姐姐也閒不下來,今日便隻能妹妹一人前往了。”
門房媽媽衝容漣行了禮,立在容渢麵前低聲說著話,容渢嘴角揚起的冷嘲漸漸壓下,緩緩轉身道:“走吧。”
遠處長廊下,容漣莫名回過頭看著容渢離去的背影輕輕一笑。
門房媽媽跟在容渢身後念念道:“實在是奴才沒有了辦法,老夫人今日一大早便出了府,二姑娘那兒又正喜慶著,五姑娘……出這麼大的事,也就隻有四姑娘能做主了。”
容渢身形纖弱,背脊卻挺得直直的,臉上平靜無波:“雲宵,去外院將表姑娘好好待著請進來,切莫要傷她一分一毫。”
雲宵低著頭應著退下。
等容渢走到前院兒,卻見廊下婆子丫鬟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對著兩個大力丫鬟壓著的趙繁低聲議論道。
容渢立在台階上,幽幽道:“侯府不養不做事的下人,你們若是想看得緊,不如我將你們一個個全部打發出去,去東街園子看戲去。”
眾人立刻歇了心思,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這四姑娘在府上也不得老夫人和侯爺看重,尤其是前次還被侯爺禁足,私底下下人們都帶著幾分輕視,可如今見著正主了,不由存著了幾分懼色。
趙繁嘴巴被人緊緊捂住,身上一襲孝衣未脫,腳下卻是寫著“孫敬”二字的靈牌。
容渢輕輕抬了抬手,趙繁被猛地推倒在地:“繁姐姐就這樣把孫公子靈牌扔在地上也不怕他在九泉之下怪罪。”
趙繁臉色一白,恨恨地盯著容渢,尖聲罵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夫君,容四我要你償命。”
門房媽媽聞言,驚悚地看向趙繁,這表姑娘是不要命了,怎麼什麼話也敢往外說。
容渢道:“償命?我若是真殺了人,你不帶著官府的人來抓我,反而在侯府大門汙言穢語,我倒是有些不懂你的心思了。”
趙繁赤紅著眼睛,看著容渢恨之入骨:“總之就是你害了我夫君,容四你彆以為你們逃得過。”
容渢慢步走到趙繁麵前,居高臨下道:“你今日敢來侯府放肆,不過是算著祖母不在侯府,要知道桃環已經被拔了舌頭發買出去。”
趙繁眼神一時閃爍不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什麼來侯府放肆,我隻不過是來求一個公道。”
她話語一頓,眼中浮現出一絲陰毒,高聲道:“我可是知道你們四姑娘是為什麼要殺我夫君,容四你怕嗎?”
容渢勾著嘴角輕蔑低吟一笑,緩緩彎下身子在趙繁耳邊輕聲道:“我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人,我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
“趙繁,我可是清清楚楚知道孫敬到底是怎麼死的。那夜的雨嚇得大,把所有聲音都掩蓋了下來,你把孫敬從假山推了下來,看著他親眼死在自己麵前你害怕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