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甚少動氣,今日可真是氣狠了,指著容侯爺的臉大罵,仍不解氣後,又砸了一個杯子。
容侯爺慌了,連忙跪下認錯:“母親莫要再生氣了,是兒子糊塗,是兒子的錯,兒子當年認識周氏在前,覺得她一人孤苦可憐,她不知我的身份也甘願無名無份跟在我的身邊,我著實憐惜她。”
說著麵帶羞愧:“後來她知曉我是容侯府的侯爺又要娶裴氏,她幾欲和我恩斷義絕,不願再做糾纏,是兒子強留了她下來,那時府上生計不怎麼好,兒子才偷偷從裴氏的嫁妝裡分出來一些給她……”
容老夫人氣得頭痛欲裂,當即砸了一個杯子,果然是個會糊弄男人的狐媚子。
“索性你就把她養成外室,還把她送去影梅庵當了漣丫頭的教養夫人,正好方便你們暗通曲款!”
容侯爺被容老夫人直接明了的揭穿了心思,麵紅耳赤,可還忍不住辯解:“可她也確實將漣兒疼在骨子裡……”
容老夫人冷哼,罵道:“老婆子當年也是被你騙了,不然一個好好的侯府貴女怎麼會被她一個狐媚子給養壞!那些嫁妝本就是裴氏的東西,你拿去給了她當體己,也要問問她有沒有這個身份拿的了!”
“我今日把話撂這兒了,凡是你拿著裴氏嫁妝補貼周氏的東西,都給我一件兒不剩的拿回來,不然,老婆子我親自讓秦媽媽去查。”
容侯爺不敢多言,沉著臉退了出來。
一出壽安堂,容侯爺直徑往周氏的院子走去。
周氏坐在屋子裡單手撐著額頭,閉眼小憩著。
高媽媽在院子裡便大老遠的高喊道:“姨奶奶!侯爺來看你了!”
周氏驚得人立馬站立起來,跑到床榻前抓著一個小小的軟枕就往自己衣服塞,手忙腳亂塞了幾次才沒有一點破綻,她低眼一瞧剛好跟三個月差不多大。
高媽媽緊跟在容侯爺身後,進了屋子見到周氏微微突起的小腹,才緩緩鬆了口氣,當真是嚇死人。
周氏看見容侯爺四五步上前,欲撲在他懷裡,卻又動作一止,她淚眼汪汪:“罪妾見過侯爺。”
容侯爺心有不忍:“你和孩子可還好?”
周氏低頭:“一切安好,侯爺怎麼突然來見妾身,妾身有罪,侯爺見了難免又要動氣。”
容侯爺見周氏俯首做小,問要回嫁妝的事情始終都開不了口。
可想到容老夫人決絕的樣子,自己若是再優柔寡斷,屆時事情捅了出來,他一張老臉真是要丟到盛京城去。
周氏殷切又小心翼翼給容侯爺倒水說話,試圖引起他內心的憐惜,雖不知是為何原因來看她,可侯爺願意來看她,是不是老夫人那裡?!
她心下一喜,可聽到容侯爺說的話後,愣了一愣,僵硬地開口問:“侯爺在說什麼?”
容侯爺將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母親知曉當年我拿夫人的嫁妝補貼你的事,母親要你把嫁妝悉數都還回來。”
周氏隻覺手中小小的茶壺有千斤重,有些拿不住地放在圓桌上:“還回去?!”
她好不容易讓容侯爺從裴氏的嫁妝裡摳出金山銀山來,現在一句要讓她還回去,她怎麼能甘心!
周氏端著笑臉,心裡恨極:“可當年這些東西是你說給我的聘禮,你說不能給八抬大轎娶我,隻能把聘禮給補全,可如今你……”
容侯爺窘迫至極,惱怒道:“我是說過要給你聘禮,可那些鋪子在你手裡也賺了不少銀錢,我也不想,可鬨到今日這個地步已不是我所想的,把東西還回去,不要再惹母親生氣……”
說著說著容侯爺心裡也越發有了底氣:“你本就惹下大禍,若在拿著自己不該拿的東西不是叫母親更容不下你!”
周氏幾乎被氣了個倒仰,什麼叫她拿了自己不該拿的東西,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問:“是我自己不知廉恥跟了你,無名無份十多年連著自己親生女兒漣姐兒也不敢認,如今懷了身孕入了侯府我又享受過幾天快活,老夫人看不上我,連與我同樣身份的妾室也是在欺辱我……是我自作自受……”
一番剖白教人聞者傷心。
可此刻容侯爺卻是難得清醒,慢悠悠道:“漣兒的事,是你說不想讓她和一樣成為外室之女,我才為了你們母女算計了渢兒她們母女。”
容侯爺定睛看著周氏:“你是後悔了?這些年我不曾虧待你,私下裡我也拿了自己的鋪子房產給你做體己,現在隻是要你把夫人的嫁妝還回來。”
周氏被容侯爺的話頭噎住,不敢相信地看向容侯爺,怔怔地半晌沒說出話來。
容侯爺又繼續道:“你既然這樣百般不願,又覺得我有負於你,不如你和孩子先去,等我百年之後,我們來世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