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漣隻覺一股刺人的寒意在身體遊走,凝滯她的血液,腦子和動作都有些遲緩,她呐呐地張了張嘴,怎麼能甘心。
“所以祖母這幾日對我不勝從前,不過就是因為知曉我的身份不是嫡出!所以你打算偷天換日讓容渢頂替我嫁入沈府,我今日會想岔走這一步,可是祖母你逼我的!我的身份如隔空的一層薄紙,被人輕輕一捅就能戳破,容渢對我恨之入骨,我不得不防她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祖母父親怪我,可知我也是無法了!”
容老夫人看容漣理直氣壯,倒叫人啼笑皆非,緩緩道:“那你偷了那麼多年的嫡女身份,搶走四丫頭她母親對女兒的關懷,又該怎麼來算呢?”
容漣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說來你虧欠四姐姐的東西可是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容漣心下一沉:“那就要將我的婚事給了容渢嗎?!我不願!”
容侯爺眼中失望之色越來越深,他記憶中的漣姐兒是最善解人意溫和柔婉的,如今執念之深的她有些猙獰的讓人厭棄。
容漣心頭頂著一股邪火,四處竄著,她似想起什麼,急忙道:“我與沈少將軍婚事是元裔君親自結下的,怎麼能換了四姐姐……我叫祖母和父親厭惡,可父親不得不顧元裔君。”
剩下的話被容漣咕嚕一下咽回嘴裡,直見容老夫人眼裡已然多了幾分殺意。
“拿元裔君來威脅我和你老子?元裔君在權傾朝野,可也不敢輕易妄動朝廷肱骨之臣,我隻需對外稱五姑娘突感頑疾離世,為不斷兩家姻親,讓你四姐姐替你去了沈府,你又能如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容漣怎麼可能玩的過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容老夫人。
容漣難以置信,趴在地上猶自垂淚,可眼底幽怨的恨意越來越深,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啜泣之聲隱匿在喉嚨之中不曾發出。
良久,久到容漣覺得整個身子如墜冰窖一般,僵硬得動彈不了。
容老夫人看著容漣,神色不明,異常緩慢道:“容侯府與沈府結下親事,已然成了定局,你若安分些,看在你老子愛惜女兒的份上,我也斷然不會平白無故要了你的性命。”
“當初既然定下的是你,自然也不會讓你四姐姐替你頂上,鳩占鵲巢,奪他人福氣的事兒,老婆子做不出去,周氏不怕報應,老婆子還怕將來去了閻王殿被查出來還要受刀山火海之刑。”
容漣猛地抬頭起,臉上狂喜,手指微微發顫興奮不已。
“不過……”
容老夫人話語一頓,眼底神色陡然轉狠:“我要你今日在這兒對我和你老子發誓,不再記著周氏為你親娘,她死了去畜牲道都是便宜她的,你要發誓和她斷絕一切關係,就連想都不可以想起,更不談祭拜與她,和她恩斷義絕,一心隻為容侯府清譽打算。”
容漣嘴唇發顫,腦子轟地一下在耳邊砸開,如同晴天霹靂,她與周氏感情篤深,她怎麼能……
“怎麼你不願意?我隻要你一個決斷,往後你便順風順水,也不必如周氏一般,算計所有最後卻不得善終。”
容漣赤紅著眼睛緩緩垂下遮住眼底裡的陰鷙,兩手撐在冰冷的地上,手指微微彎曲,指甲抓在地上發出輕微刺耳的摩擦聲,恨不得將指甲折斷。
她舉起手,恍若失聲,艱難地開口,嘶啞陰沉:“……我,我容漣對蒼天……對祖母,父親發誓,周氏雖為我生母,可惡其,作惡多端,害人害己,今我大義滅親不再視其為親生母親,斷絕關係,不思不拜……若違此言,若違此言……”
幾次說到這兒,卻終是說不下去,一串串淚珠從眼裡落下滴在地上。
“母親,漣兒說到此處,不如就算了,周氏作惡多端,可漣兒人性為泯滅怎麼能讓她。”容侯爺道。
容老夫人不聽,卻替容漣接著往下說:“若違此言,報應不禍及家門,隻落在此身,問心不安,終日惶恐,丈夫不忠,一生孤苦,早死早超生。”
字字冷酷,平靜不待一絲溫度。
容漣驚悚地麵孔扭曲,恨得幾欲控製不住身子一陣顫抖,重複著容老夫人的話說了下來。
等容漣從壽安堂出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浸得濕潤,看著麵前陌生的丫頭,皺眉問:“若嬋呢?”
小丫頭有些害怕,低著頭小聲道:“老夫人說若嬋姐姐年紀大了,打發回家去了。”
容漣勾唇冷笑,一手微微握緊:“打發回家?!誰知道是不是去了閻王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