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與款
妍美人去尋柳枝的消息不知怎麼落在了晉元帝耳裡。
“折柳枝?”晉元帝些微詫異的笑了笑,宮裡竟然還會有人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倒是也聽過在平常百姓家,家中丈夫出遠門,妻子便會折柳枝掛在房簷下,期盼丈夫早日歸家。
晉元帝對著李如玉道:“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李如玉躬著身子,順著晉元帝的話說:“妍美人是一片赤誠之心。”
說完就要讓人將翻牌子的托盤給端下去,今日翻的正是珍貴人的牌子。
小太監埋著頭將托盤端著下去,晉元帝卻忽然抬手:“算了,今日去妍美人那兒看看。”
而亓雲殿這邊卻是早早就得了消息,說是今日晉元帝回來亓雲殿看珍貴人,便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事宜,等著晉元帝大駕。
珍貴人坐在美人榻上,借著燭光手裡正繡著一個香囊
,杜嬤嬤見了便問:“貴人這是給陛下準備的。”
卻不想珍貴人搖了搖頭,手上動作一停,抬起頭露出一個有些瘮人的笑容:“嬤嬤難道忘了我之前與你說的事。”
杜嬤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奇怪的看向珍貴人,仿佛再說是什麼事。
珍貴人低低笑了,對著杜嬤嬤招了招手,杜嬤嬤附耳過來,便聽見珍貴人聲音細細的道:“這香囊是給三皇子的。”
杜嬤嬤霍地離開珍貴人幾分,臉色驚變,環顧四周發現殿內沒人,才稍稍安下心一分,可心臟卻是劇烈跳動的恨不得跳出嗓子眼。
這些日子,珍貴人沒有了動靜,杜嬤嬤還以為是歇了這心思,雖說富貴險中求,可這“險”卻是係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
珍貴人將杜嬤嬤的神色儘收眼底,哼笑一聲,帶著幾分嘲諷:“嬤嬤不必怕,你不說,我做的隱蔽,又會有誰知道呢?”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宮人的聲音:“貴人。”
杜嬤嬤被嚇了一下,隻覺膽戰心驚,扶著自己的胸口,她斂了斂神色,見珍貴人微微頷首,這才道:“進來吧。”
宮人臉色有些不好,一直縮著頭走了進來,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方才李公公托人來話,說是今日陛下不來亓雲殿了。”
珍貴人忽然冷冷抽了一口氣,她按壓住自己被繡花針紮到的食指,臉上神情晦暗不明。
杜嬤嬤沉聲道:“陛下今日翻了亓雲殿的牌子,怎麼會說不來就不來。”
宮人害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李如玉托人來的小太監就是隻說,陛下今日不來了。
珍貴人將受傷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嘴裡吸吮了一下,一絲淡淡的腥甜的鐵鏽味在口腔裡彌漫開來,她放下手道:“嬤嬤稍安勿躁,陛下國事繁忙,說不準是被國事牽絆住了。”
她話語一頓,又輕輕笑著,“也說不準是被那位娘娘給請著去了,你們去看看,陛下到底是在宣政殿處理政事還是去了彆的地方。”
到底也不知妍美人用了什麼法子,一連三日晉元帝都
宿在了她的寢殿裡。
戚貴妃坐在華榮殿內,瞥了一眼下麵的珍貴人:“妍美人無端又再次獲寵,陛下倒是連你也冷落了。”
珍貴人臉色微變,低垂下頭,恭聲道:“是臣妾無用,不能將陛下留在娘娘的華榮殿。”
戚貴妃冷冷哼笑一聲:“留在本宮的華榮殿,那可是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心,陛下的心可都是落在亓雲殿那裡。”
珍貴人聞言,一下跪了下來,急聲道:“臣妾不敢。”
戚貴妃斜睨著目光,看著珍貴人不說話,殿內越發安靜的讓人覺得有那麼一絲窒息的感覺,瞧著珍貴人低垂著頭很是恭敬的模樣,眼底流露一絲極深的厭惡之色。
久到珍貴人隻覺自己雙膝開始微微有些刺痛,戚貴妃才漫不經心地開口:“本宮知道你不敢,畢竟你的身家性命可全在本宮的一念之間。”
她又抬了抬手道:“起來吧。”
珍貴人這才敢起身,不著痕跡地捂著自己的雙膝,眼底暗恨。
戚貴妃挑眉溫和道:“照理說,你比妍美人更加貌美,也更加善解人意,又與懿賢皇貴妃相似,怎麼會讓她鑽了你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