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薄難平
戚貴妃被晉元帝變相禁足後,蕭繼當天又進了皇宮,容涵也跟在其身後。
容涵一邊要顧著自己的儀容另一邊又要快步跟上蕭繼的步伐,隻見蕭繼大刀闊斧的走著,身子有些緊繃,腰間懸掛著香囊也跟著輕微晃著。
眼眸不由陰翳了一瞬,眼前仿佛浮現起那個柔弱又賦有心計的人。
搭在腹上的手,不由緊扣起來,指尖掐在掌心,一排彎彎的紫紅色的月牙,頓頓地疼痛能教她清醒幾分。
容涵見著蕭繼衝動得有些失了規矩,擔心他去尋晉元帝時,又惹怒了晉元帝,不由開口道:“殿下切莫擔心,宮裡隻傳母妃生病,興許是陛下心疼母妃,才讓人不許打擾的。”
蕭繼霍地停下腳步,回過頭盯著容涵,眼底
陰鬱之色絲毫不加隱藏,仿佛要將她拉入自己的深淵一樣:“既是養病又為何要讓母妃交出處理六宮事宜的權利,這分明就是禁足!”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臉上積著怒色。
容涵臉色微微一變,上前直視蕭繼的眼睛,目光沉沉,保留著最後一絲清明:“那殿下要用這副怒容去質問陛下嗎?讓陛下知曉你在揣測他的聖意?讓他以為殿下有不臣之心?然後將你與母妃一同禁足?”
容涵一連串的反問,擲地有聲,教蕭繼一時語塞反駁不了。
她這才稍稍緩了緩語氣,抓著蕭繼的臂彎,露出一個有幾分苦澀和艱難的笑容:“如若母妃真的出事,那母妃希望的便是殿下能從這件事情中摘出來,殿下如果再衝動失了理智,那麼就是要拖著母妃與你一起去死。”
蕭繼握著的拳頭緊了又緊,繃緊僵硬的身子
在這一刻有那麼一絲緩和,可眼底還隱有赤紅之色,他沉沉地深呼吸一口氣,看著容涵,扯出一個笑容問:“你以為如何?”
容涵道:“此次進宮,我與殿下隻是為儘孝心。”她頓了一頓,“陛下無論說了什麼,殿下也還知道要怎麼回答了。”
蕭繼抽出自己的手,不顧容涵的那一絲僵硬和不自在,他轉過身子,斜睨著看向容涵,莫名道:“皇子妃果然聰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是這般冷靜,也不知是不是旁觀者清,覺得母妃禁足無關緊要。”
說著,他垂下手,抬步往前走著,毫不留情:“我去宣政殿見父皇,你去華榮殿看看能否得進去見母妃一麵。”
“殿下!”
蕭繼走得極快,容涵一抬手想要抓住蕭繼的衣袖卻是抓了個空,還差點順著身子摔倒在地上,還
是多虧柳葉眼疾手快的扶著。
容涵大半個身子依靠在柳葉懷裡,眼眶有些酸澀地紅了起來,看著蕭繼的背影越行越遠,什麼時候她和蕭繼之間的距離是那麼遠了。
是從她聽從戚貴妃的話,肅正後宅,結果被殿下遷怒,阿娘告訴她,要放聰明讓殿下親自動手,可戚貴妃步步緊逼,為了增加殿下爭奪中宮之位的籌碼,後宅必須肅清,她才失了分寸,下手狠了。
淚水浸滿了眼眶,蕭繼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隻有那一個香囊卻還是十分清晰的刻在她的腦海裡。
此前蕭繼在皇宮徹夜未歸,為了緩和夫妻情分,她俯首做小親自去伺候他梳洗。
那時蕭繼坐在浴池中,與她一屏之隔,容涵親自收拾著蕭繼換下來的衣物,卻是看了那個她從未見過的秀囊,繡紋精湛,教人拍手叫好,她輕輕摩擦著,隻覺得一陣熟悉,讓她莫名心慌起來。
又聽得蕭繼在喚她,這才放下秀囊,拿了乾
淨的衣物進去。
容涵寬袖用著繩子捆縛住,舀了水替蕭繼淋著後背,隻見後背的紅色的抓痕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梗著一口氣,閉了閉眼,扯著嘴角問:“殿下昨夜宿在宮裡,也不托人回府上說一聲,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都想差人進宮去問問。”
蕭繼正閉眼享受著溫水浸泡著身子的舒適,聽得容涵的話霍地一下睜眼,反手抓住容涵纖細的手腕眼底一閃而過一絲慌亂:“你差人進宮了?”
容涵忍住手腕的疼痛,低垂下頭,笑道:“我擔心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府上若是差人去問,怕誤了殿下的事,便沒讓人進宮。”
蕭繼忽地鬆了一口氣,鬆開了抓著容涵的手,他眼眸微沉盯著容涵的臉,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卻什麼也沒看到。
容涵見蕭繼轉過了身子,目光不再落在她的身上時,心裡的某種猜忌仿佛多了一分,又想起那個
秀囊又道:“此前瞧著殿下的秀囊已經舊了,我又替殿下新做了一個,殿下可要換上?”
蕭繼聞言,想起昨日依附在他身上的女人,擺了擺手道:“不用了,那個秀囊還繼續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