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件事之後,容魚頓了頓,緩緩的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將視線從任家華那裡移開,轉過去看了一眼張峰和彥西康的麵相。
張峰正方國字臉,眉寬而正,耳垂明顯,人中深且直,雖然兩頰稍有凹陷,但勉強能算得上善貌。
反觀旁邊的彥西康,長臉,眼尾細長而尖銳,眉中深深陷下幾條凹痕,烏青一片。
典型的犯財之相。
容魚恭恭敬敬的走到張校長身旁,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慢慢開口道:“張校長,我的身世您知道的,兒時恰巧與任奶奶住鄰居,後來搬家時她便委托我了一件事。”
一字一句,將對任菲撒的謊臉不紅心不跳的重新說了一遍。
先將身世放在最前麵,再唯獨避過了師父二字。
一切說完,容魚慢悠悠的將視線對上了張校長。
他選的角度特殊,剛好背對著任家華和坐在張校長對麵的彥副校長,此時說完話閉上嘴,便隻有張峰能看到容魚的神情。
淡泊的,幾乎麵無表情的一張臉。
由於他坐著而容魚站著,容魚微微垂下眼簾,更顯出一種說不出的漠然感。
讓張峰一下想到了容魚的師父。
辦公室內安靜了許久,直到坐在辦公桌對麵的彥西康副校長不陰不陽的笑了一聲,他站起身來,走到容魚對麵,幽幽道:“容魚同學,你這樣說,有證據嗎?”
容魚也不慌,他抬頭看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彥副校長,微微一笑道:“那彥副校長,任老師那樣說我,有證據嗎?”
彥西康眯了眯眼睛。
他在這行乾了快三十年,見過的學生千千萬萬,可以說是基本不會看錯人的。
他看到容魚第一眼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學生看上去完全無害,甚至傻得可憐。
而現在彥西康發現,他看走眼了。
任家華是走了他的關係,一手提進這個學校的,而再過幾年他的副校長終於熬到頭了,估計能換個學校指望個校長當當。
如果任家華被查出來,牽扯到他……
彥西康用片刻的時間糾結了一下,露出一個近乎寬容的笑來,他走進容魚,伸手就想去假裝親切的摸摸他的頭。
容魚卻非常敏捷的退後了一步,揚起唇角來:“抱歉,我不喜歡彆人碰到我。”
彥西康臉上有些難看,但還是止住了動作,他張開嘴,誘哄似的道:“容魚同學,隻要你把事實說出來,我們可以不予追究,但如果被學校查出來,那後果就比較嚴重了。”
沒想到容魚根本沒有給他這個麵子,反而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板著小臉道:“我也覺得,那副校長,你們快去查吧,查完了給我一個清白!”
他一口一個“副校長”,尤其突出那個副字,說的彥西康麵上眼看就要掛不住了。
坐在辦公椅上的張峰適時的插了句話進來,是對任家華說的:“這樣,任老師,你一大早來就說容魚改了你的命,你從昨天就不順,能不能說說是碰到了什麼事?”
任家華剛剛又一臉頹喪的坐回了沙發上,聞言呆滯了片刻,才一件一件的數了起來:“星期六半夜我家就進了賊,把所有值錢的都偷走了。”
“星期天一大早,我的車輪胎被人紮漏氣了。”
“然後我要出門,一袋垃圾從樓上扔下來……”
容魚打斷了任家華的話,他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下看了一番,小聲道:“任老師,這不都是些芝麻大的小事兒嗎……”
這句話說完之後辦公室沒聲音了,顯然其他三個人也是這麼覺得的。
老羅趁機趕緊插了句話,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門兒道:“不是我說你啊任老師,這不都是些生活裡的瑣事嗎,這也能和迷信扯上關係啊?你是不是太講究了?”
彥西康眉頭中心的那一道凹陷隨著他的皺眉越發的深,他剛剛被任家華硬拉著來了辦公室,現在才聽他說明白竟然就是這些事。
張峰顯然也有些無語,他沉默了片刻,還沒來得及說話,任家華兜裡的電話就想了。
估計是今天早上被事兒嚇怕了,任家華接電話的手都戰戰兢兢的,一不小心就把免提按開了。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個帶著些淩厲的聲音:“任家華先生嗎?我是火警支隊的,你家房子著火了,我們正在現場滅火,請您立刻回來。”
容魚:“……”
其他三個人:“……”
老羅撓了撓頭,出來說道:“要我說這都是些非人為的因素啊,任老師,你心裡彆太緊張,要不你先回家處理一下火情?我還認識幾個不錯的心理醫生,改天可以介紹給你。”
“你——!”任家華站起身就要朝老羅衝過去,被幾步走過去的彥副校長拉住了。
彥副校長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將任家華拉住之後就將人甩開:“你先去處理家裡的事兒吧,這件事彆再提了。”
任家華還想說什麼,但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兒,轉身從校長室衝出去了。
彥副校長跟著也走了,老羅趕緊走過來,準備把容魚一起拉走。
“羅勁,你先走吧。”
張校長溫溫和和的笑了笑,衝容魚招了招手,“我和這個孩子聊聊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