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晉江文學城(1 / 2)

就像彆人不理解溪音,溪音同樣不理解莊白樺的腦回路。

莊白樺頭幾次來博物館的時候,溪音很嫌棄,問他:“為什麼不是小月,你讓小月來看我。”

莊白樺笑而不語,久而久之,溪音就不問了,看見莊白樺就翻白眼跑掉。

後來,莊白樺再來博物館,溪音不情不願地磨蹭到他麵前,問:“小月怎麼一次都不來。”

洛振鐸和洛夫人會去療養院探望他,就連莊白樺都會來博物館監督他,隻有池月,始終不願出現。

這一回,莊白樺回答:“他不來的原因,我想,你和我心裡都明白。”

溪音咬緊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他突然說:“其實你根本不了解小月,你看到的小月不是真實的小月,隻有我才真正了解他的另一麵。”

他高傲地揚起下巴,瞥了莊白樺一眼,便又一次轉身跑走了。

莊白樺歎了口氣,搖搖頭。

就像趙醫生說的,什麼時候溪音能明白“克製”這個詞的意思,什麼時候他才能康複。

博物館誌願者的經曆對溪音的信仰構建起到了作用,趙醫生說他的狀態好了很多,但目前有個問題,溪音表現出來的心理年齡在回退。

趙醫生說,這是因為他內心在重新構建價值觀與世界觀,這需要推倒他之前信奉的一切,因此讓他產生了不安,他希望再次變成一個被人照顧的孩子,希望能名正言順地依賴彆人。

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事。

溪音在博物館裡當誌願者已經有一段時間,他隻要不發瘋,是個文靜柔弱的男青年,長得好看,惹人憐愛,跟工作人員關係還不錯。

博物館除了常駐展覽,經常更換主題展,換一次就要查一次資料背誦講解詞,在這個過程中,溪音確實受到不少感召。

這天他幫助工作人員布置展板,幾個人一邊乾活,一邊說說笑笑,氣氛和睦。

“你們看了最近那個抱錯新聞嗎?”一個工作人員起了個話題。

溪音的心猛地揪緊。

洛振鐸選擇采取法律手段追究池家夫婦的責任,既然要上法庭,勢必會在一定程度上公開。本來這件事就是廣大網友喜愛的狗血家庭劇情節,不少社會新聞記者都跑回來打聽。

幸好洛家有錢有勢,把消息在媒體擴散之前壓下去了,沒有影響到相關的人。

這次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提起抱錯新聞,讓溪音恐慌,難道消息走漏了?所有人即將知道他是假少爺。

另一個工作人員問:“哪個新聞?”

“就是那個抱錯二十五年的事。”

溪音聽了,稍稍安心,年齡對不上,這年頭抱錯的怎麼這麼多。

“據說有可能是故意抱錯,故意用得了病的孩子替換健康的孩子。”

其他人發出唏噓的聲音:“這也太可惡了吧。”

“而且那家人養了假兒子二十五年,給他所有的好資源,供他讀書,替他張羅工作,母親甚至想用自己的器官救治兒子,誰知道兒子是假的,那個假兒子自己也不爭氣,還想吸養父母的血。”

“果然是基因決定一切,壞的基因即使給予好的教育也挽救不了,最後還是會成為壞人。”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討論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溪音突然站起來,大聲喊著:“我不是壞基因!”

他喊完,喘著粗氣,旁邊的人錯愕地望著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溪音克製住想掀翻展板的**,這是他們剛才辛辛苦苦布置好的展板,上麵描繪著英烈的事跡,儘管他很想破壞一切,但他忍住了。

他的身上沒有壞的基因。

溪音低下頭,咬著嘴唇跑出去,洛振鐸安插在博物館的人手立刻發現不對勁,把他帶回了療養院。

從那以後,溪音的情況再次惡劣,再也無法踏出療養院一步,更彆提去博物館了。

莊白樺得知這件事,感覺到淡淡的遺憾,他終究不是萬能的,無法讓每一個人回歸正常。

再後來,洛振鐸告訴莊白樺,他們決定把溪音送到國外。

趙醫生會幫忙聯係她國外的導師,向溪音提供持續的治療。

這個決定在情理之中,莊白樺知道,洛振鐸已經無處安放溪音,送去國外是最好的選擇。

洛家會繼續承擔溪音的醫療費用與其他花銷,不會不管不顧。

溪音出國那天,莊白樺去了機場。

其實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但莊白樺莫名想送一送溪音。

畢竟他們同為這本書的偏執男配,從主角池月的角度來講,溪音走向了結局,而他的結局又在何方。

洛夫人反倒沒來,洛振鐸在機場替養子打點一切。

洛振鐸最近消瘦不少,眼神暗沉,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人,竟然有點池月沉鬱時的味道。

莊白樺頗為驚訝,這時才察覺到他們不愧是親父子。

洛振鐸曾經私下對莊白樺說,在決定把溪音送走的一瞬間,他無恥地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怎麼麵對溪音,看著溪音就覺得愧對池月,責罵教育又覺得自己沒資格,放不下溪音,同時再也做不到無條件對溪音好。

這些矛盾讓他無所適從。

莊白樺隻能說:“把一切交給時間。”

溪音未必不知道這些情況,他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他已經是無家之人。

莊白樺看著溪音,他整個人白得透明,還是跟以前一樣柔弱。

莊白樺對他說:“每個人的基因都是天生注定的,自己選擇不了。”

溪音身體緊繃,一言不發。

“你決定不了自己的基因,卻可以決定自己所走的路。成為正確的人,做基因絕對論的反例。”

溪音抬起頭,看向莊白樺。

莊白樺不喜歡溪音,因為這個人傷害池月,池月不追究,洛振鐸狠不下心追究,並不代表著溪音沒責任。

莊白樺希望他回歸正常,然後感覺到悔恨。

悔恨才是約束自我的特效藥。

溪音嗤了一聲:“最討厭你這種老好人。”他低著頭,小聲問,“他沒來嗎?”

誰都知道溪音嘴裡的“他”是指誰,莊白樺隻能搖頭:“沒有。”

溪音沒什麼反應,隻是說:“你們可能到現在都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洛家的孩子,但我為了金錢與健康繼續假裝,後來我遇到了小月。小月是學校裡出了

名的貧困生,父母也是出了名的奇葩,但他似乎不在意那些,每天打工學習,從沒見他屈服過。”

溪音絮叨地說,莊白樺靜默地聽。

“小月沒有我所擁有的一切,卻依舊活得漂漂亮亮,我很羨慕他。”

他說著說著捂住臉:“原來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從他那裡搶來的,但我真的很喜歡他。”

溪音不停重複著“真的喜歡”,莊白樺皺起眉頭,終於忍不住說道:“愛是克製與保護,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

溪音聽了,失魂落魄,直到進入安檢通道。

莊白樺原地轉身,準備返程。

原書的那句廣告詞“極致深愛,儘在偏執文學”,所言不虛,溪音到最後還是沒能放下池月,對池月依舊執著。

但他應該是後悔了。

後悔才能新生。

莊白樺突然惡劣地希望溪音不要回來,這樣池月就能鬆口氣。

正直的他察覺到自己的自私,揉了揉額角。

就在這時,他在機場外麵看見了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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