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因到恒浚的時候, 發現四周的工作氛圍好像不太一樣。
她年輕,又是空降副總職位,舒清因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很少擺上司的譜兒。
隻是今天這嚴謹的工作氛圍,有種她還在念書那會兒,班主任說今天上課有領導來會坐後麵旁聽, 所以大家十分配合的收起心思營造出全員三好學生假象的意思。
她大感不好。
果不其然, 助理又喪著張臉從茶水間端了杯熱茶出來。
“我媽又來了?”舒清因湊到助理身邊小聲問。
她今天開車不太專心,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已經遲到,這會兒快九點半, 早過了平常上班打卡的時間。
助理點點頭, “不光是徐董來了,董事局有幾位今天也來了。”
舒清因有些愣, 今天又不是開大會的日子,這些吃紅利的退休老臣怎麼也來了。
她滿腹疑問的推開辦公室的門, 身子還沒進去, 徐琳女士不帶任何感情基調的責備聲又先響起來了。
“你遲到了。”
“有點堵車, ”除了這個理由舒清因也不知該怎麼辯解,“我聽張赫說叔叔他們今天也來了?”
張赫就是她助理,這時候正端著茶恭恭敬敬的請徐董賞臉喝兩口。
“嗯, 他們不放心你,所以說要過來看看。你也不用太緊張,平常心對待,昨天晚上我也跟柏林那邊打好招呼了, 他們應該不會太為難你。”
舒清因懵神, “什麼柏林?”
徐琳女士皺起眉,“昨天我囑咐你的都忘了?我和沈總約好了今天過來公司。”
她仔細搜尋腦海中的記憶, 沒想起來。
那時候喝得暈乎乎,如果不是徐茜葉送她回的酒店,她估計就直接在大廳睡過去了。
徐琳女士的囑托向來習慣隻說一遍,舒清因當時醉醺醺的點了幾下頭,徐琳女士就當她聽進去了,之後再沒提起。
“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我跟你說的你都不放在心上的嗎?對待工作你就是這個態度,等我和你晉叔叔真撒手放權了,你覺得你還能安安穩穩當你的掛名副總?”
徐琳一連串的疑問問出口,又重重歎了口氣,“昨天看你應酬的挺好,原來隻是三分鐘熱度。”
舒清因知道自己不占理,垂著頭任由徐琳女士指責。
“今天不是正式談判,隻能算是我們邀請沈總過來坐坐,順便帶他參觀參觀我們恒浚,你和他還算比較熟悉,所以這事兒就交給你負責了,到時候我會和你幾個叔叔在後麵跟著你們。”
這跟以前念書的時候領導過來參觀課堂教學有什麼區彆?
舒清因光是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徐琳女士發現她臉色有點不對勁,又敲了敲桌子,“你聽進去了嗎?”
舒清因點頭,“知道了。”
“那我先上樓了,待會沈總來了你去下麵接一下,直接帶他到董事辦來。”
還要她接?
恒浚又不是沒有負責接待的人,為什麼要她下樓接。
舒清因心中腹誹,又不敢明麵宣之於口,隻能窩囊的點頭答應。
徐琳女士踩著高跟離開了,張助理的茶再次慘遭冷落。
張助理心態崩了,“好歹喝一口啊。”
結果舒清因板著臉直接從張助理手中拿過茶杯,仰起頭就來了個一口悶。
張助理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舒總,您不是不喜歡喝苦茶的嗎?”
舒清因喜甜,這種養生性質的苦茶她是向來沒興趣的。
可惜舒總沒回答他,隻是煩躁的抬腳,用高跟鞋的尖頭輕輕踢了踢桌腳。
二十分鐘後,徐琳女士通知她沈總到了。
舒清因站在公司正門樓下,後麵跟著市場總監為首的幾個高層管理。
門口負責值班的兩個保安站在一側,彼此間小聲說著悄悄話。
“這是誰要來啊?怎麼小舒總都親自下樓等了,平時晉總和徐董他們過來都沒這待遇。”“我哪兒知道,待會兒來了不就知道了?”
兩個人又交頭接耳了幾句,隨即緘口專心等人過來。
大堂這邊聚集了不少捧著文件不願回到工作崗位的人,一是覺得小舒總親自下樓等人稀奇得很,二是這陣仗實在看著有些恢弘。
平常小舒總就喜歡窩在她那兒三十多層的副總辦公層裡,除了在本層工作的員工,一般人能見到她就隻有在早上上班打卡的時候,或是下午到點兒下班回家的時候。
自從一年前小舒總空降,恒浚某些老員工們就有些擔心,生怕這個才畢業沒多久的皇太女把恒浚幾十年的基業攪得一團亂。
結果這位小舒總工作事務上頭有個晉總撐著,又有徐董時不時過來監察督導,恒浚管理層相安無事了一年多,小舒總就和他們普通上下班的員工沒兩樣,每天準時上下班。
直到恒浚拿下和柏林的合作,晉總這時還在外公乾,項目全權落到了小舒總頭上。
懂點內情的都知道,這是徐董已經開始放權,準備讓皇太女批奏折了。
削瘦纖細的恒浚未來掌權人站在最中間,一乾沉穩的西裝高層中,她上身的酒紅色領結襯衫顯得尤為亮眼。
即使隔著不透光的擋風玻璃,幾乎也能一眼就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車裡的男人斂眸,隨意搭在膝間的手不經攥緊了幾分。
“沈總,孟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