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泱抬頭,發現元黎麵色比方才冰了一倍不止,原本就線條淩厲的眉峰,此刻更如僨張的弓弦一般,隨時可能迸發出銳利殺氣。
總之,就是十分的陰沉,十分的可怕。
雲泱不高興的坐回去,心道,你的小情人跑了,你自己不去追,凶我做什麼。
略略略,狗太子。
未免激怒對方,雲泱也不再想回雅集堂的事了,老老實實的提起筆,伏案抄寫起來,儘量讓自己變成空氣人。
抄到一半時,閣外忽有人恭敬喚道:“殿下。”
大約是不高興一再被人打擾,元黎不悅問:“何事?”
外麵人語氣有些著急:“稟殿下,方才京兆尹柳青來報,城中又出命案了。”
“進來說。”
片刻後,元黎擱下書,沉聲道。
叢英推門進來,見殿下所在長案旁邊的小案後,竟歪坐著一個十分精致漂亮的少年,正就著盞琉璃燈伏案抄書,仔細一辨,可不就是那長勝王府的小世子麼。
叢英愣了下,整個人都被巨大的震驚所包裹,察覺到上方一道銳利目光射下,才匆忙收回視線,快步行至中間長案前,回稟具體情況:“遇害的是西市會嘉坊的一個陰月,死狀與之前秦樓那個陰月一樣,全身布滿紫色蛛網紋路。”
元黎擰眉:“又是陰月?”
“不僅如此,這名陰月……”
“如何?”
叢英遲疑片刻,冷汗涔涔道:“這名陰月在遇害前,也曾用重金賄賂殿下身邊的宮人,打探殿下形跡,並……”
叢英瞟了眼雲泱所在的方向,顧忌著,沒敢說。
元黎嗤笑,冷冷道:“說,並如何?”
叢英歎口氣:“並和殿下‘偶遇’於東宮的小花園裡,被殿下一劍斬斷一根試圖攀扯殿下衣裳的小指。”
室中靜的可怕。
叢英抬頭,果見主子麵上似覆了層霜色,寒得幾欲結出冰來。
心道,這凶手的心思委實陰毒可惡,竟是有意無意的將線索往東宮引。此番無論如何,殿下聲名受損是難以避免的了。
因依本朝律法,凡涉此類重大命案,案子破解之後,京兆府需要出具一份關於案情的詳細通報,張貼
在府衙前示眾。
昨日秦樓那名陰月之死已然引得流言沸反,人心惶惶。
如今又添一個,隻怕不出明日,關於兩名被害陰月與殿下關係的揣測便會傳遍帝京城大街小巷。
京兆府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思及此,叢英忍不住往雲泱那邊望了眼。長勝王府小世子才剛入京幾日,與殿下婚禮還未舉行,如果這時候傳出殿下德行有虧的消息,長勝王府那邊會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