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心頭怪異感更甚。
那紫袍人已然身負重傷,應該不可能再有力氣折回山下去害第二人,可若不是紫袍人,又會是誰。
那小東西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示警。
“孤過去看看。”
元黎當機立斷,提劍轉身。
後頭忽傳來一陣驚呼“蘇公子!”
元黎皺眉扭頭,就見蘇煜突然向後倒了下去,麵色慘白,唇色發烏,右手手掌緊扣著心口處,手背青筋爆張,顯然是因為忍受極大痛苦所致。
“殿下,蘇公子好像心疾又犯了!”
叢英急道。
元黎隻得俯身過去,剛欲伸手搭上蘇煜脈搏,蘇煜身體忽狠狠一抽搐,繼而往上一挺,“哇”得一聲,口中吐出好大一口烏血來。
叢英遽然變色:“這……蘇公子好像中毒了,會不會是被那毒蠱在蘇公子體內留下了毒素?”
元黎沒吭聲,出手如電,迅速點了蘇煜胸前幾處大穴。
蘇煜身體又是狠狠一抽搐。
這時,“砰”得轟隆一聲,山腰處再度傳來第二聲巨響。
“是硫火彈。”
“一定是太子妃那邊出了什麼事。”
“這心疾耽誤不得,要不殿下留在這裡為蘇公子療傷,屬下帶人去接應太子妃去!”
蘇煜忽伸手緊攥住元黎衣袖,嘴角溢出絲慘然笑,麵白如紙,氣息奄奄道:“殿下不必管我,救太子妃要緊,若因為臣的原因耽誤了太子妃那邊,臣……咳,臣萬死難贖其咎。”
語罷,他嘴角再度流出好長一道烏血。
叢英簡直要瘋了:“殿下剛剛不是已經封住了蘇公子大穴,這毒怎還會——?”
“休要囉嗦,你先過去,留兩個人給孤。”
“是。”
叢英不敢耽擱,點了兩個可靠的副手留下,立刻帶著其他侍衛往山下奔去。
蘇煜躺在地上,掙紮苦笑:“臣真是,總是拖累殿下……”
“不要說話。”
元黎兩指扣住他手腕,閉上眼,如之前在學舍一般,緩慢而均勻的將純陽內力往蘇煜體內輸送去。
山洞內。
雲泱手腳冰冷的藏在石壁後,一手捂著心口,另一手緊攥著最後一顆硫火彈,悄悄往洞外瞄去。
兩個侍衛木然立
在洞口,手裡維持著握劍而起的姿勢,眼神空洞,直勾勾望著洞外天空,顯然已經種了幻術,而另一道通身隱在紫袍裡的高大身影,則魅影一般立在洞口繁密的荊棘叢中,慢悠悠撫弄著拇指上的蛇形扳指。
“不要與本座玩捉迷藏的遊戲了。”
紫衣人唇角一勾,心情愉悅的開了口。
“這回,可沒有那憨貨闖出來給你當盾牌了。”
雲泱氣得咬牙。
心口一陣窒痛上來,又是眼前一黑,險些栽倒下去。不知不覺,後背已出了厚厚一層黏膩的汗。
雲泱再度用力攥緊了手裡的小銅球。
這已經是最後一顆硫火彈了,如果再用完,他就真的毫無反抗餘地了。
想到這裡,雲泱就一陣憤怒兼委屈。
硫火球砸不傷這家夥他並不奇怪,可狗太子明明說過,他遇到危險,可以用硫火球跟他示警。
他都已經扔出兩顆硫火球了,狗太子竟然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狗太子一定是光顧著自己心上人,把他給忘了。
哼。
他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傻乎乎的相信狗太子真會過來救他。他說不準巴不得他死在凶手手裡呢。
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心上人在一起了,並順便給父王母妃重重一擊,報當年的舊仇。
剛剛他問他要聯絡之物的時候,狗太子還說不準怎麼在心裡嘲笑他。他都能想象出那個人嘲諷的眼神。
母妃說得對,到了外麵,一定要自己學會保護自己,除了周伯伯和王府的侍衛,千萬不能隨便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狗太子這樣的人。
以後,他再也不會相信這個人了。
雲泱吸了口氣,惡狠狠的想。
外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角摩擦聲。
雲泱心弦一緊,心脈跟著一陣痙攣,心口劇痛翻倍增長。
心疾最忌諱緊張、生氣和受驚嚇,受刺激,眼下他真是幾樣全占了,他也想說服自己放鬆下來,可是那家夥就站在洞外,毒蛇一樣的盯著他,他哪裡放鬆得下來。
雲泱再次從錦囊裡掏出一粒藥丸,囫圇吞了下去。
藥丸也是最後一粒了。
他現在必須冷靜下來,否則,還沒被這家夥抓走,他就先被心疾折磨死了。
口味從喉管直衝鼻
腔。
雲泱眼睛被嗆的又一紅,捏住鼻子,再次探出腦袋,悄悄往洞外看去。
紫袍人依舊悠然在灌木叢間走來走去,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道:“你再不聽話,本座可要放紫郎君進去了。”
雲泱嚇得連忙縮回腦袋。
眼睛骨碌碌一轉,突然發現,這家夥似乎是顧忌著什麼,才一直在洞外徘徊不進,否則以此人的行事做派,早就飛進來抓他了,何至於與他繞費口舌這麼久。
這家夥,分明像是在用話誘哄他出去。
雲泱定了定神,故意揚聲道:“你休想嚇我,分明是你自己不敢進來。你就會拿你的臭蛇嚇唬人。”
紫袍人挑眉,嘴角輕輕一勾,似笑了下,道:“你也休想激本座。你小伎倆素來多,本座不得不防著些,你再不出來,本座可真要放紫郎君進去了。它是條貪吃的小東西,到時候咬著了你,要喝你的血,你可彆嚇得哭鼻子。”
雲泱哼道:“你放呀,說出來不怕嚇著你,我在洞裡已經撒滿了專門對付毒蛇的毒粉,彆說紫郎君,要有什麼紅郎君青郎君綠郎君,你一塊放進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