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見趙妙的情緒很快就要繃不住了,宋樂儀伸手扯了扯趙徹的袖口,朝他搖頭,烏黑的眼裡隻有兩個字——不可。
趙妙是個瘋子,平素裡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也不少乾,今夜情況特殊,若是真惹急了她,她與趙徹也落不得好處。
趙徹劃過她的掌心,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眼神示意她不必擔心,隨後懶洋洋的瞥向趙妙,聲音隨意而喑沉。
“我不想動手,趕緊帶著你的狗滾回公主府,不然——我也不介意今夜這燕京多上幾個亡魂,或者明日鎮國公主府披上白布喪幡。”
趙妙聞言,長長的指甲緊緊的攥進了肉裡,直到聽見趙徹又說了一句:“可憐到時候端陽姑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知會不會因此悲慟欲絕,也斷了性命。”
方才眼底染上的瘋狂才開始逐漸褪去。
他在威脅她。
她眼神逐漸清明,趙子川與夷安不一樣,他不僅真的能殺了她們,而且他是皇帝的親弟弟……
趙妙冷笑了一聲,低頭轉著左手上金鑲珍珠翡翠戒指,狹長的眼底一片陰鬱。
“回府。”
幽涼的聲音回蕩在小巷,留一下一道消瘦孤高的背影,原本跪在地上的六人慌忙跟上。
……
被安平這麼一攪和倆人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便回了宮。
回宮路上,宋樂儀心中一陣後怕,若是沒有趙徹及時出現,她不一定能完好無損的回來,日後出宮,還是要小心為上。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斜前方的竹架上,那裡掛著一盞孤零零的兔子燈,想著先前的那盞慘不忍睹的模樣,宋樂儀心中一陣可惜,忍不住又盯著看了片刻。
“小姑娘”老伯認出了他們,笑嗬嗬朝她招手,又把兔子燈取下,塞到她手裡,“老伯與小姑娘有緣,這最後一盞送福氣,不收錢,可千萬要收下。”
宋樂儀不好推脫,於是甜甜一笑,接過那盞燈:“謝過老伯呀!”
她手裡拎著燈,仿佛剛剛的所有不快一瞬間全被衝淡,小姑娘偏過頭,舉起手中燈,笑意吟吟的對趙徹道:“表哥,我又有兔子燈了!”
朦朧的燈光映的趙徹神色很暖,他輕笑了一聲:“喜歡就好。”
……
兩人依舊是翻牆而過,小心翼翼的避開宮中禁軍,臨分彆之前,宋樂儀望著眼前的少年,彎著眸子笑了笑,語氣真摯:“表哥,謝謝你。”今天晚上她很開心。
“僅一句謝謝?”趙徹逼近宋樂儀的臉蛋,漆黑的眸裡浸著笑意, “這也太沒誠意了。”
宋樂儀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她又道:“今晚的銀錢我十倍還你!”
……
他缺這點錢嗎?
“百倍還你?”
一片寂靜。
見趙徹的神情似乎不太滿意,宋樂儀又思忖片刻,心想十倍確實少了點,好像百倍也不多呀,可是她能送他什麼?
她得好好想一想……
“算了——”
趙徹擺手,忽然覺得煩躁,囑咐了一句:“你早些回去,莫被母後發現了。”說完轉身就走。
“等一下。”
宋樂儀喊住他,把兔子燈塞到他的手裡,眼前的小姑娘眼眸盈盈,聲音嬌軟:“這燈的來曆無法和姨母解釋,幫我保存一晚,明日來送我可好?”
這幅模樣,著實令人難以拒絕。
趙徹不由自主的點頭: “好……”
咯吱——
隨著毓慶宮的宮門打開,福壽看見自家王爺拎著一盞兔子燈站在門前,兔身圓潤,憨態可掬,他神態自然,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福壽微微吃驚,但很快的收斂了情緒,伸手便要接過:“王爺,我幫您拿吧。”
趙徹擺手淡道:“不用。”
福壽:“……”
他收回手,神色恭敬的跟在趙徹後麵,忍不住用餘光瞟了那盞兔子燈兩眼。
瞧著自家王爺護著的模樣,福壽心中止不住的疑惑,這盞兔子燈很珍貴嗎?如此樸素的紙糊燈,王爺素日瞧不上的。
或許是一時興起吧……
直到第二天,福壽發現這盞憨態可掬的兔子燈被四平八穩的擺在了臥室的小桌上,與一向冷淡肅靜的毓慶宮格格不入,他才真的信了這盞兔子燈很珍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