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也被翟爭一波一波的宰,剝皮去骨,死相極慘。宋樂儀記得,她在白狄那四年,巫師好似換了有百餘個?
以至於後來,白狄諸人彆說信仰巫神了,都恨不得白狄從來沒有過巫神這個職位,每日裡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被翟爭選去,成了下任巫神。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在她的記憶中,翟爭做烏邪王時,他發動戰爭,想奪月河以北的平原,又挾持她性命以換取糧食衣被,似乎是每一步都是在為了白狄著想。
一開始的時候,白狄也過了兩年好日子。
可是宋樂儀卻不這麼覺得,翟爭他沒有感情,殘忍嗜血,風化未開,野性難馴,白狄在他手裡,就像一個玩物,是生是死,是成是敗,他都不在意。
可以說他孑然一身,沒有弱點,不受任何挾持,以至於後來白狄被大越打的七零八落屍橫遍野的時候,他都不肯放了她,同意議和。
直到後來乾脆拉著她一起去死。
宋樂儀伸手揉了揉額角,眼角泛出一抹抹冷意,可惡!可恨!
沒揉了兩下,有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手指,壓著她指尖揉了兩下,宋樂儀一個激靈,稍顯手足無措的朝趙徹看去。
他離得很近,身上的寧和的荼蕪香,眼睛很漂亮,鼻子也很好看,隻是那一道血痕有些礙眼,似乎已經處理過了,沒有初看那般駭人。
宋樂儀忍不住盯著他多看了一會兒,一顆心砰砰砰的仿佛要跳出胸腔。
如此近的距離,呼吸交纏,總能讓人生出幾分旖旎的心思,宋樂儀也不例外。
尤其是眼前的少年神色認真,握著她的手指輕輕揉捏了兩下:“頭疼?”
“沒有。”
宋樂儀搖頭,她望著眼前熟悉黑眸,原本稍顯緊張的心緒逐漸放鬆,趙徹方才說的那些,想必是察覺到了什麼吧?
她猶豫許久,拉下他的手,鬆鬆的捧著人手背,終於肯袒露了一點點心扉。
不過她換了個說法:“表哥,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翟爭登上了王位,他生性嗜殺,兩國交戰血流漂杵,無數□□離子散,將士黃土埋骨,沉屍關外。”
夢?
趙徹眼神動了動,沒有馬上說話。
宋樂儀以為趙徹不信,握著他手掌緊了緊,有些急切的補充道:“夢是真的。”
夢是真的……
那表妹你呢,在夢裡你又如何?
趙徹險些脫口而出,他壓下心頭疑惑,展開一個安慰似的笑容:“我知道。”
說著,他伸手將她散落的幾縷青絲彆到耳後,微熱的手指劃過臉頰,語調親昵似哄:“天色還早,表妹再睡一會兒。”
從她入睡到醒來,不過半個時辰。
不說還好,這一說便給宋樂儀提了個醒,想著她如今正睡在趙徹的床上,頓時就紅了臉頰。
小姑娘慌慌張張的推開趙徹,一手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語氣略急:“我回壽安宮睡。”
一雙小手壓在胸膛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趙徹笑了笑,站起了身給她讓了位置。
宋樂儀有些窘迫帶羞的穿好鞋子,又坐在銅鏡前,開始細致整理衣衫秀發。
趙徹雙手環胸,鬆鬆散散的靠在床邊,一雙漆黑黑的眼眸看著宋樂儀,雲鬢香腮,蛾眉螓首,粉麵豔明,眸似秋水。
他的表妹抬個手腕都好看。
趙徹與有榮焉,忍不住揚了揚唇角,心中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宋樂儀望著鏡中人,整理發髻的手指微頓,先前因為著急與氣惱,她便沒多想趙徹一行三人路遇山賊之事,如今思緒卻是逐漸明朗起來了。
上輩子是絕對沒有這回事兒的,她不記得趙徹受過傷。
想到這裡,宋樂儀纖細的眉毛蹙了蹙,她轉過身:“表哥,懸崖邊上那些屍首是怎麼回事兒呀?可知是誰的人?你近日得罪了什麼人嗎?”
得罪了什麼人?
趙徹挑眉,忽然覺得好笑,合著在表妹心裡他就是個能惹事兒的?他慢條斯理的落了袖,朝她走來:“不是我得罪了,是……”
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了頓:“是上官曄。”
上官曄?
“啊?”宋樂儀怔了一瞬,她很快的反應過來,垂下漂亮的眼眸,若有所思。
柳氏不敢如此囂張行事,和上官曄有仇,又能有如此手筆,如此的不管不顧敢牽扯豫王與安國公世子的人,在她的記憶中隻有一個。
壽寧郡主的父親,德王傅軒。
大越的王爺但凡受寵,皆有封地,不過隻享封地稅俸,不享軍政大權,即便成年,也多在燕京立府,不往封地。
隻有深得皇帝信任的王爺可往封地就藩,或者被委以重任,離開燕京。
而傅軒不僅是大越唯一的異姓王,還是唯一手裡握著封地的軍政大權的王爺,與小國之君沒什麼差彆。
上輩子是她十七歲大朝賀的時候,傅軒回燕京朝拜,被成安帝以“燕京風水養人,徳王不如小住月餘”的理由扣在了燕京,實為軟禁,而傅軒不僅不慌張,反而十分心寬的將德王府幾乎原模原樣的搬了回來。
可是上輩子的時候,是徳王回了燕京之後,才開始對上官曄下手的呀
還是說德王其實早就動手了,隻是她沒察覺而已?
不過……
傅軒到底和上官曄有什麼糾葛?一個自小長大燕京,一個常年待在封地,或許連麵都沒見過,而且按年齡,兩人差了一輩,都可做父子了。
想到這裡,宋樂儀捏緊了手指,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上官曄能完好無缺的活到現在真不容易。
趙徹見不得她為彆人擔心,又想著她方才做了噩夢,心裡存了憐惜,總算將又重新泛起的酸澀與怒意重新壓了回去。
“彆想了。”他伸手捏著人的後脖頸,將人從凳子上拎了起來,手中的觸感一片細膩,“我送你回壽安宮。”
……
宋樂儀與趙徹並肩而出,走過正廳時,趙徹的目光落在昨夜的那個木匣子上,眸光微動,正思忖著要不要上前拿起的時候,耳邊驀地響起一道聲音。
“奴才見過豫王殿下,夷安郡主。”是成安帝身邊的大太監文與德的聲音。
他此時臉上堆著笑,語氣恭敬略帶著急:“豫王殿下,陛下請您過去一趟。”
想來他們三人是遇刺的事情。
趙徹腳步微頓,將視線收了回來,看向一旁的宋樂儀,隻見她彎著唇角軟軟一笑:“我一個人回去就好啦。”
乖巧的不得了。
然而趙徹卻皺了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順路,先送你回宮。”
宋樂儀:“……”
這得多順一刻鐘的路吧?
等將人送到了壽安宮門口,天色已經亮了許多,目視著人的背影離去,宮門重新合上,趙徹方才不舍的收回視線。
然後,迎著泛著魚肚白的天空,趙徹估摸了一下時辰,拔腿就跑,朝著飛霜殿飛奔而去。
皇兄急召,他哪敢拖延啊。
文與德驚愣的看著豫王殿下奔出的身影,很快的反應過來,也忙跑著追上。
可憐他自從坐上了首領太監的位置,已經不乾重活許久,陡然奔跑,哪裡能跟得上趙徹的速度。
直到黑衣少年的身影早已看不見,文與德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飛霜殿。
他扶著殿外大柱氣喘籲籲,麵色慘白,牙齒發酸,許久沒緩過勁兒來。
作者有話要說: 趙徹:奔跑技能√
翟爭:宰牛技能√
上官曄:……等我醞釀一下。
(翟爭這個人設其實挺簡單的,挺帶感的,但也真的很殘忍嗜血,真不是東西那種,所以他是反派。順便一提:翟爭不會強.暴的,所以不必糾結上輩子有沒有發生過什麼,過多的就不說啦~以免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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