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柳遲硯就收到一屋子果脯。他愣了一下,得知是幽王叫人把彆人店裡果脯全買回來了,不由有些沉默。
柳遲硯叫人把果脯分了下去,隻留下幾樣自己喜歡,省得這麼多好吃白白堆在幽王府裡爛掉了。
到用早膳時,柳遲硯開了一包叫幽王也嘗嘗鮮。
幽王挑眉:“你這是拿我送你東西來討好我?”
柳遲硯道:“殿下不喜歡便算了。”他取了一塊要送進自己嘴裡,卻被幽王伸手抓住手腕。
幽王就著柳遲硯手把果脯吃掉,灼熱氣息燒灼著柳遲硯指頭。見柳遲硯神色微僵,幽王順勢往他指上咬了一口,留下個清晰可見牙印。
柳遲硯收回手,隻覺幽王確實是瘋狗無疑,哪有像他這樣動不動就咬人。他匆匆把早飯用掉,趁著幽王還沒吃飽,開口說道:“我先回家去了。”
幽王道:“柳家有什麼好回?”他停下筷子,“往後你就住在這裡,彆回去了。”
左右柳遲硯也不當那是他家,何必再回那兒去。
柳遲硯道:“沒有這樣道理……”
幽王笑道:“差點忘了你是端方守禮謙謙君子。那是要本王到柳家三媒六聘,再把你抬回來當正頭娘子?”他捏著柳遲硯下巴,端詳柳遲硯那張時時刻刻都在勾引著他臉,“倒也不是不可以。回頭本王去稟明父皇說大雍要出頭一個男王妃了,你猜父皇會不會下旨給我們賜婚?”
柳遲硯想到皇帝陛下賞給幽王左掖營。
照皇帝陛下這股子荒唐勁,說不準真會同意。
柳遲硯沒有再提回家去。
唯一比較值得高興是,幽王終於允他隨便看府中藏書。既然已經多請了兩日假,柳遲硯索性便泡在書海裡頭,把那本借了幾次都沒借成書找出來細讀。
幽王白天不在府中,柳遲硯過得很輕鬆,有人來請他去用膳他也不拖延,去速速用完便又回到書堆裡,再沒有管彆事。還是王府侍衛來通傳說高泰和開陽過來了,柳遲硯才擱下手裡書走出書房。
對上開陽兩人憂心目光,柳遲硯安撫地朝他們笑了笑,問道:“莫不是家中出了什麼事?”
開陽搖著頭說:“不是,就是您兩天沒回來,我們擔心得緊。”前天柳遲硯要與同窗去玩,怕同窗不自在,便先打發他們回府。沒想到柳遲硯不僅當晚沒回來,昨晚也沒回來,可把他們擔心壞了。
開陽與高泰一商量,決定到幽王府來一趟。
他們必須得親眼看到柳遲硯才能安心。
柳遲硯道:“一時半會我怕是沒法回家去。”察覺他們真心實意在擔心自己,柳遲硯沉吟片刻,叫來個守在外頭侍衛,詢問府中哪兒能安排人,給開陽和高泰挪兩間房讓他們住下。
侍衛看了高泰兩人一眼,猶豫地說:“怕是得先請示王爺。”
柳遲硯“嗯”地應了一聲,點點頭說:“那等王爺回府我再問問他。”
傍晚幽王卻沒回來吃飯。
柳遲硯沒著急,用過晚飯後見天色不早了,對守在旁邊開陽道:“王爺不一定會回府,要不你們先回去,明兒再過來。”
開陽道:“我可以睡地上,大夏天,又不會凍著!”
高泰道:“我不睡也行。”
開陽抬眼瞪他,覺得高泰把他給比下去了。
柳遲硯聽他們還在怎麼過夜這件事上較起勁來了,不由笑了。就在他考慮該怎麼安排開陽兩人時,幽王邁步從外麵走了進來。
柳遲硯起身喊道:“殿下。”
幽王在侍從捧上來水盆裡淨了淨手,拿起搭在上頭白巾把手上水擦乾了,才走過去坐到柳遲硯身邊空位上。他看了眼高泰和開陽,說道:“你倒是有兩個忠仆。”
柳遲硯順勢詢問幽王能不能留下他們。
幽王自然不怎麼樂意,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把柳遲硯拿捏在手裡,便故作大方地命人把開陽兩人帶下去在府中安置好。
人都退下了,幽王又將柳遲硯抱到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褻弄著他纖細腰身,口中還暗指他嬌慣:“王府這麼多人手還不夠伺候你?”
柳遲硯道:“自然是夠,隻是平日裡隨我去國子監一直是他們,就這麼幾個月了,沒必要換人。”
幽王聽柳遲硯說“就這麼幾個月”了,笑著說道:“你還挺有信心高中。不如我們打個賭,若是明年春闈你考不中,以後就安心待在府裡伺候本王如何?”
柳遲硯仰頭對上幽王仿佛能噬人目光。他對自己確實有信心,可要是幽王有心從中作梗,要他名落孫山也是很容易。
柳遲硯慢騰騰地反駁:“我明年才十九,有多少人能在這個年紀金榜題名?我不與殿下賭這個。”
“那真是可惜了。”
幽王頗為遺憾地親了親他唇角,破天荒地沒立刻把他帶到床上去,而是問他白天都做了些什麼。
柳遲硯答道:“看書。”
幽王自然知道柳遲硯在看書,聽柳遲硯隻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個字,心裡又有些不樂意。
他記得柳遲硯與那惡靈往來時,看到什麼好書便興高采烈地尋對方分享,那模樣瞧著格外勾人,那惡靈有時候都被他弄得晃了神,隻他自己全然不知。
幽王對那些破書毫無興趣,可察覺柳遲硯待他與待那惡靈這般不同,自然很不高興。
他腦中掠過許多殘酷且險惡想法,個個都能叫柳遲硯生不如死,最後目光卻落在柳遲硯頸邊,定定地瞧著上頭已經淡去不少紅痕與齒印。
不過是他相中玩物而已,他管他朝誰笑!
幽王捏住柳遲硯下顎,冷笑說道:“你長著這麼勾人臉,便是考中了狀元,也該點你當個探花郎才是。等明年你真成了探花郎,我親自給你簪花。”
柳遲硯頓住。
他驀地想起自己高中那一年,正好是攝政王主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