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姓小天使給的狀元糖,被包在了一張紅紙裡,金線細繩,毛筆手書,異常顯眼的“狀元”二字,沒什麼亮眼的設計,但重在紅紅火火,很是喜慶。
拆開來一看,戚一斐傻了。
這……不就是牛軋糖嗎?白色打底,裹著花生,除了外形不是長條,而是特意製作成了“牛”的樣子,真的和普通牛軋糖沒什麼區彆啊。
戚一斐不信邪的嘗了一口,一口就咬掉了牛頭,活似一個冷酷滴殺手,莫得感情。
麥芽的味道,在“殺手”口中融化,撲麵而來。戚一斐終於確定了,這就是最簡單粗暴的古早手工牛軋糖,十分粘牙,難舍難分。而戚一斐打小牙口就不好,吃的十分艱難。一邊吃,一邊還想著,古代竟也有虛假網紅產品,生氣!
但這畢竟是他的新晉好友七皇子的一片心意,戚一斐還是給吃了個乾乾淨淨,吃完才發現,在包著糖的紅紙與狀元糖中間,其實還有一張寫字的小紙條。
——隻緣感君一回顧。
“這是買糖附贈的?”戚一斐心下疑惑,沒想到古人也這麼會玩,這是變相的幸運小餅乾,每個餅乾裡都藏著一句毒雞湯嗎?
“我寫的。”聞罪放下了手中的書,專注看著戚一斐,“店家說,可以寫些祝願舉子金榜題名的話,我覺得你不需要,就寫了彆的。”
狀元糖嘛,顧名思義,作為雍畿網紅,它最初被賦予的意義,就是祝福趕考的舉子,能夠一舉奪魁。事實上,狀元糖能紅,就是因為這是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說的,他在殿試前,從夢中學來的神仙做法,打馬遊街後,還特意帶著糖去了文昌廟還願。
這種一看就很迷信的市井傳說,以前自然是沒人敢說給聞罪聽的,聞罪怕戚一斐好奇問起糖的由來,才特意派人去打聽的。
負責打聽的丁公公,再次腹誹了一肚子的話,嗬,什麼原則,什麼底線,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哇,”戚一斐聽的聚精會神,覺得聞罪知道的真多,連馬車什麼時候已經悄然走動起來都不知道,也就錯失了第二次撲到聞罪懷裡的機會,有些飲恨,隻能化悲痛為八卦,道,“那你說,那位三元及第的狀元,是不是……”
是不是穿越的?戚一斐腦洞大開。
自從回憶起了自己的上輩子,戚一斐現在看誰都像是穿越的。好比那位傳說中特彆反迷信的攝政王,這種破除封建思想的積極,是不是頗有一種街道居委會大媽的風采?
“假的。”聞罪篤定,雖然他願意為了戚一斐,去聽那些個神神鬼鬼的謠言,但他卻還是個堅定的無神主義者,“那狀元特意安排人流出這種傳言,無非兩種可能,要麼是想重走傅狸奴的老路;要麼就是前麵已經中了鄉試、會試,就差殿試的臨門一腳,怕遭小人嫉妒陷害,特編了一套說辭來應付。”
機緣巧合之下,網紅狀元糖這才得以誕生,誰也沒想到,一紅就是這麼久。
戚一斐覺得聞罪說的有道理,若有所思的托腮:“我離京也就兩年,因阿姊嫁人,陛下特開了恩科。這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是誰,一目了然,他現在肯定很慌張。”
生怕彆人還記得他。
但偏偏,這糖紅的簡直沒朋友。
時也命也。
“也有可能是他的對手,在不斷的為他賣力宣傳。”想要把這個三元及第,在還沒有來得及發育起來之前,徹底扼殺在搖籃裡。聞罪是永遠不忌憚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彆人的。
“那他也太慘了點。”戚一斐感慨,他這人其實是有點過剩的同情心的,但卻總是不願意承認。
“我會著人查一下。”聞罪都不用戚一斐求他什麼,就主動攬了過來,“若此中確有內情,他自然無事。”
若真有其他,那就一輩子待在翰林院養老吧!
“但最慘的,明明是我啊。”聞罪抬手指了指自己,他等了好久,想要等到戚一斐對那句詩的評價,戚一斐卻直接略過了。幸好,他臉大,得不到回應,就主動要一個。
“哦哦,這詩啊……呃……”戚一斐的臉都快皺成包子樣了,點評什麼的,真是太為難他了。
戚一斐學問還行,但僅限於科舉考試專用的八股,在詩詞啊什麼的方麵,始終沒能開了那個文藝竅。會背的也就是特彆常見的唐詩宋詞,麵對“隻緣感君一回顧”這句,他甚至都不能確定這是不是詩,不知道下句,隻能根據字麵意思瞎理解。
硬著頭皮說:“……就,挺好的,謝謝你的祝福啊,我也很高興能與你再見麵。”
聞罪一聽,就知道戚一斐沒懂,根本是在生拉硬拽的鬼扯。連扯都扯的很可愛:“看在你誇了我的份上,今天教你禮儀的方式,來點特彆的。”
被強行誇人的戚一斐,有點懵懵懂懂,隻能跟著亂點頭。
與此同時,十二監的太監們再一次上了門,昨天沒能給小郡王賠禮成功,自然是被說話算話的攝政王罰了板子。今日忍痛,再次登門,態度比昨日還要謙卑,如果說昨天來,還有點敢怒不敢言的不服氣,今天已是徹底沒了脾氣,隻求戚小郡王能夠息怒。
但戚一斐今天還是不在家呀。
戚一斐昨天回去的時候,沒見到十二監的幾個大太監,早就忘了這事。
戚府管家趕在戚一斐回來之前,就把大太監們都“請”走了。戚一斐心軟,這是全戚府上下都知道的秘密。戚老爺子已經下了死命令,要讓那些踩地捧高的狗東西得到教訓,然後這事才能由戚一斐出麵了了。
至於要晾多久,比送給彆人家晚送了多少日,就請這幾位公公等多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