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準張珍”和二小姐後, 戚一斐就為之一振,就像是被迫關在陰暗角落裡的植物, 終於重新見到了陽光和雨露,整個人都開始閃閃發亮,歡脫到不可思議。
聞罪本來也挺戚一斐開心的,直至他突然接到了一封線報, 眼睛一眯,臉色一沉,必須不開心了。
“怎麼了?”戚一斐關心的問道。
“聽說,你外祖要從廣州府來京城看你了?”聞罪沒有著急回答戚一斐,隻是折住了信紙, 握在手上, 突然問了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是呀, 我沒和你說過嗎?”戚一斐一愣, 他怎麼好像記得聞罪一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不僅如此, 戚一斐把他外祖就是祖父的事情,也已經一並和聞罪說過了。他自認為自己還是很有一點小心機的,先逼著聞罪發誓不管聽見了什麼,都不能治他祖父和外祖的罪,然後才說了他們互換身份的事情。
……回憶……
戚一斐小心翼翼的看著聞罪沉思,像小動物一樣, 一步步上前, 用頭拱著聞罪:“你沒生氣吧?我阿爺真的不是壞人的,他做了很多事情, 他……”
聞罪不動聲色,又充滿暗示道:“你阿爺這個事情,很難辦的,但我有一計,就是不知道殿下願不願意嘗試了?”
戚一斐一聽這語氣就覺得哪裡怪怪的,但一時之間還真的轉不過來彎,隻能順著聞罪的話道:“什麼計策啊?”
聞罪的手一點點摸上了戚一斐的大腿,隔著一層薄衣,帶來了異樣的觸碰與溫暖。
他說:“我聽說,枕邊風最管用了。”
“……”戚一斐終於發現了,聞罪根本就是在逗他玩,估計聞罪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他還巴巴的上來說,簡直就是自投羅網,給這個無師自通的老流氓找樂。
聞罪卻還在繼續演,故意板著臉,“威脅”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啊。你要是不給我吹枕邊風,我後麵的要價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然後,就僵持到了晚上。
戚小親王……還真就給聞陛下來了一個全套的枕邊風,真.風,就兩個人躺上床後,他趴在聞罪的耳邊嗬氣。硬嗬,生嗬,強行嗬,聞罪怎麼阻止都沒用,等吹的聞罪火燒火燎了,戚一斐卻慢悠悠的背過身子,假裝閉眼,要睡覺了。
聞罪隻能故技重施,又問:“你不管你阿爺了?”
“我想明白了。”戚一斐堅決不承認,他下午偷偷“作弊”,去問過傅裡了,“按照你那個大赦的旨意裡,隻要我阿爺坦白真心,並承擔責任,這事就會既往不咎了。”
聞罪隻能從後麵擁住戚一斐,咬著他的耳朵尖道:“那你知道,我下這個旨意,是為了誰嗎?”
“不知道!”戚一斐故意說著氣話,“我才不會感謝你。”
聞罪隻有輕聲一笑,沒再回答,任勞任怨的,讓人仿佛再一次回憶起了當年,那個在陷阱裡,對戚一斐說“連你受累,來世我一定報你”的不受寵的七皇子。
這個話題本就該這樣到此為止。
但戚一斐卻反而開始不舒服,翻來覆去的折騰,睡不著,直至當他覺得聞罪終於睡過去後,他才敢偷偷的拿開聞罪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轉了過來,像小貓舔水一樣,輕輕啄吻住了聞罪的唇,很小聲很小聲的說了句:“謝謝你,這般為我著想。”
“熟睡”的聞罪,在心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才是枕邊風打開的正確模式嘛。
……回憶結束……
“你是和我說過你祖父的事,”聞罪的聲音聽起來對戚一斐還是那麼磁性又有吸引力,但是語調卻總讓人覺得毛毛的,“但你可沒說,他還給你帶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
最後三個字被聞罪咬的極重,仿佛是從牙齒的縫隙裡硬擠出來的那種恨。
戚一斐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隻是順著聞罪的思路與話,傻乎乎的點了點頭:“對啊,我外祖雖不怎麼來京城看我和阿姊,但每次做生意回來,都會給我和阿姊帶很多禮物的。逢年過節,也會有留在廣州府的管事,來送各種應節應節的點心。有時候還有活物,都特彆可愛。”
戚一斐說的活物是小動物,聞罪接到的情報裡說的,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知道他帶活物給你?!”聞罪的聲音徹底冷了下去,讓這個冬天,仿佛連地龍都沒有辦法溫暖。
“對、對啊……”戚一斐磕絆了一下,“怎麼了嗎?你不喜歡小動物?”
“小動物?”聞罪冷笑一聲,“那些東西可比小動物,要通人性多了。”
聞罪手中已經揉搓成不成樣子的紙張,終於被戚一斐搶了過來,字跡有些已經被抓爛了,但戚一斐還是連蒙帶猜看明白了他外祖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麼。
——男寵。
準確的說,是各式各樣身嬌體軟的男孩子,要貌有貌,要才有才,比小動物還要楚楚可憐,在錦衣衛的形容詞裡,就是“好似菟絲花,讓人不敢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