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芸夏便從外麵回來了。
溫映寒讓溪兒先去門口值守,回眸問道:“如何?”
芸夏福了福身,謹慎地開口:“娘娘,奴婢已經去祺玉殿那邊打聽了,說是淑妃和她身邊的翠梔是早上一同出的門,但回去的時候隻有翠梔一人,淑妃現在也沒回宮裡。”
溫映寒眉心頓時微微蹙了蹙,“她去了何處?”
芸夏搖搖頭,“奴婢不知,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也無人知曉。不過……淑妃最近看起來好像有點心事重重的,不止是今日,聽說從昨天開始就這樣了,之前還罵了她另一個貼身宮女,像是發了好大的脾氣。”
“昨日……?”溫映寒垂眸細思,雖然還不知明夏那邊調查的結果,但照此情形看來,柳茹馨的舉動已經有些可疑了。
如此巧合的時間,叫下人送東西過來,還就打翻在這林縈殿的宮門口了。倘若翠梔隻是在為其他人作掩護,那整件事似乎就說得通了。
她昨晚留宿承和宮的事應該不難打聽得到,當時內殿這邊隻有溪兒一人值守,翠梔在前院鬨出了動靜引得溪兒過去,內殿裡就無人看管了,若是有人趁亂溜進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對了,調查的事沒被他們發覺吧?”
“沒有,娘娘放心,奴婢沒露麵,托了一個相識多年的同鄉,是可以信任的人。”
溫映寒眸色微沉,微微點了點頭,“先傳翠梔過來。”
芸夏一愣,“傳翠梔?”
“對。另外,派人尋找淑妃,找到了一並帶過來。”如今的一切隻是推斷和猜測,拿不到證據一切都是枉然。趁著她們兩個沒碰麵,興許還能問出些什麼。
溫映寒抬眸望向芸夏,“你去叫小順子幫忙,你們分頭行動,儘量快一些。”
“是!奴婢即刻去辦!”
……
翠梔很快就被待到了林縈殿來。溫映寒坐在主位之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盛著溫水的茶盞。翠梔顯然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神色間不免有些慌亂。
小順子走在她前麵,先是給溫映寒請安示意了一下,而後朝身後沉聲開口:“皇後娘娘麵前,還不跪下行禮。”
翠梔身子一顫,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奴、奴婢翠梔,給……給皇後娘娘請安。不知皇後娘娘找奴婢過來是為了何事?”
小順子看了一眼溫映寒,垂首心領神會地退至一邊。溫映寒緩緩開口道:“聽聞你早上到我宮裡來了一趟,是淑妃叫你過來的?”
翠梔低著頭眸光暗中閃爍了一下,“是,是淑妃娘娘叫奴婢過來的,娘娘新得了一尊做工極好的花瓶,今日早上讓奴婢給皇後娘娘送過來……”
她說著將頭重重地磕在了下麵鋪著的地毯上,“皇後娘娘恕罪!花瓶被奴婢不小心打碎了,奴婢會去向淑妃娘娘領罰的!皇後娘娘恕罪!”
溫映寒眸子輕眯,“會去向淑妃領罰?你是從祺玉殿過來的,如此說來……淑妃不在宮中了?”
翠梔低著頭向左右兩邊看了看,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是,娘娘她是沒在。”
溫映寒沉聲道:“淑妃她人在何處?”
翠梔搖頭,“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主子她沒說她去了哪。”
“你們不是一同出宮的?”
“是,可是……”
“一同出宮,你身為她的貼身宮女,竟不知自己的主子去了哪裡?”
翠梔再次將頭磕在了地上,“皇後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職了,但奴婢真的不知道淑妃娘娘她去哪了?娘娘不說,做下人的也不敢過問主子的事,奴婢隻是去做了娘娘吩咐的差事,其餘事情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溫映寒聲音清冷,“你既然說你們是一同出宮,那她去了什麼方向,你都不清楚?”
翠梔一愣,沒想到自己剛剛慌亂之間竟將一同出宮的事給說漏嘴了。
小順子見狀在一旁厲聲開口:“說!皇後娘娘問你話呢,還不立刻回答!想去尚刑司重新學習一下規矩嗎!”
翠梔一個激靈,慌不擇言:“東!淑妃娘娘她往東麵去了!”
大門忽然開了道縫隙,芸夏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她伏在溫映寒身邊,低聲耳語道:“娘娘,淑妃已經找到了,奴婢看到她的時候,她剛要踏進祺玉殿,人已經帶過來了,祺玉殿上下都已經盤問了,除了淑妃和翠梔出去過,其餘的人這段時間裡都待在宮裡,不曾出去走動。淑妃……”
芸夏話未說完,便被一個尖細的女聲打斷,門口的溪兒顯然是沒能攔住柳茹馨,她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皇後娘娘!翠梔是不是犯了什麼錯惹您生氣了?”她幾步上前一巴掌打在翠梔身上,“你這該死的奴婢,竟在外麵惹事生非,惹得皇後娘娘動怒!”
翠梔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哭腔:“奴婢知錯了!娘娘饒命,奴婢真的知錯了……奴婢一時疏忽將您要送給皇後娘娘的花瓶打碎了惹得皇後娘娘不悅,奴婢真的錯了!”
一時之間,大殿內聲音混雜,有怒罵也有痛哭。溫映寒微微蹙眉,冷眼瞧著這兩人。當真是好一出戲碼。
柳茹馨打也打夠了,上前幾步屈膝行禮,“皇後娘娘息怒,下人不懂事,掃了皇後娘娘的興了,嬪妾待會兒回宮一定重重地罰她,再叫人重新給娘娘送一個花瓶過來。”
若論巧舌如簧、偷梁換柱的本事,柳茹馨確實是有一定功底的。她明知道溫映寒不是在為那一個花瓶的事,卻故意大肆聲張,將這件事挑出來。